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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什么是上海人--我的真实看法

哪里都有好人的。上海本身就是一个移民城市,原住民、移民都是平等的,大家应该取长补短,和谐相处,互相尊重。不喜欢自命不凡的井底之蛙,这些人也可能是除了有上海人的背景之外,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了吧?正是这些小市民习气毁了上海人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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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去香港玩的时候,香港导游说:“我也会说一句上海话:阿拉上海宁,伊拉乡窝宁。”汗呀,这一句话把部分上海人的劣根——小市民气暴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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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讨论的真激烈呀。
      
      为什么连媒体都要提倡保护方言:保护上海话,却不保护浦东话呢?
      上海话的历史是百年以内的,浦东话的历史是千年以上的。
      
       而且很多人一进上海,就潜意识想把自己当上海人。
      
       我很佩服高中有一个同学,男的,坚持三年除正式场合外只讲本地话的。
       我不行,我现在都用普通话思考的------------不过好像从小就是这样的。

       一边涂指甲油一边打,语无伦次的。

       最后我要说明的是,我有一个来自苏北的上海婆婆,说不上坏,反正对我不怎么的。
       PS:我讲本地话,老公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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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玥玥爱妈 于 2007-7-5 13:53 发表 \"\"
,好评\差评打平手了
给你一个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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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人瞧不起外地人同样外地人也看不起上海人,我在公交车上经常听到外地人说"上海人有什么了不起得!打脸充胖子,一点本事也没有."听了以后
这么这样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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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zhuzhu13tou 于 2007-7-21 20:51 发表 \"\"
诶,讨论的真激烈呀。
      
      为什么连媒体都要提倡保护方言:保护上海话,却不保护浦东话呢?
      上海话的历史是百年以内的,浦东话的历史是千年以上的。
      
       而且很多人一进上海,就潜意 ...
上海话包括本地话,并不是只指市区话。
浦东方言是本地话,历史远不止千年,本地话的紧喉浊塞音(即“鼻音重”)源于古百越语,当在汉代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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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土生土长的奉贤人, 不过我从来不为自己是奉贤人骄傲,这个地方是暴发户的地盘,老百姓穷的都穷的要命.
我在嘉定读的大学,还是喜欢那里,不过毕业之后再也没有去过,估计一辈子也不会去了.
总有一天上海也会来的越来越少,即便回来变化太大,也不是自己当初看到的城市了.
所以在哪就做哪里人,好好生活,好好融入进去.说自己是哪里哪里人,只不过一个概念而已,没有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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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得·中国太大,地域发展太不平衡。穷苦的中国人还是太多太多,可怜那。。每个生在长在上海的人都应该心存对命运的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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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G说我是上海女人中的上海女人,哈哈。我什么都上海化了,除了只会听不会讲上海话。我是典型的现实主义派,来一个地方就爱一个地方,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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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晶晶囡囡 于 2007-7-22 14:54 发表 \"\"
上海人瞧不起外地人同样外地人也看不起上海人,我在公交车上经常听到外地人说"上海人有什么了不起得!打脸充胖子,一点本事也没有."听了以后
这么这样说呢?
今天在公交车上又碰到上海人与外地人的纠纷了,一个年轻女子和中年妇女上车,那中年妇女跑到前门准备投币,其实是有人售票的,售票员招呼到中门买票,话中有"上门"两个字,那年轻乘客听成是"傻帽",就气乎乎地说"你骂我傻帽?别以为我听不懂上海话,上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一脸气愤,售票员解释说是"上门",并非"傻帽",并说自己从来不骂人的.
   确实是乘客听错了,但这也反映出上海人在外地人印象中就是"上海人喜欢歧视外地人".其实就像前面很多人说的,形形色色的人每个地方都有,上海也不例外.但就是有这么一部分令人讨厌的人,他们自以为是上海人,很有优越感,连看外地人的眼光都是斜着看的,我呕,令人作呕!不过,我觉得随着近几年外地人的大批涌入,这种情况好好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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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看户口本上的籍贯,籍贯和户口都是上海的才是真正的本地人,否则籍贯不是上海的都是迁徙过来的上海人.
记得我小时侯六七岁的时候,因为住在郊区,去浦西亲戚家玩的时候,亲戚家的邻居喜欢说我:"你看你看那个下乡下小人又来上海玩了!"偶回答她"你这个江北人在上海,我为什么不能在上海呢?"结果不幸被我言中,她真的是江北人,一个在上海不怎么厚道的江北人!
我也常常由于浦东口音遭到"乡下人"的"礼遇",觉得迁徙过来的有些浦西人是不怎么厚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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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触下来,瞧不起外地人的上海人多半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上海人.有的人从来没出过上海甚至没坐过火车没坐过飞机,所以夜朗自大,觉得外地都是乡下都比上海差.呵呵,不过现在这种现象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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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本地人比较好相处

我的小朋友是南汇人,人非常好。我们不做同事了,还保持联系。
现在整天在一起的上海,却说不上的生份,无话可说。她们中有些人特喜欢说别人“下无宁”,总是有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到税务局办事,对方态度不好,训了她,她回公司说:把我当成下无宁了!
人和人人不相缘,相处真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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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本地人比较好相处

