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都是安琪儿——短评《谁可以这样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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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都是安琪儿——短评《谁可以这样爱我》
2016-08-30 小驴磨坊

（写于2014.4.25）
此书英文原名是《Redeeming Love》,直译应为“救赎之爱”，很可能译者考虑到了市场接受度，才做此修改的。“谁可以这样爱我”之说，相对会比较受人青睐，也许女孩子更喜欢这样的问法吧，提问式的题目也勾人思想，这到底是怎样的“爱”呢？这样的改译也算是巧妙，较能吸引人眼球，但对读者而言理解上却易导向人本主义式的爱。
有位姊妹就说，“ 这本书深入浅出却又发人深省，谁可以这样爱我？当我不再可爱的时候，当我犯罪远离神的时候，当我无理取闹的时候，当我不再温柔美丽的时候，当我一次次伤害对方的时候，当我心中满是苦毒嫉恨的时候，当我一次次背叛的时候，当我毫不领情还冷嘲热讽的时候，当我无视真心付出的时候，有谁？还有谁？可以这样爱我？不计前嫌，始终如一，爱如当初不改变，历久而弥新”
——这样的表述很具代表性，很多的女孩子也许会有类似的感慨或期待，其实男生又何尝不大多如此心态，不是大都喜欢温柔包容型的女孩子么。但这样的理解恰恰是倾向于偏离此书所要传达的核心意思的，这样的感慨和感动的着重点在于“我”，而非给予我们救赎之爱的神。
与其说这本书在说“谁可以这样爱我？”，不如说是在表达“神的爱，即救赎之爱是什么样的”。从“谁可以这样爱我”的角度观此书，作为弟兄，本人觉得有点不忍卒读，很少有敬畏上帝的弟兄能够在爱情的意义上爱上书中的主人翁安琪儿这样的女孩子吧！至少不会像迈克尔第一眼看到她就认为这是上帝配合给他的未来的妻子。因为，安琪儿不仅仅是一个妓女，起码连一个姊妹都不是。她是一个不信上帝的红尘女子。没有一个真正敬虔的弟兄会一开始就决定爱上这样的女孩子的，即使是被其惊艳之美引动了眼目得情欲。所以，有人说，书中的爱情是很感人，但是不真实。这是极吊诡的一种感受。不真实，却很感动。不真实的事情很少能够打动人心的，至少在打动你心的那一点上你会觉得应该是真实的。至少在教会，这样的爱情是无法开始也无法继续的。一个弟兄爱上了一个尚未悔改的红尘女子，且与之结婚，这一定是要遭到教会惩戒的，其次，书中的安琪儿好几次离开迈克尔，其中一次回到了妓院，重操旧业。这样的淫乱罪行，也是教会所准允的可以离婚的几乎是唯一情形了。这的确不真实，还记得《红字》中的牧师与一个有夫之妇通奸诞下一子。败露之后，那个牧师几乎算是以死谢天下了（当然故事中没这么简单，也是因为身体有疾病的缘故，但以死谢天下的方式其实是道德主义，律法主义导致，若真悔改，就没有上帝不能饶恕的具体罪）。
《红字》的背景是美国独立前的以教会为核心的北美生活氛围，而此书是以美国西进运动中的旧金山淘金热为背景的。成千上万的单身汉或者有妻室者参与到这个狂潮中，也就催生了火爆的娼妓业。就像今天寄居在城市的水泥森林中讨生活的中国民工和蚁族们一样，那时的闯荡天下的西部牛仔们在不毛之地的旧金山也做着黄金屋颜如玉的美梦。欲望与利益的强劲驱动力古今一也。今日中国城市中，多少的淘金梦，多少的安琪儿呀！
