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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德纲:那一夜,我又梦见百万雄师

郭德纲:那一夜,我又梦见百万雄师

郭德纲:那一夜,我又梦见百万雄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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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德纲:那一夜,我又梦见百万雄师
2016-09-05 影徒


这篇关于郭德纲老师的稿件,在我信箱中,整整尘封了六年。

这是六年前,我写得最用心的一篇稿件,从未发表,因为它是为创办一本杂志而准备的样刊例文。

它完整记录了2010年那场风波的全貌。而今,我们的杂志都已消逝于时光,但那场风波其实并未走远。

昔年之因,今日之果。


在德云社的舞台上,他是当之无愧的国王。众多弟子犹如将相,千万听众好似国民。他的疆土从小剧场的茶座、商演的包厢、蔓延至广袤的互联网。凡有郭德纲相声所在,莫非疆土。

屡屡嘲讽权贵斥责谗奸无人应战后,国王志得意满,隐然以“意见领袖”自居。他以为,他可以挑战传统的话语权。

在2010年8月,相声国王郭德纲,发动了一场战争。维护弟子暴行,让他遭遇声讨,面对公权封杀,他获得了声援。经历血战、背叛、围城等一系列戏剧化情节后,国王最终踉跄出逃。

他发现,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公众发现,保卫小人物,就是保卫我们自己。




1
战书


在那个燥热的雨夜,北京三里屯剧场内,许久不到剧场演出的郭德纲,开始说今年来第一段单口相声《张双喜捉妖》。可是主题很快变成了“李鹤彪锄奸”。

当天下午,他的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弟子李鹤彪,动手打了上门采访的记者。习惯了娱乐圈种种的郭德纲,以为这不过是一个花絮。他轻描淡写的说“打了就打了呗”。殊不知,他走红以来最大的一场危机,正悄然袭来。

晚8点,三里屯剧场内,震耳的“噫”声响起,如同迎接国王的号角。

轰鸣声中,资深“纲丝”小六把放在台前的录音笔,向前推了几厘米。1分钟后,郭德纲缓步出场,笑容可掬。录音笔开始了它的历史使命。

老郭看起来心情不错。他习惯性的在相声开始前,念定场诗,并聊几句闲话。这是他说单口的传统。历次单口开篇前的闲话,天文地理,时事政治,无不包容,往往辛辣而大胆。

这一次的闲话聊起了家事。郭德纲说,下午家里来了几个记者,直眉瞪眼,憋着劲偷拍,“我有个徒弟叫李鹤彪,实在看不过去了,就给推出去了”。

他并不回避打人的事实,“有时候讲半天理,没用。你给他一嘴巴,他自个找一地儿老实待着去了”。

轰天的喝彩声中,郭德纲谈性高涨,开始把矛头对准记者——咱实话实说啊,有时候记者不如妓女,真的。(观众喊好)。我一直在想,这妓女啊是在红灯区活动;记者呢在绿灯区,他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长达8分24秒的闲话,与相声主题毫无关联,充满了对徒弟暴行的声援。习惯把握观众心理的郭德纲,开始有了误判,他认为所有人和他一样,同意“记者该打”。

于是对于徒弟的暴行,他轻描淡写地说,“打了就打了呗”,并决定给这个此前毫无名气与江湖地位的弟子,办一个相声专场,“就叫智斗歹徒民族英雄专场”。

这不仅仅是个玩笑,8月2日,德云社官网就贴出了通知,将于8月8日举办李鹤彪相声专场,并开始提前售票。

当晚说完闲话后,郭德纲终于开始说相声。包袱依旧,笑声依旧,一切与平常无异。

散场后的午夜,纲丝小六把录音笔中的音频上传到官网论坛上,瞬间下载破万。而后,这番闲话开始广为传播,空气中开始发酵不一样的味道。

而就在郭德纲发表言论前,北京电视台《每日文娱播报》已经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描述事件的另外版本——记者周广甫前往大兴一别墅区,采访郭德纲“私圈绿地”一事,在出示证件表明来意后,被李鹤彪暴打十余拳,导致轻微脑震荡。

发布会现场,栏目组发放了大量紧急刻录的光盘,里面是事件全程录像。光盘,成为北京台递出的一封战书。

或许正是这一点,激怒了郭德纲,在当晚闲话结尾,他回应了战书——“告诉北京台,有种别用我的东西,有种别用我的人,离开你我也能活,离开我你就完了,行市就不行了”。

这个北京台一手捧红的相声艺人,不再标榜自己的“非著名”,不再谦逊的说自己是“小演员”,而是狼性十足的宣称——“大爷活到今天不是吓大的”。




2
反目


不见了山盟海誓,不见了蜜语甜言,一番口诛笔伐后,郭德纲和BTV已形同陌路。双方的合作始于2003年,然而经历了“七年之痒”后,这场联姻终到尽头。习惯了在德云社内扮演国王的郭德纲,开始认为他已经是和媒体平等的“意见领袖”。他不怕战争,并对胜利满怀信心。