我的小朋友是南汇人,人非常好。我们不做同事了,还保持联系。
现在整天在一起的上海人,却说不上的生份,无话可说。她们中有些人特喜欢说别人“下无宁”,总是有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到税务局办事,对方态度不好,训了她,她回公司说:把我当成下无宁了!
人和人人不相缘,相处真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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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差别不在于地域,而在于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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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浅浅妈妈 于 2008-2-9 21:45 发表 \"\"
要看户口本上的籍贯,籍贯和户口都是上海的才是真正的本地人,否则籍贯不是上海的都是迁徙过来的上海人.
记得我小时侯六七岁的时候,因为住在郊区,去浦西亲戚家玩的时候,亲戚家的邻居喜欢说我:"你看你看那个下乡下小人 ...
户口本上的籍贯也不说明什么的。比如我家据老人说是昆山过来的,大概有4、5代的样子,可是户口本上籍贯都写上海。我倒觉得近年来上海人看不起外地人的现象少了许多,倒是一些外地过来的人有点过分敏感,一碰到什么事就觉得上海人小市民,瞧不起人,哪怕十年二十年了,还是觉得上海不好,上海人不好。爱一个城市,才有以它为家的感觉呢,在上海老是觉得这不舒服那不舒服,不把自己当上海人的人,这个城市也永远不会接纳他。
    其实移民到一个城市,一两代以后就把自己看做当地人了,是很正常的现象,不光上海人如此,其他地方的人也一样有很多移民,子女都认为自己是当地人的。这几天电视在放《闯关东》呢,当年那些闯关东的人,他们的后人现在估计都自称是东北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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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老一辈的上海人沟通蛮绝望的.
你要是混得不好,他们看不起你;
你要是混得好,他们说本来这机会应该是上海人的,是你抢了;
我曾跟上海老人们谈到中国农民工恶劣的生活状况,他们说"如果他们在家种田,比这还要惨!"
话虽不错,但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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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cicici 于 2008-2-10 23:33 发表 \"\"
人的差别不在于地域,而在于层次。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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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论坛里都会讨论这个话题,真没必要啊。
世界是多样的,地域有差距,人分三六九,存在即是合理!
等到全世界人民全都成了贵族,您就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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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地方都有左中右,有好人也有坏人,有大方的也有小气的,有君子也有小人,这个是人品使然,与地域没有关系。
我父亲上海人,我母亲是东北人,我先生是上海人,只要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在哪里生活,哪里就是我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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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cicici 于 2008-2-10 23:33 发表 \"\"
人的差别不在于地域,而在于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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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道已经反过来了,以前在上海人多,当然是祖父辈或更早点是移民的,就忘本了,骂人的话是“乡下人”,开放后,外来人口增多了,骂人话变成“外地人”,现在像很多公司都是新上海人多了,某些已经成了老的新上海人看老上海人那种眼神……
唉,人哪,因为地域不同还要互相歧视,真是无聊、肤浅。
我倒宁愿大家歧视素质差的人,这样对社会文明进步还有点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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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是中国最大的移民城市,创造了独一无二的海纳百川的海派文化,独特的上海市区话就是新生语言文化的代表,在中国没有一个大城市能有上海这样的包容和消化能力。上海人的概念不是地缘的,也不是血缘的,凡是认同接受上海文化的都是上海人。香港有许多自称上海人的其实没在上海待过多久,但他们有着上海人的生活工作风范,被公认为上海人;而过去上海“江北窠”居民不认同上海文化,不说上海话,与主流社会格格不入,他们虽长住上海却不认为也不被承认为上海人。文化是大到民族、小到地方人群的共同行为风范特征,一个不认同当地文化的人只会游离于社会之外成为边缘人,无论对于上海、北京或香港,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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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上海只呆过四个来月,但是对上海及上海人的感觉却是非常的好。尤其是上海人的秩序及礼貌,让人真的会感觉到大都市的人的素质就是不一样,不是拍马,因为没有拍的必要。
  平心而论,排外心理是每个人都人有的心理,所以每个人到了别人的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时自己本向就会有一种“自己是外人”的心理,所以认为别人排外的心理就是更加的严重,也没有什么,真的都太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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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知青子女,刚到上海时也有许多不愉快的事。但是我蛮喜欢上海的,由于父母是知青,我在许多地方生活过,有些地方的排外比上海历害的多,让人觉得无法忍受。没事的时候骂骂上海好象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同样一件事,如果发生在上海似乎特别严重,有些人一面享受着上海便利的生活,好的工作机遇,一面不停的抱怨,好象上海就应该无条件的接纳所有的一切,其实平心静气的想一想,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有他的生活习惯和生活生存规则,如果希望能够溶入社会是否应该主动放下身段、主动了解游戏规则呢?如果心有成见的话,那么首先对自己是一种损失。与其说上海人看不起外地人不如说上海人看不起没有能力、搞不清状况人。当然,任何地方都有势利、庸俗的人,都有不合理的社会现象,上海也不例外,不必以偏盖全,否定上海人的一切。那些把上海妖魔化的人我不知道该认为是一种骄傲呢还是自卑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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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吧,管他上海人看得起看不起,只要自己看得起自己,就可以啦。
表因为一些人的歧视,就觉得自己真的受了歧视了,那是他们不尊重人,不代表我们不是好人,是吧

只要自己觉得自己不比那些上海人差,挺起胸膛好好奋斗就是了,何必管那些无知的人的想法内,更加不用难过的。
歧视,到处都存在的。
等到我们再上海站住脚了,成为了新上海人,我们就更加应该尊重那些初来上海的朋友,让他们觉得是被尊重的。
教导我们的小孩子,要学会尊重,这样我们的生活环境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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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58#lemonade 的帖子

同意,严重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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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67#chgtq 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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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中国宁,伊拉鞋是中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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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像只有其他地方的人可以爱家乡,只有上海人说不得似的。虽然余秋雨现在的风评不大好,但我记得有一篇写上海人的,还是挺有意思的。

上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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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雨

    近代以来,上海人一直是中国一个非常特殊的群落。上海的古迹没有多少好看的,到上
海旅行,领受最深的便是熙熙攘攘的上海人。他们有许多心照不宣的生活秩序和内心规范,
行成了一整套心理文化方式,说得响亮一点,可以称之为“上海文明”。一个外地人到上
海,不管在公共汽车上,在商店里,还是在街道间,很快就会被辨认出来,主要不是由于外
貌和语言,而是由于不能贴合这种上海文明。
    同样,几个上海人到外地去,往往也显得十触目,即使他们并不一定讲上海话。
    全国有点离不开上海人,又都讨厌着上海人。各地文化科研部门往往缺不了上海人。上
海的轻工业产品用起来也不错,上海向国家上缴的资金也极为开观,可是交朋友却千万不要
去交上海人。上海人出手不大方,宴会桌上喝不了几杯酒,与他们洽谈点什么却要多动几分
脑筋,到他们家去住更是要命,即拥挤不堪又处处讲究。这样的朋友如何交得?
    上海人可以被骂的由头比上面所说的还要多得多。比如,不止一个扰乱了全国的政治恶
棍是从上海发迹的,你上海还有什么话好说?不太关心政治的上海人便惶惶然不再言语,偶
尔只在私底下嘀咕一声:“他们哪是上海人,都是外地来的!”
    但是,究竟有多少地地道道的上海人?真正地道的上海人就是上海郊区的农民,而上海
人又瞧不起“乡下人”。
    于是,上海人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尴尬。这种尴尬远不是自今起。依我看,上海人始
终是中国近代史开始以来最尴尬的一群。
    剖视上海人的尴尬,是当代中国文化研究的一个沉重课题。