曾偶遇一大学毕业四五年的老兄，得意洋洋地向我讲述着他的阅历经验，并说，大学生毕业后几年在社会上闯荡大都有狎妓嫖娼之经验，看我一脸惊讶，更是来劲，讲述自己曾经深“爱”一个天使般面孔的“小姐”，说如何地爱她，如何舍得在她身上花钱，俺就问，既然这么爱她，你为什么不娶她为妻？答曰，我不能对不起为我生了个宝贝儿子的老婆啊！再说了，她毕竟是个“小姐”，怕以后会有心理阴影。看来，在他眼中，嫖娼非属对不起妻子的事情。这是潇洒的色欲之徒的推诿诡诈之辞。如此男人，从不缺货，古今中外皆然。
安琪儿一直被形形色色的男人当做了纵欲的玩物，她所遭遇者也的确是人间至惨。跟随母亲被另有妻室的父亲抛弃，母亲很快就萎靡并堕落如臭虫一般地死去。八岁的她，被卖给了变态的“公爵”，从此成为了男人们的泄欲工具，凌辱毒打掌控之下日子，地狱一般，她忍无可忍，逃脱了，却每况愈下，竟被骗进了淫窟，妓院老鸨拿她当摇钱树。的确很惨，的确很无辜。她不相信爱情，也不相信任何人，叫她如何相信呢？剩下的，也许只有活下去的欲望和攒钱的决心，她觉得金钱可以给她保障，有朝一日，能够得赎自由之身。但最终，她遭到的是毒打，以至几乎死去，然后，是被抛弃，一无所有。男人们在她身上花费的嫖资，累积甚巨，但她一个子也别想拿到。
迈克尔，一个笃信上帝并真心爱上了她的男人。他们相遇了，他认出了她，她却迟迟认不出他。迈克尔的爱，她一直不相信，一直自我保护，一直逃避，一直试图靠着自己过不再靠他人的生活，而靠着自己，她也只能是重操旧业。但每一次的挣脱迈克尔，她得到的都是这个世界加给她的，更为严重地伤害，更为悲惨地蹂躏。迈克尔却以难以想象的爱，无怨无悔的包容，一次又一次地将她寻回，试着带她认识上帝，带她走出自己修筑的心灵的堤坝与自我保护的围墙，努力要她相信这个世界还是有人是值得信任的，因为上帝存在，这个世界也是有真正的爱的，因着基督的爱，这个世界并不全是把她当作工具利用的人，因着信仰带来的改变。但这一切的善意，对于安琪儿，实在是太难以理解了，她不明白，也不能接受。在清楚知道安琪儿曾经是人皆可夫的妓女之后迈克尔迎娶了她，在知道安琪儿与自己的妹夫通奸后迈克尔包容了她，在知道安琪儿与抛弃他们母女的父亲发生了肉体关系，之后使得父亲在羞愧难当中自杀的事情后（这是怎样的人间悲剧！！！），迈克尔还是包容了她......难怪不少的姊妹都感叹迈克尔是个好弟兄，并希望弟兄们都能向他学习。姊妹们都想找一位迈克尔这样的弟兄作为夫君，心情可以理解，弟兄们也很可能在期待一个无限包容和无论如何都爱的不离不弃的姊妹吧！
你在期待什么？你期待一个无限包容你的爱人，不论你怎样地撒娇，怎样地犯错，怎样地惹ta生气，在你道歉之前就知道ta一定会包容你吗？我们最为期待的不是主和主的爱，那便暴露我们心底的偶像。如此期待，那么我们所期待的就超不出任何的一部韩剧，也超不出任何的一部青春偶像剧。你我都太自私了，我们都想遇到迈克尔这样的伴侣，但我们清楚知道自己却不是这样的人。我们都不想去碰安琪儿这样的人，而且我们也都倾向于认为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其实你我都是安琪儿，而非迈克尔。
其实，从“救赎之爱”的角度阅读此书才是比较通顺的，也是比较真实的。尝闻有人说，“基督耶稣的故事真的很感人啊，但是我不觉得基督教是唯一的真理。”其实他真正的意思是说，我不觉得这个是真的，同样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值得感动的。感动之说只是在敷衍基督徒而已。就像是安琪儿没有接受对于上帝的信仰之前对于迈克尔的做法感到很奇怪一样，不信的人面对基督徒最大的感受便是“莫名其妙”，其次才是感动或者嫌恶。