郭德纲的确有骄傲的资本。2006年起,他在北京台主持的电视节目《星夜故事秀》,据AC尼尔森的统计,长期占据北京地区文娱收视率第一名。

这是郭德纲对恩人的回报。七年前,正是北京电视台,一手拯救了郭德纲。

2003年,当时几乎被相声圈抛弃的郭德纲,和于谦搭档的相声《你好北京》,被BTV授予北京相声小品邀请赛组委会特别奖。

此后数年,在北京台电视台策划以及各路媒体跟进下,郭德纲开始以草根大师的形象见诸世人。

功成名就后,他喜欢在作品与访谈中讲述当年往事。这几乎是所有成功人士的通病,昔年的落魄更能验证成功——茶馆卖艺、三餐无着、徒步回大兴、翻出个破BB机卖了才有钱买药,还有那句著名的“十冬腊月,大雪纷飞,大栅栏上连条狗都没有”。

七年之后,大栅栏已成仿古一条街,郭德纲也早忘了雪夜独行的辛酸。他不再唏嘘,不再感恩,而是把BTV的扶植定性为“互相利用”。

打人风波中,郭德纲公开宣称,“这些年来好多事我看得很清,艺人与电视台之间打交道就是赤裸裸的互相利用。你不能宣传我,我不用你,我没收视率你也不找我,谁也不用说得那么高尚,说得太真诚就假了。”

然而,他刻意回避了一个事实。当年,安徽卫视最早邀请他担任两档节目的客串主持,但并未引起较大反响。正是北京电视台强势推广,才让郭德纲和德云社的影响力延伸到京津之外。   

2006年,郭德纲一度官司缠身,深陷“师徒反目”、“汪洋起诉”等话题泥沼,但北京台从未终止合作,并利用《每日文娱播报》《天天影视圈》等栏目让其“说冤”。

业内人士称,北京台给予郭德纲的扶植力度,与今天湖南卫视给予快男、超女的扶植力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扶植对象也不仅老郭一人,更是惠及到了德云社众弟子。

双方的关系,随着郭德纲盛名日盛而慢慢转变。2008年,郭德纲不再和BTV当家花旦春妮一同主持《星夜故事秀》,而由麾下的李菁和何云伟接替。他开始频繁商演,并在各类影视剧中露面。

郭德纲经纪人王海回忆,从2005年10月到2006年3月的5个月间,凡是数得上的电视栏目和杂志报纸,郭德纲几乎都上遍了,“最绝的是一个杂志给我打电话,说要给他上封面,你猜是什么杂志?——《宠物》。”

媒体的追捧,让郭德纲不再依恋北京台。而随着合作加深,双方矛盾渐多。2010年北京台春节联欢晚会本来确定了郭德纲的相声节目,但在参加台里审查时,因节目涉及低俗被枪毙。圈内人称,此举让郭德纲心生怨气。

弟子打人后,郭德纲对北京电视台发表了评价,先说北京台调停时去了一主编,“一大娘们,撇着大嘴,张口就是官了私了……这帮丫碎……”。

“包括北京电视台,我也很无奈,这些年来说了不算,算了不说;说大话,使小钱儿”,他给老东家最后定了性“很龌龊一单位”。

此语一出,北京电视台满台皆惊。昔年共事之人,皆呼寒心。然而熟悉郭德纲的人却不惊讶。在他们看来,这几乎是必然结局。

2010年,郭德纲最后一次做客春妮主持的《五星夜话》后,春妮在博客中写下了这样一句话:“郭德纲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相声演员摇身一变,成为了享誉大江南北的明星,作为老搭档,我觉得他在成名的同时有些‘迷失自我’。”




3
白刃

从开始的针锋相对,到事发后的剑拔弩张,郭德纲一度认为局面并未失控。他甚至天真的觉得,双方各退一步,一切就会烟消云散。他试图用江湖手段平息风波,然而等来的却是连番的意外。

除了师傅侯耀文,郭德纲最尊崇的人就是相声开山祖师“穷不怕”。他习惯以江湖艺人自居,以天桥传承自傲,并嘲讽那些成为“艺术家”的同行。

江湖习气,为打人风波愈演愈烈埋下了伏笔。   

8月4日,面对BTV激烈的指责,习惯了江湖行走的郭德纲,开始用江湖的方式反击。他写了一篇《有药也不给你吃》的博文。名为解释澄清,实则为赌气出招。

博文中,他不再提记者是妓女,而称“有无数记者朋友”。但对被打的记者,他依旧字字诛心,连篇的排比句质问后,最后得出结论,“偷拍不挨打,此事古难全”。

对于北京台的采访举动,他满腹委屈,“我拿他们当朋友,这么多年的交情竟然不能正常渠道找我吗?在你们眼中收视率就是一切吗?”