    上海前些年在徐家汇附近造了一家豪华的国际宾馆,叫华亭宾馆,这个名字起得不错,
因为上海古名华亭。明代弘治年间的《上海县志》称:
  
    上海县旧名华亭,在宋时,番商辐辏,乃以镇名,市舶提举司及榷货场在焉。元至元二
十九年,以民物繁庶,始割华亭东北五乡,立县于镇,隶松江府,其名上海者,地居海之上
洋也。
  
    因此,早期的上海人也是华亭人。但是,这与我们所说的上海文明基本不相干。我认为
上海文明的肇始者,是明代进士徐光启,他可算第一个严格意义上的上海人。他的墓,离华
亭宾馆很近。两相对应,首尾提携,概括着无形的上海文明。
    今天上海人的某种素质,可在徐光启身上找到一些踪影。这位聪明的金山卫秀才,南北
游逛,在广东遇到了意大利传教士郭居静,一聊起来,十分融洽,徐光启开始知道了天主教
是怎么回事。这年他三十四岁,对以儒学为主干的中国宗教精神早已沉浸很深,但他并不把
刚刚听说的西方宗教当作西洋镜一笑了之,也不仅仅作为一种域外知识在哪篇著作中记术一
下而已,而是很深入地思考起来。他并不想放弃科举,四年后赴北京应试,路过南京时专门
去拜访更著名的欧洲传教士利玛窦,询问人生真谛。以后又与另一位传教士罗如望交结,并
接受他的洗礼。
    洗礼后第二年,徐光启考上了进士,成了翰林庶吉士这对中国传统知识分子来说已跨进
了一道很荣耀的门坎,可以安安心心中做个京官了。但这个上海人很不安心,老是去找当时
正在北京的利玛窦,探讨的话题已远远超出宗教,天文,历法,数学,兵器,军事,经济,
水利,无所不及。其中,他对数学兴趣最大,穿着翰林院的官服,痴痴迷迷地投入了精密的
西方数学思维。不久,他居然和利玛窦一起译出了一大套《几何原本》,付诸刊行。当时还
是明万历年间,离鸦片战争的炮火还有漫长的二百三十多年的光阴。
    这个上海人非常善于处事,并不整天拿着一整套数学思维向封建政治机构寻衅挑战,而
是左右逢源,不断受到皇帝重用。《几何原本》刊行二十二年后,他竟然做了礼部侍郎,不
久又成了礼部尚书。获得了那么大的官职,他就正儿八经地宣扬天主教,提倡西方科学文
明,延聘重用欧籍人士,忙乎了没几年,劳累而死。徐光启死后,崇祯皇帝还“缀朝一
日”,以示哀悼,灵柩运回上海安葬。安葬地以后也就是他的家族世代汇居地,开始称为
“徐家汇”。徐光启至死都是中西文化的一种奇异组合:他死后由朝廷追封加谥,而他的墓
前又有教会立的拉丁文碑铭。
    开通,好学,随和,机灵,传统文化也学的会,社会现实也周旋得开,却把心灵的门户
向着世界文明洞开,敢将不久前还十分陌生的新知识吸纳进来,并自然而然地汇入人生。不
像湖北人张居正那样为兴利除弊深谋远虑,不像广东人海瑞那样拚死苦谏,不像江西人汤显
祖那样挚情吟唱,这便是出现在明代的第一个精明的上海人。
    人生态度相当现实的徐光启是不大考虑自己的“身后事”的,但细说起来,他的身后流
泽实在十分了得。他的安葬地徐家汇成了传播西方宗教和科学文明的重镇。著名的交通大学
从上一世纪末开始就出现在这里,复旦大学在迁往江湾之前也一度设在附近的李公祠内。从
徐家汇一带开始,向东延伸出一条淮海路,笔直地划过上海滩,它曾经是充分呈现西方文明
的一道动脉,老上海高层社会的风度,长久地由此散发。因此有人认为,如果要把上海文明
分个等级,最高一个等级也可名之为徐家汇文明。
    徐光启的第十三代孙是个军人,他有一个外孙女叫倪桂珍,便是名震中国现代史的宋氏
三姐妹的母亲。倪桂珍远远地继承了先祖的风格,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而且擅长数学。
她所哺育的几个女儿对中国现代社会的巨大影响,可看作徐光启发端的上海文明的一次重大
呈示。