也许连基督徒看到迈克尔对于安琪儿的爱也会有莫名其妙的不真实感。但是若你我想到，自己便是与这个世界不断暧昧地打情骂俏，甚至苟合淫乱的安琪儿的话，你我就知道作为“救赎之爱”的表征的迈克尔对于安琪儿的爱的真实，这种真实不是人本之爱的真实，而是上帝之爱的真实。这种爱是透过十字架上耶稣基督的舍身之爱达成的。那种一直忍让不管你如何犯罪都爱的爱，从来就是不存在的，上帝对于那些被任凭一直抵挡上帝至死不渝的人是没有救赎的（并非是上帝救不了，而是表明其不属于得救之民，其一再的犯罪而无悔改只能表明其不信和失丧），也不会有最终的宽恕的，不悔改之人，上帝的怒常在他身上。上帝对于属于他的儿女的爱必定带来其生命的改变，而非青春偶像剧式爱情的华而不实、浪漫虚幻。单从书中看，迈克尔之所以这样一直爱安琪儿不是因为她可怜，也不是因为她美丽，而是因为上帝定旨如此，迈克尔确信对于安琪儿的爱是从上帝而来的旨意，书中的这一点有些令人疑惑的神秘主义了。在书中，上帝定旨拯救安琪儿，上帝定旨配合他们俩为夫妻。同样，上帝一直饶恕我们包容我们，当然不是因为你我可爱，但也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你我可怜，而根本在于上帝定旨救赎你我。这样的爱，仅限于过去、现在和将来出生的真正的基督徒。安琪儿最后悔改了，生命得以改变，柔和谦卑并愿意敞开和奉献，这是基督之义袍遮盖其身的外在表征。她并不是一直堕落犯罪背叛下去的，而是最终悔改了。而质言之，上帝救赎之爱，并非是没有代价，其代价乃是耶稣基督的被钉十字架的粉身碎骨，对于我们躲避在耶稣基督救恩底下的人来说当然是白白的，但对于慈爱天父而言，公义必得伸张，罪恶必有血的献祭，公义之怒气方得消退。无罪的才能救赎那有罪的，耶稣基督的救赎才是可能的，除了耶稣基督，这个世界没有无辜的人，包括安琪儿。
想起，2013年圣诞节某教会的晚会是歌剧，名为《悲惨世界的福音》，其中有句台词,“这个世界让我变成妓女，我就要这个世界变成妓院。”我想，这句话是对于安琪儿之遭际的最好诠释。其实也是对我们每个人不认识神的时候的生命的真实写照，我们都是一个个被捆锁在妓竂里被充当罪恶器皿的工具，你我都是安琪儿，被世界的罪恶伤害着，也自己犯罪伤害着自己与世界。这个妓竂叫抵挡上帝的世界，而老鸨便是魔鬼，在其中获得的工价就是虚空的虚空，不管暂时看上去如何的金碧辉煌，末了便如安琪儿所在的那个妓院一般被付之一炬，灰飞烟灭。想用生命换取世界的，最后连同他所换取的世界与生命一起灭亡了。就像安琪儿卖身所得，最后是被抛弃，一文不名。抵挡上帝的世界背后的魔鬼也是如此欺骗人类，奴役人类，最终抛弃了上钩了人类的。
我想，很少有不信的朋友们能够有耐心阅读完此书，虽然此书还算简单易读，即使能够读完，能够明白的也少之又少，因为若无圣灵的浇灌，谁能明白那救赎之爱呢？昨晚，母亲在病房已睡熟，在医院走廊的灯光下捧读完《谁可以这样爱我》最后几页，猛觉人世凄凉，活的悲惨。这个世界果然如妓竂般恐怖阴森，而人们却在肉体与灵性上都淫乱地生老病死着。看看病床上的母亲，更觉传递那大好信息的紧迫！
2014.4.25于河南漯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