行文间,他难敛怒火,“播出之后我方交涉,几位负责人满面堆欢:‘哎呀,真对不起,疏忽了’!是疏忽吗?买棺材送匣子,装孙子呗!”

按照郭德纲的理解,他和BTV是江湖兄弟,是兄弟就要讲义气。在义气的范畴下,这一切本不该发生。

然而BTV则用“公理”来回应。事发后,《每日文娱播报》表示:“不是说我们报道他的负面,就是相互撕破脸,他霸占绿地本就是事实,无关私人关系好与坏的问题。作为媒体就要代表公众利益,行使媒体监督权,去发现并且报道一些不良现象。不能因为郭德纲是名人,就容忍他这种特殊的行为。

当义气遭遇公理,郭德纲陷入了迷惘的怪圈。他不愿反思“江湖义气”是否天下通用,而开始抱怨世事不公,“其实我很感慨,这些年我来来回回的给生活制造惊喜,生活来来回回反馈给我的都是这个揍性!”

8月2日,BTV召开新闻发布会,要求德云社书面道歉。8月3日,德云社召开发布会,李鹤彪当众道歉,但占篇幅更多的是德云社律师历数BTV不当之处。8月4日,郭德纲撰写博文,再言BTV“龌龊”。随后,BTV开始扬言要通过法律解决此事。

3天之内,双方白刃相加。冲突不断升级。

8月5日,郭德纲通过优酷网对BTV的系列报道,作出回应。他依旧追求着“身份平等”——你有话语权,我一样也有。

直到此时,郭德纲仍按照江湖思维来考虑问题。在“道上规矩”中,即便道歉,也是两位大哥相对而坐,敬茶和解。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双方要给足面子。

视频中,穿着火红华服的郭德纲很严肃地说“我现在道歉了,我退了一步,接下来看你怎么办。我给你北京台面子,你北京台也不能不给我郭德纲面子。”




4
围城

郭德纲没有等来北京台的面子,等来的却是大军围城。媒体声讨,同行批驳,弟子被拘,图书下架。转眼间,国王已是四面楚歌。兵临城下之际,他删除了博客,关闭了剧场,不再发声,消失于公众的视野中。

郭德纲究竟是自我隐遁,还是遭遇封杀,一直是个谜。

风云变幻发生于8月5日。打人弟子李鹤彪被警方行政拘留7天,罚款200元。德云社官方紧急取消了“民族英雄”的相声专场,并办理退票事宜。

弟子被拘的消息,仿佛是给事件下了结论。一时间,风向陡转,媒体集体发力声讨,郭德纲开始为他的言行还债。

一直与郭德纲不睦的央视,以不点名的形式发出批判,被网民戏称为三个排比句:“在这个行业的精华与糟粕之间,他留下了糟粕;在这个行业的正气与江湖气之间,他选择了江湖气;在个人的私愤和公众人物的社会责任之间,他习惯性地倒向私愤。在我们身边更多的公民面前,这位公众人物如此的庸俗、低俗、媚俗的表现,是多么的丑陋。”

随后,新华社、人民网开始跟进,各路都市报也随之做起文章。弟子打人不再被关注,关注的重心忽然变为郭德纲“三俗”的原罪。

BTV《每日文娱播报》制片人朱礼庆明确表示:“像郭德纲这种‘三俗’艺人的典型代表……不会再进行报道。”8月8日,北京台官方网站发表《敬复观众》,宣布与德云社渊源极深的《星夜故事秀》停播,含蓄地表示“我们应广大观众强烈要求,调整了部分节目的编排播出”。

“膨胀草根”“低俗艺术”“败坏传统”一项项帽子扣向郭德纲。与此同时,一直饱受郭德纲嘲讽的同行也开始反击。

2008年退出德云社的徐德亮,直言郭德纲的相声如同A片,“在家说无所谓,在台面上就有问题”。

事实上,郭德纲刚走红不久,曾参加了姜昆、郭德纲、李金斗共同参加的以抵制“三俗”为主题的座谈会。2006年2月那次座谈会上,郭德纲同意签署《倡议书》,一起抵制低俗、庸俗、媚俗等内容,“拒绝荤口、脏话”,三人一起握手的场景,被媒体解读为“握手言和”。