    只要稍稍具有现代世界地理眼光的人,都会看中上海。北京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式的京
城:背靠长城,面南而坐,端肃安稳;上海正相反,它侧脸向东,面对着一个浩翰的太平
洋,而背后,则是一条横贯九域的万里长江。对于一个自足的中国而言,上海偏踞一隅,不
足为道;但对于开放的当代世界而言,它却俯瞰广远、吞吐万汇、处势不凡。
    如果太平洋对中国没有多大意义,那么上海对中国也没有多大意义。一个关死了的门
框,能做多少文章?有了它,反会漏进来户外的劲风,传进门口的喧嚣,扰乱了房主的宁
静。我们有两湖和四川盆地的天然粮食,上海又递缴不了多少稻米;我们有数不清的淡水河
网,上海有再多的海水也不能食用;我们有三山五岳安驻自己的宗教和美景,上海连个像样
的峰峦都找不到;我们有纵横九州的宽阔关道,绕到上海还要兜点远路;我们有许多名垂千
古的文物之邦,上海连个县的资格都年龄太轻····这个依附着黄河成长起来的民族,要
一个躲在海边的上海作甚?
    上海从根子上与凛然的中华文明不太协调,不太和顺。
    直到十九世纪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职员黎逊向政府投送了一份报告书,申述上海对新世界
版图的重要性,上海便成为南京条约中开放通商的五口之一。一八四二年,英国军舰打开了
上海。从此,事情发生了急剧的变化。西方文明挟带着恶浊一起席卷进来,破败的中国也越
来越把更多的赌注投入其间,结果,这儿以极快的速度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闹腾。
    徐光启的后代既有心理准备,又仍然未免吃惊的一下子陷入了这种闹腾之中。一方面,
殖民者、冒险家、暴发户、流氓、地痞、妓女、帮会一起涌现;另一方面,大学、医院、邮
局、银行、电车、学者、诗人、科学家也汇集其间。黄浦江汽笛声声,霓虹灯夜夜闪烁,西
装革履于长袍马褂摩肩接踵,四方土语于欧美语言交相斑驳,你来我往,此胜彼败,以最迅
捷的频率日夜更替。这里是一个新兴的怪异社会,但严格说来,这里更是一个进出要道,多
种激流在这里撞合、喧哗、卷成巨澜。
    面对这样一个地方,哪个历史学家都会头脑发胀,索解不出一个究竟。你可以说它是近
代中华民族耻辱的源薮,但是,一个已经走到了近代的民族如果始终抵拒现代冲撞,就不耻
辱吗?你又可以说它是对抗着农业文明而崛起的城市文明,但是,又有哪一种城市文明会像
上海始终深受着弘广无比的农村力量的觊觎、分解、包围和笼罩?
    总之,它是一个巨大的悖论,当你注视它的恶浊它会腾起耀眼的光亮,当你膜拜它的伟
力,它会转过身去让你看一看疮痍斑斑的后墙。
    但是,就在这种悖论结构中,一种与当时整个中国格格不入的生态环境和心理习惯渐渐
形成了。本世界初年,许多新型的革命者、思想家受到封建王朝的追缉,有租界的上海成了
他们的庇护地。特别重要的是,对于这种追缉和庇护,封建传统和西方文明在上海发生了针
锋相对的冲突,上海人日日看报,细细辩析,开始懂得了按照正常的国际眼光来看,中国历
代遵行的许多法律原则是多么颠倒是非,不讲道理。就从这一个个轰传于大街小巷间的实际
案例,上海人已经隐隐约约地领悟到民主、人道、自由、法制、政治犯、量刑等等概念的正
常含义,对于经不起对比的封建传统产生了由衷的蔑视。这种蔑视不是理念思辩的成果,而
是从实际体察中作出的常识性选择,因此也就在这座城市中具有极大的世俗性和普及性。
    就在这一个个案例发生的同时,更具象征意义的是,上海的士绅、官员纷纷主张拆去上
海旧城城墙,因为它已明显地阻碍了车马行旅、金融商情。他们当时就在呈文中反覆说明,
拆去城墙,是“国民开化之气”的实验。当然有人反对,但几经争论,上海人终于把城墙拆
除,成了封建传统的心理框范特别少的一群。
    后来,一场来自农村的社会革命改变了上海的历史,上海变得安静多了。走了一批上海
人,又留下了大多数上海人他们被要求与内地取同一步伐,并对内地负起经济责任。上海转
过脸来,平一平心旌,开始做起温顺的大儿子。就像***《家》里的觉新,肩上担子不轻,
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闹腾。阵阵海风在背后吹拂,不管它,车间的机器在隆隆作响上班的电
车拥挤异常,大伙都累,夜上海变得寂静冷清。为了更彻底地割断那段惑人的繁华,大批内
地农村的干部调入上海;为了防范据说会来自太平洋的战争,大批上海工厂迁向内地山区。
越是冷僻险峻的山区越能找到上海的工厂,淳朴的山民指着工人的背脊笑一声:“嘿,上海
人!”
    这些年,上海人又开始有点不安稳。广州人、深圳人、温州人起来了,腰囊鼓鼓地走进
上海。上海人瞪眼看着他们,没有紧紧跟随。有点自惭形秽,又没有完全失却自尊,心想:
要是我们上海人真正站起来,将是完全另外一番情景。也许是一种自慰吧,不妨姑妄听之。


    也许上海人的自慰不无道理。上海文明,首先是一种精神文化特征。单单是经济流通,
远不能囊括上海文明。
    上海文明的最大心理品性是建筑在个体自由基础上的宽容并存。
    在中国,与上海式的宽容相抵触的是一种封建统治长期相偎依的京兆心态。即使封建时
代过去了,这种心态的改良性遗传依然散见处处。这种心态延伸到省城、县城,构成一种幅
度广大的默契。不管过去是什么性质的洪流起的作用,这种心态在上海被冲刷得比较淡薄。
只要不侵碍到自己,上海人一般不大去指摘别人的生活方式。比之于其他地方,上海人在公
寓、宿舍里与邻居交往较少,万不得已几家合用一个厨房或厕所,互相间的磨擦和争吵却很
频繁,因为各家都要保住自身的独立和自由。因此,上海人的宽容并不表现为谦让,而是表
现为“各管各”。在道德意义上,谦让是一种美德;但在更深刻的文化心理意义上,“各管
各”或许更贴近现代宽容观。承认各种生态独自存在的合理性,承认到可以互相不相闻问,
比经过艰苦的道德训练而达到的谦让更有深层意义。为什么要谦让?因为选择是唯一的,不
是你就是我,不让你就要与你争夺。这是大一统秩序下的基本生活方式和道德起点。为什么
可以“各管各”?因为选择的道路很多,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谁也不会吞没谁。这是以承
认多元世界为前提而派生出来的互容共生契约。
    上海下层社会中也有不少喜欢议论别人的婆婆妈妈。但即使她们也知道“管闲事”是被
广泛厌弃的一种弊病。调到上海来的外地干部,常常会苦恼于如何把“闲事”和“正事”区
别开来。在上海人心目中,凡是不直接与工作任务有关的个人事务,都属于别人不该管的
“闲事”范畴。
    上海人口语中有一句至高无上的反诘语,曰“关侬啥体?”(即“管你什么事?”)在
外地,一个姑娘的服饰受到同事的批评,她会就批评内容表述自己的观点,如“裙子短一点
有什么不好”、“牛仔裤穿着就是方便”之类,但一到上海姑娘这里,事情就显得异常简
单:这是个人私事,即使难看透顶也与别人无关。因此,她只说一句“关侬啥体”,截断全
部争执。说这句话的口气,可以是忿然的,也可以是娇嗔的,但道理却是一样。
    在文化学术领域,深得上海心态的学者,大多是不愿意去与别人“商榷”,或去迎战别
人的“商榷”的。文化学术的道路多得很,大家各自走着不同的路,互相遥望一下可以,干
吗要同一步伐?这些年来,文化学术界多次出现过所谓“南北之争”、“海派京派之争”。
但这种争论大多是北方假设的。上海人即使被“商榷”了也很少反击,他们固执地坚持着自
己的观点,对于反对者,他们心中回荡着一个顽皮的声音:“关侬啥体?”
    本于这种个体自立的观念,上海的科学文化往往具有新鲜性和独创性;但是,也正是这
种观念的低层次呈现,上海又常常构不成群体性合力,许多可喜的创造和观念显得比较单
薄。
    本于这种个体自立的观念,上海人有一种冷静中的容忍和容忍中的冷静。一位旅台同胞
回上海观光后写了一篇文章,说“上海人什么没有见过”。诚然,见多识广导向了冷静和容
忍,更重要的是,他们习惯于事物的高频率变更,因此也就领悟到某种相反相成的哲理,变
成了逆反性的冷静。他们求变,又进而把变当作一种自然,善于在急剧变更中求得一份自
我,也不诧异别人在变更中所处的不同态势。
    根据这种心理定势,上海人很难在心底长久而又诚恳地服从一个号令。崇拜一个权威。
一个外地的权威一到上海,常常会觉得不太自在。相反,上海人可以崇拜一个在外地并不得
志、而自己看着真正觉得舒心的人物。京剧好些名角的开始阶段,都是在上海唱红了的。并
不是京剧重镇的上海,以那么长的一个时间卫护住了一个奇特的周信芳,这在另一座城市也
许有点难于想象。那些想用资历、排行、派头来压一压上海人的老艺术家,刚到上海没几天
就受到了报纸的连续批评。对于晋京获奖之类,上海艺术家大多不感兴趣。


