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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酒肉穿肠过，基督心中留？
原创 2017-02-21 丁书奇 麦琪的礼物

前段时间在上海，一位牧师告诉我，上世纪五十年代，上海基督教届遭遇逼迫时，基督新教的牧师们在各样的威逼利诱之下，普遍选择了背道，并且将大量所属教产无偿捐赠给了凯撒；而天主教会的神父们，始终咬紧牙关，保持沉默，任凯撒非法强制没收，我亦岿然不动。
结果，几十年过去，逼迫之后冬去春来，当初天主教会被非法没收的教产，大部分都还了回来，而基督新教当初承诺捐赠的教产，基本都充公了。
从教会历史来看，在中国其他地区也差不多，天主教会的抗压能力总体上比新教要强悍很多，这与自西普里安以来天主教会的教会观、圣职观密不可分。在天主教那里，信仰的每一个细节都有可见的规范，对上帝的敬畏是实实在在临到地上，圣职之上有教廷，教会之外无救恩。显然，在电影《沉默》中，信徒们对神父的情感也与此相关，甚至他们为了救神父，甘愿舍命。插一句：新教徒们需要扪心自问，我们会为自己的牧师牺牲性命吗？唉，这个问题，实在容易让我辈害臊。
读者诸君不要误会，我绝非是赞扬天主教徒为神父甘心舍命的精神，这背后隐匿的教会观和圣职观，潜伏着偶像崇拜的危机，并非完全符合圣经的教导。事实上，除了上帝，没有谁配得让别人为自己牺牲性命，因为除祂以外，没有谁能让死人复活，没有谁有权柄配享献祭。所以，当信徒们情愿为神父赴死，神父必定无法承受这样的厚爱——神父不是神。
这时候，神父陷入了两难，在信徒心中，神父具有从神而来的权柄，凡事听命于神父理所当然，为神父赴死更是义不容辞，但对神父来说，他没有绝对的权柄去回应信徒的顺服与爱。耶稣可以三次问彼得“你爱我吗？”，但是神父没有底气这样问信徒。神父与信徒之间的对话，若不在基督里，那无论说什么，都是温情脉脉的互害。
当死亡来敲门，信徒们问神父，若是我们假装踩下圣像，可我们心中的信仰不改变，可以吗？两位神父在此问题上，发生了争执，一位说：踩下去！另一位说：不行，这是背弃信仰，绝对不行！
圣像到底能不能“踩”？对新教徒来说，这几乎不值得纠结，就是一块石头木头而已，为什么不能踩。然而，问题可能没有这么简单，崇拜圣像是错谬教导，但踩踏圣像的人心，在神面前却是明晃晃的。信徒们给神父出了一道难题，这道题只有神可以回答。
神父的回答，无论如何都是敌基督的，如果说圣像可以踩，那么是否意味着基督徒可以心口不一，知行分裂？心里相信神，口里却否认。如果圣像不可踩，那么是否意味着圣像本身就是信仰的一部分，这样的话，不但有更多信徒会死去，而且还坐实了偶像崇拜的罪证。
踩不踩圣像，这关乎到“唯名论”和“唯实论”的深刻话题，偏向哪一边都会招来巨大的麻烦。说到底，神父根本没有权柄回答这个问题，答案在神那里，答案在圣经里。费雷拉和洛特里哥神父，师徒二人双双选择了公开叛教，然后将耶稣基督珍藏在暗处的“理念世界”，这可以说是他们从亚里士多德走向了柏拉图。他们是让人敬重的神父，道德主义立场无法解释他们的叛教，叛教的根本原因是信仰问题，也是神学问题。
到此为止，基督教义彻底脱离了圣经，成为一种任由人心去解释的世俗哲学。《沉默》的惊人之处，不在于上帝是不是保持沉默，而在于人始终无法保持沉默——语言的力量被强制滥用了。通过话语创造世界的上帝，此时遭遇到了语言的背叛。神父选择了公开叛教，一次次写下叛教声明。此时，语言分崩离析，信仰灰飞烟灭。
不知你是否注意到，电影中没有人阅读圣经，没有人心有喜乐。这里，死亡的阴影，战胜了复活的盼望。
费雷拉神父说：“这个国家的人信奉的并不是我们的神，而是他们的神。在好长好长的时间里，我们都不知道这事实，误以为日本人变成了天主教徒......然而，圣·沙勿略神父所教的上帝，日本人任意把它改变成大日的信仰，日本人信仰的不是基督教的神，而是他们扭曲后的东西，日本人把经过美化、渲染的人称为神，把跟人同样存在的东西叫做神。但是，那并不是教会的神”。
这可以看作是费雷拉神父弃教的原因，也可以说是狡辩。但是，人心诡诈，“道”没有扎根在人心，这是事实。远滕周作说，日本是片沼泽地，长不出新事物，就算新事物生根发芽，仍然无法生长。中国文化被柏杨称为“酱缸文化”，和沼泽地的比喻真是遥相呼应，恰好德川幕府逼迫基督徒的时代，大清皇帝康熙也颁布禁教令，遣散传教士。
在过去一百多年里，上帝使用世俗政府之间的斗争，为中国和日本这两个东方国度带来了信仰自由，政府至少不可能再公开杀戮基督徒。然而，我们今天所遭遇的属灵战争，或者更激烈一些。救赎历史与世界历史，总是并肩而行，而当下的世界已经破败不堪，到处都是世俗哲学留下的废墟。基督徒面临的信仰逼迫，变成了现代主义和世俗主义的“糖衣炮弹”，这更恐怖。
我们如何能持守真道呢？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必须从根本上做起——回到圣经，回到教会，回到神面前。神父们叛教的心路历程，或许也是我们每个基督徒信心软弱的根本原因，“酒肉穿肠过，基督心中留”，我们一面贪爱世界，一面把基督放在心里，成为心灵鸡汤。最终，我们把自己哄骗的服服帖帖，岁月静好。
我们虽全然败坏，一无是处，但因神的怜悯，我们的身份却是君王、祭司和先知，上帝对我们的期待和应许是大使命，不是过家家。现代人安于享乐，特有一种自恋和受伤者的心态，对此，基督徒必须时刻保持警惕，避免感染。
世界越是仇恨基督，基督徒越是需要回到宇宙争战的场景中去，做战斗的圣徒。战斗必有牺牲，福音是见血的福音。我们的祷告应该多一些精兵的祷告——“求神与我同在”、“求神加添给我力量”。因为基督徒的一生都是战斗状态，不是靠着自己争战，乃是靠着神的力量，为主争战！
备注：看完电影《沉默》，预备写三篇影评，这是第二篇，欢迎跟踪阅读。
第一篇：神圣的沉默，福音首先是教人如何去死
第二篇：酒肉穿肠过，基督心中留？
第三篇：上帝会赦免叛教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