    上海文明的又一心理品性,是对实际效益的精明估算。也许是徐光启的《几何原本》余
脉尚存,也许是急速变化的周围现实塑造成了一种本领,上海人历来比较讲究科学实效,看
不惯慢吞木讷的傻样子。
    搞科学研究,搞经营贸易,上海人胆子不大,但失算不多。全国各单位都会有意些费脑
子的麻烦事,一般请上海人来办较为称职。这在各地都不是秘密。
    上海人不喜欢大请客,酒海肉山;不喜欢“侃大山”,神聊通宵;不喜欢连续几天陪着
一位外地朋友,一示自己对友情的忠诚;不喜欢听大报告,自己也不愿意作长篇发言;上海
的文化沙龙怎么也搞不起来,因为参加者一估算,赔上那么多时间得不偿失;上海人外出即
使有条件也不乐意住豪华宾馆,因为这对哪一方面都没有实际利益····凡从种种,都无
可非议,如果上海人的精明只停留在这些地方,那就不算讨厌。
    但是,在这座城市,你也可以处处发现聪明过度的浪费现象。不少人若要到市内一个较
远的地方去,会花费不少时间思考和打听哪一条线路、几次换车的车票最为节俭,哪怕差三
伍分钱也要认真对待。这种事有时发生在公共汽车上,车上的旁人会脱口而出提供一条更省
俭的路线,取道之精,恰似一位军事家在选择袭击险径。车上的这种讨论,常常变成一种群
体性的投入,让人更觉悲哀。公共宿舍里水电、煤气费的分摊纠纷,发生之频繁,上海很可
能是全国之最。
    可以把这一切都归因于贫困。但是,他们在争执时嘴上叼着的一支外国名牌香烟,已足
可把争执的费用抵回。
    我发现,上海人的这种计较,一大半出自对自身精明的卫护和表现。智慧会构成一种生
命力,时时要求发泄,即便对象是如此琐屑,一发泄才会感到自身的强健。这些可怜的上海
人,高智商成了他们沉重的累赘。没有让他们去钻研微积分,没有让他们去画设计图,没有
让他们去操纵流水线,没有让他们置身商业竞争的第一线,他们怎么办呢?去参加智力竞
赛,年纪已经太大;去参加赌博,声名经济皆受累。他们只能耗费在这些芝麻绿豆小事上,
虽然认真而气愤,也算一种消遣。
    本来,这样的头脑,这一份口才,应出现在与外商谈判的唇枪舌剑之间。
    上海人的精明和智慧,构成了一种群体性的逻辑曲线,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中处处晃
动、闪烁。快速的领悟力,迅捷的推断,彼此都心有灵犀一点通。电车里买票,乘客递上一
角伍分,只说“两张”,售票员立即撕下两张七分票,像是比赛着敏捷和简洁。一切不能很
快跟上这条逻辑曲线的人,上海人总以为是外地人或乡下人,他们可厌的自负便由此而生。
上海的售票员、营业员、服务态度在全国不算下等,他们让外地人受不了得地方,就在于他
们常常要求所有的顾客都有一样的领悟力和推断力。凡是没有的,他们一概称之为“拎勿
清”,对之爱理不理。
    平心而论,这不是排外,而是对自身智慧的悲剧性执迷。
    上海人的精明估算,反映在文化上,就体现为一种“雅俗共赏”的格局。上海文化人大
多事比较现实的,不会对已逝的生活现象迷恋到执著的地步,总会酿发出一种突破意识和先
锋意识。他们文化素养不低,有足够的能力涉足国内外高层文化领域。但是,他们的精明使
他们更多地顾及到现实的可行性和接受的可能性,不愿意充当伤痕斑斑、求告无门的孤独英
雄,也不喜欢长期处于曲高和寡、孤芳自赏的形态。他们有一种天然的化解功能,把学理溶
化于世俗,让世俗闪耀出智慧。毫无疑问,这种化解,常常会使严谨缜密的理论懈弛,使奋
发凌历的思想圆钝,造成精神行为的疲庸;但是,在很多情况下,它又会款款地使事情取得
实质性进展,获得慷慨突进者所难于取得效果。这很可称之为文化演进的精明方式。


    上海文明的另一心理品性,是发端于国际交往历史的开放型文化追求。
    相比之下,在全国范围内,上海人面对国际社会的心理状态比较平衡。他们从来在内心
没有鄙视过外国人,因此也不会害怕外国人,或表示超乎常态的恭敬。他们在总体上有点崇
洋,但在气质上却不大会媚外。我的朋友沙叶新幽默地提出过他的人生态度之一是“崇洋不
媚外”,很可借过来概括上海人的心态。
    毫无疑问,这于这座城市的历史密切有关。老一代人力车夫都会说几句英语,但即使低
微入他们,也敢于在“五卅”的风潮中与外国人一争高低。上海的里弄里一直有不少外国侨
民住着,长年的邻居,关系也就调节得十分自然。上海商店的营业员不会把一个外国顾客太
当作一回事,他们常常还会估量外国顾客的经济实力,帮他出点购物的主意。
    北方不少城市称外国人为“老外”,这个不算尊称也不算鄙称的有趣说法,似乎挺密
切,实则很生分,至今无法在上海生根。在上海人的口语中,除了小孩,很少把外国人统称
为“外国人”,只要知道国籍,一般总会具体地说美国人、英国人、德国人、日本人。这说
明,连一般市民,与外国人也有一种心理趋近。
    今天,不管是哪一个阶层,上海的子女的第一企盼是出国留学。到日本边读书边打工是
已经走投无路了的青年们自己的选择只要子女还未成年,家长是不作这种选择的,他们希望
子女能正正经经到美国留学。这里普及着一种国际世野。
    其实,即使在没有开放的时代,上海人在对子女的教育上也隐隐埋伏着一种国际性的文
化要求,不管当时能不能实现。上海的中学对英语一直比较重视,即使当时几乎没有用,也
没有家长提出免修。上海人总要求孩子在课余学一点钢琴或唱歌,但又并不希望他们被吸收
到当时很有吸引力的部队文工团。一度在全国十分响亮的哈尔滨军事工业大学,历来对上海
的优秀生构不成向往。在“”动乱中,好像一切都灭绝了,但有几次外国古典音乐代表
团悄悄来临,报纸也没作什么宣传,不知怎么立即会卷起抢购票子的热潮,这么多外国音乐
迷原先都躲到哪儿呢?开演的时候,他们衣服整洁,秩序和礼节全部符合国际惯例,很为上
海人争脸。前些年举行贝多芬交响音乐会,难以计数的上海人竟然在凛冽的寒风中通宵排
队。两年前,我所在的学院试演著名荒诞派戏剧《等待戈多》,按一般标准,这出戏看起来
十分枯燥乏味,国外有不少城市演出时观众也不多。但是上海观众却能静静看完,不骂人,
不议论,也不欢呼,其间肯定有不少人是完全看不懂的,但他们知道这是一部世界名作,应
该看一看,自己看不懂也很自然,即不恨戏也不恨自己。一夜又一夜,这批去了那批来,平
静而安祥。
    毋庸讳言,上海的下层社会并不具备国际性的文化追求,但长期置身在这么一个城市
里,久而久之,至少也养成了对一般文化的景仰。上海也流行过“读书无用论”,但情况与
外地略有不同,绝大多数家长都不能容忍一个能读上去的子女自行辍学,只有对实在读不好
的子女,才用“读书无用论”作为借口聊以自慰,并向邻居搪塞一下。即使在“”动乱
中,“”前最后一批大学毕业生始终是视点集中的求婚对象,哪怕他们当时薪水很低,
前途无望,或外貌欠佳。在特定的历史条件和社会环境中,这种对文化的景仰带有非实利的
盲目性,最讲实利的上海人在这一点上不讲实利,这是上海人与广州人的最大区别之一,尽
管他们在其他不少方面颇为接近。


    上海文明的心理特征还可以举出一些来,但从这几点已可看出一点大概。
    有趣的是,上海文明的承受者是一个构成极为复杂的群体,因此,这种文明并不体现为
一个规定死了的群体,而是呈现为一种无形的心理秩序,吸纳着和放逐着来来去去的过往人
丁。有的人,居住在上海很久还未能皈依这种文明,相反,有的人进入不久便神魂与共。这
便产生了非户籍意义上,而是心理文化意义上海人。
    无疑,上海人远不是理想的现代城市人。一部扭曲的历史限制了他们,也塑造了他们;
一个特殊的方位释放了他们,又制约了他们。他们在全国显得非常奇特,在世界上也显得有
点怪异。
    在文化人结构上,他们是缺少皈依的一群。靠传统?靠新潮?靠内地?靠国际?靠经
济?靠文化?靠美誉?靠人情?靠效率?他们的靠山似乎很多,但每一座都有点依稀蒙胧。
他们最容易洒脱出去,但又常常感到一种洒脱的孤独。
    他们做过的,或能做的梦都太多太多。载着满脑子的梦想,拖着踉跄的脚步。好像有无
数声音在呼唤着他们,他们的才干也在浑身冲动,于是,他们陷入了真正的惶惑。
    他们也感觉到了自身的陋习,憬悟到了自己的窝囊,却不知挽什么风,捧什么水,将自
己洗涤。
    每天清晨,上海人还在市场上讨价还价,还在拥挤的公共汽车上不断吵架。晚上,回到
家,静静心,教训孩子把英文学好。孩子毕业了,出息不大,上海人叹息一声,抚摸一下斑
白的头发。


    续写上海新历史,关键在于重塑新的上海人。重塑的含义,是人格结构的调整。对此请
允许我说几句重话。
    今天上海人的人格结构,在很大地成分上是百余年超浓度繁荣和动荡的遗留。在本世纪
前期,上海人大大地见了一番世面,但无可否认,那时的上海人在总体上不是这座城市的主
宰。上海人长期处于仆从、职员、助手的地位,是外国人和外地人站在第一线,承受这创业
的乐趣和风险。众多的上海人处于第二线,观看着,比较着,追随着,参谋着,担心着,庆
幸着,来反覆品尝第二线的乐趣和风险。也有少数上海人冲到了第一线,如果成功了,后来
也都离开了上海。这种整体角色,即使上海人见闻广远,很能适应现代竞争社会,也缺少自
主气魄,不敢让个体生命灿烂展现。
    直到今天,既便是上海人中的佼佼者,最合适的岗位仍是某家跨国大企业的高级职员,
而很难成为气吞山河的第一总裁。上海人的眼光远远超过闯劲,适应力远远超过开创力。有
大家风度,却没有大将风范。有鸟瞰世界的视野,却没有纵横世界的气概。
    因此,上海人总在期待。他们眼界高,来什么也不能满足他们的期待,只好靠发发牢骚
来消遣。牢骚也仅止于牢骚,制约着他们的职员心态。
    没有敢为天下先的勇气,没有统领全局的强悍,上海人的精明也就与怯弱相伴随。他们
不会高声朗笑,不会拼死搏击,不会孤身野旅,不会背水一战,连玩也玩得很不放松,前顾
后盼,拖泥带水。连谈恋爱也少一点浪漫色彩。
    上海人的丑陋性,大多由此伸发。失去了人生的浩大走向,智慧也就成了手上的一种私
人玩物。文化程度高的,染上沙龙气,只听得机敏的言词滚滚滔滔,找不到生命激潮的涌
动;文化程度低的,便不分场合耍弄机智,每每坠于刻薄和恶谑;再糟糕一点的,则走向市
侩气乃至流氓气,成为街市间让人头痛的渣滓。上海人的日子过得并不顺心,但由于他们缺
少生命感,也就缺少悲剧性的体验,而缺少悲剧性体验也就缺少了对崇高和伟大的领受;他
们号称偏爱滑稽,但也仅止于滑稽而达不到真正的幽默,因为他们不具备幽默所必须有的大
气和超逸。于是,上海人同时失却了深刻的悲和深刻的喜,属于生命体验的两大基元对他们
都颇为黯淡。
    即使是受到全国厌弃的那份自傲气,也只是上海人对于自己生态和心态的盲目守卫,傲
得琐琐碎碎,不成气派。真正的强者也有一份自傲,但是有恃无恐的精神力量使他们变得大
方而豁达,不会只在生活方式,言谈举止上自我陶醉,冷眼看人。
    总而言之,上海人的人格尽管不失精巧,却缺少一个沸沸扬扬的生命热源。于是,这个
城市失去了烫人的力量,失去了浩荡的勃发。
    可惜,讥刺上海人的锋芒,常常来自一种更落后的规范:说上海人崇洋媚外、各行其
是、离经叛道;要上海人重归朴拙、重返驯服、重组一统。对此,胸襟中贮满了海风的上海
人倒是有点固执,并不整个儿皤然大悟。暂时宁肯这样,不要匆忙趋附。困惑迷惘一阵子,
说不定不久就会站出像模像样的一群。
    上海人人格结构的合理走向,应该是更自由、更强健、更热烈、更宏伟。它的依据点是
大海、世界、未来。这种人格结构的群体性体现,在中国哪座城市都还没有出现过。
    如果永远只是一个拥挤的职员市场,永远只是一个新一代华侨的培养地,那么,在未来
的世界版图上,这个城市将黯然隐退。历史,从来不给附庸以地位。
    如果人们能从地理空间上发现时间意义,那就不难理解:失落了上海的中国,也就失落
了一个时代。失落上海文明,是全民族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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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最喜欢的就是:关侬啥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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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历来就是个移民城市,大规模移民的第一次大约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民族资本发展,大量的周边农民到城市做工,这个大约就是我们的祖辈了。第二次大约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大量南下部队之类的人员。这个或许是我们的父辈。再一次大约就是现在了
要算祖祖辈辈是上海人的话,在市郊很多。上面前两次的移民的后代一般都认为自己是正中的上海人了,嘻嘻!
看了上面的留言,有一种感觉,自己没有算上前二种的,大约就算第三种,这些朋友的观点,字里行间有点酸酸地,叫我看,好了,时间可以解决一切地
大力赞扬的看来是另外两种了。握手!
最后再说一句:我爱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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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童童Mummy 于 2007-6-21 11:15 发表 \"\"

这不是好人和坏人的概念。是一种普遍存在的地域文化,也许随着时间慢慢会谈化,但确实存在。
大家新年好!

说到上海人的地域优越感,我本人的感受是这样的:自己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受长辈影响,以前也确实习惯性把上海人和乡下人(郊区)以及外地人分得泾渭分明,汗!

随着改革开放有机会接触到越来越多的异地人士,同时自己也走出上海经常去外地旅游,不同地域文化接触多了,才慢慢感受到原来外地人也很精彩,郊区人也很出色。以前的偏见只不过是自己见识短浅而已。所以我不再对非上海人士抱有偏见,相反很欣赏他们的长处;也不再鄙视乡下人,因为明白了正是他们在供养着我们城市的每一张嘴巴,应该感谢他们的辛勤付出才对。

但是历史的惯性不那么容易一下子消除:在老上海人的心中,真正意义上的上海仅指浦西市区,尤以徐汇(徐家汇地区)为贵,静安,卢湾次之,这点可以从这些区域老洋房,新式里弄最多最集中上面可以反应出来。黄浦,南市,虹口再次之。大杨浦是老大粗集中地,闸北是棚户区....... (仅陈述老上海历史上对上海各地块的概念而已,没有任何贬义,请不要对号入座而砸我!),这种情节在老上海心中还是根深蒂固的,举二个例子:

1)刚工作时到单位填表格,籍贯一栏,我写了上海。结果人事科的人来问我,上海哪里?我说徐汇区,他说,那应该填上海市区,我才反应过来上海还包括郊区。
2)前二年,在青岛返沪的列车上与人聊天,问起是哪里的。因为都以普通话交谈,我说上海的。他接着问,上海哪里?又遇到了上面的情景。接着我问他哪里,他说金山的。

值得一提的是,有些人太希望标榜自己是上海人反而弄巧成拙。例:大学同一宿舍有一个崇明的,似乎特别忌讳别人不把她当上海人,反而让我们觉得很那个。有一次,她很兴奋地向我们炫耀,伊啦班级外地人都表扬她上海闲话讲得老好呵!一眼眼哈看勿出伊是崇明的。其实,我们都知道她的上海话还是带着明显的崇明口音。试想:有哪个人会对花季少女赞美:侬看上去老年轻咯!一样的道理么....

所以是哪里人不重要,关键是自己不能看轻自己的故乡,不要数典忘祖! 秀出你们的精彩,亮出你们的人品,自然会赢得上海人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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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了老半天,在“老上海人”眼中,上海市区以外的都不算上海人啊?吾老伤心额。格么是勿是吾下趟向外地朋友介绍自介额辰光,要强调一下吾是浦东人,勿是真正意义上额上海人?伊拉肯定要当我脑子坏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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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63#精怪 的帖子

同意楼上,我是所谓的新上海人,对这点深有感触.
其实我的上海朋友们,人都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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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话题有意思
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算上海人,在这帖子以前一直认为自己是上海人的.但是,我祖父的祖父,没有考证过,不知道在不在上海生活....
我个人感觉,现在好多原来住在环内的居民都住在中环,外环了,我儿童时代的伙伴,那时我们是72家房客,如今有的已经半白,或中年了,倒不在乎房子的位置,只要生活工作便利,哪儿都一样.
我的女儿不会说一句上海话,但能听懂,我也不要求,随便.因为我现在讲得也是国语,已经习惯了.西藏路,淮海路是我儿童时的记忆.大众剧场,嵩山电影院,还有几个人记得?
既然有那么多人来上海,还用怀疑吗?上海的房价所以很难回落.
喜欢那首歌,喜欢上海的理由.城市的高度越来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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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的话题很能引起我的共鸣,因为我一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上海人,确切地说是松江人(我名字中的云间就是指松江),但又不完全是,因为母亲祖籍是江苏人,后来从上海去松江教书才认识我爸爸的,扯远了。。。
刚进单位的时候,那些阿姨大嫂一听我说是松江人就先唏嘘一番,说什么松江出来的不容易啊之类的,还是上海好吧,搞得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自己是从哪个山沟沟里出来的。说得次数多了,也着实让人烦。后来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她们又开始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引到了什么上海人,乡下人之类的,我就故意随口问了下旁坐的阿姨祖籍是哪里,在她回答了不知道是江苏,浙江还是山东以后,我开始一个个问了,一桌子问下来没有一个祖籍是上海的,我就恍然大悟似地,大声地说:哦,原来你们都是外地人哪,到上海来可真不容易啊!"她们马上就僵掉了,讪讪地说了几句,从此再也不在我面前提上海人乡下人的话了。

这么算下来,那已经是10多年前的事了,现在这批看不起“乡下人”的上海人应该有所转变了吧。新上海人象她们的祖辈一样象浪潮一样涌过来,上海用她的博大胸怀吸纳着...

新上海人,留下来的,欢迎你们一起把上海建设得更美丽,要走的,也不强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只是千万别用嘴巴糟蹋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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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云间铃 于 2008-2-13 11:13 发表 \"\"
楼主的话题很能引起我的共鸣,因为我一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上海人,确切地说是松江人(我名字中的云间就是指松江),但又不完全是,因为母亲祖籍是江苏人,后来从上海去松江教书才认识我爸爸的,扯远了。。。
刚进单位 ...
松江好啊,以前叫松江府,真正的鱼米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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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的,以地方来区分人太狭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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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seagulsee 于 2007-7-3 22:12 发表 \"\"
本人东北的,lg浙江的,女儿上海出生,以前一直说老家是东北的,前几天,lg表妹一家从浙江过来,我们开车带他们到外滩逛逛,他表妹随口问了一句:“上海好,还是老家好?(我们今年春节去了他们老家,平时回东北比较 ...
俺女儿也是这样,上学后被爱乡教材洗脑了,小时候不说自己是上海人,上学后直说自己是上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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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小松妈妈 于 2008-2-13 11:36 发表 \"\"

松江好啊,以前叫松江府,真正的鱼米之乡
上海市区和南半部郊区原来就属于江苏省松江府上海县,北半部属苏州府太仓州,在民国建上海特别市之前,松江、苏州一直在上海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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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92#彤彤妈妈 的帖子

我女儿上小班,坚定不移的认为自己就是上海人,比我和他爸都更快融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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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上面的发言我都看了,我是个新上海人,在此就不对上海人做什么评价了,我转发一下我看到的帖子吧。
(TZ)众所周知,1958年后中国逐渐成型的城乡二元户籍制度,不但在经济上以“剪刀差”的形式汲取农村资源,而且在政治上造成了两种国民身份,这就为群族歧视提供了土壤。

其实群族歧视在中国由来已久,最有名的是上海人对外地人的歧视,这里既有经济因素,也有心理因素,所以有人说,上海人的自大是经济的突然膨胀导致自我认识上的迷失,上海人的歧视更是一、二百年来惨遭列强蹂躏后自我保护意识上的恶性延伸。有学者把这种心态归为“中原心态”,说白了,就是通过贬低并固化在某方面不如自己的族群,来维持自己既得的优势地位。

总之,从前些年流行的“乡巴佬”到今天流行的“凤凰男”,城里人对农村人的歧视由“外表”退到“内在”,这说明它的合理性在逐渐减弱。但歧视的土壤并没有完全清除,所以,当我们不经意间触碰到那根“歧视的神经”时,请别忘了,警惕“中原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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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真正的上海人也只有本地人(以前俗称乡下人),现在的上海人大多是新上海人。(祖辈移到上海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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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侬啥体?”
台湾人有时也说“要你管”?也可以包含顽皮和娇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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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每个地方都有排外的,地方保护也是很正常的,上海已经很开放了, 挡不住来的人多,说三道四也多,这和"做多错多,不做不错"是一个道理的, 上海那么多人, 千人千面, 岂能一言概之.

其实"乡下"又不是啥贬义词, 我觉得比城市各有各的优点, 我常常和儿子说小时候在乡下爬山捉鱼玩泥巴的有趣事, 我儿子现在就说"妈妈是乡下人", 哈哈. 希望老了还能回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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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也是,如果乡下人不以"乡下人"的称号为耻,那么这个称号就失去了侮辱人的意义了。
可是大部分乡下人还是不太喜欢听到这样的称呼的。
还好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说了。
新上海人是不会这么叫的,
那些阿姨婶婶年纪也大了,兴不出什么大浪了
大家都修身养性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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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前,我奶奶也是乡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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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彻头彻尾祖籍上海的上海人

在我眼里只分
好人、坏人
聪明人、戆度人
男人、女人

用地域划分人,然后再评价这种人是好是不好,不客观吧?如同我们不能说“男人都是坏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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