然而背后的潜流涌动,却并非如此的“和气”。两年后,郭德纲在博文《反三俗两年了!》中,回忆了那次座谈会,并极尽尖刻嘲讽之能事。“走出会场,我犹豫了一下,回家怎么说呢?说参加会议去了?交代不下去呀。对,就说去洗头房了,这还体面点。”

此次郭德纲被传出“封杀”的关键时刻,曲协主席姜昆曾站出来表态:“有个别相声演员却把‘反三俗’作为笑料,在演出中任意调侃,用戏谑的态度应对,对此我感到非常遗憾……长此以往,他们一定会遭到观众的抛弃和社会的淘汰。”

这一切,如同蓄谋已久的战术。媒体围攻在前,同行批驳在后,先抢占道德高地否定思想,而后从文化角度否定艺术。有评论称,最后只剩下从经济角度,彻查德云社。

数日后,便有消息称,税务部门进驻德云社查账,但最终被证实为假消息。然而不久后,媒体爆出消息,郭德纲的图书、音像制品在各大官营书店下架,这一次消息属实。  

风雨飘摇中,郭德纲开始沉默。他删除了所有的博文,不再接受任何采访。德云社的官网上挂出通知,称要学习领导人讲话精神,剧场关闭自省。不久后,官网也关闭了,理由是黑客攻击。

江湖在传言,德云社被全面封杀。而德云社则坚持澄清,一切都是自我反省。

不管真相如何,郭德纲终于明白,在话语权面前,他一无是处,挣扎无用。于是,国王选择了隐遁。


5
背叛

风波难止。在郭德纲深陷围城之际,打击并没有停歇。他的开山大弟子何云伟和最亲近的师弟李菁,联手宣布退出德云社。外界的讨伐,或许只是一时,但内部的分崩,正在晃动着国王的权杖。

8月6日,郭德纲弟子何云伟、师弟李菁宣布即日起退出德云社。

和当年徐德亮王文林脱离德云社一样,两人选择了在博客上发布声明。声明很简单,并未提及退出原因,而表示稍后将开发布会说明。

特殊时期的退社声明,顿时引发纲丝们无尽猜测。划清界限,落井下石,成为主流的观点。

发布会遥遥无期,何李二人一直保持缄默。在有限的报道中,何云伟表示,退出“问心无愧”,“主要是因收入问题”。

然而无论怎样讳言,选择此时退出,还是与打人风波难脱干系。在德云社与BTV全面开战前,二人是《星夜故事秀》的明星主持。风波后,两人录制的节目已经停播,何时再录需等通知。

其实两人的离去,早有预兆,何云伟称两人从4月11日德云社玉树地震义演后就没见过郭德纲,也没电话联系过。

事实上,郭德纲一直对两人偏爱有加。何李二人的演出,在郭不在时,常年是小剧场的压轴之作。春节时,郭德纲还在相声中打趣,他的马靴可以送给何云伟当裤子穿——开山大弟子是他徒弟中最矮的一位。

而对于李菁,风雨十年中,郭德纲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慢性子的厚道人——开着十迈速度的七手夏利,一边慢慢悠悠的惊呼“太刺激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在感情褪色后,导致分崩的依旧是郭德纲的江湖气。

何云伟说,德云社内部实行的是 “郭德纲负责制”,完全成了郭德纲的一言堂, “给演员多少钱由他定”。何云伟在2010年之前一直是德云社的签约演员,一场演出大致收入500元,“一个月拿到手的钱也不过五六千元,尚不及很多普通白领”。

而在2008年,徐德亮退出德云社后,郭德纲的理论是,“相声行当讲究技价等身,他的表演只值那些钱”。

从家族式管理,到终身制合同。郭德纲一直希望用江湖的准则笼络兄弟,管理弟子,统治帝国。然而,这种落后的模式,在风波中,变得摇摇欲坠。

退出德云社后,何李二人称有成立新相声团体打算,并强调做小剧场也会吸取经验教训,改进经营模式。

师弟与徒儿的背叛,给这场战争增加更多的谈资。然而背叛的不仅仅是战友,还有郭德纲最大的资本,那些铁杆观众。

在百度贴吧内,百万计的纲丝分为两派,一派力挺他们的国王,认为只要郭德纲在,笑声就不会停歇;一派则在反思,现在的郭德纲,还是不是当年他们热爱的草根代言人。

让钢丝们感觉刺耳的是,郭德纲一度称别墅所在小区中,成立业委会的是一群“浪催”的穷人,虽然后来辩解称,穷人是指穷凶极恶穷极无聊,但收效不大。

有纲丝称,在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上,他们的国王资产已近亿,早已是“富人”的代表——他还会说给草根听的相声么?



6
声援


众叛亲离的郭德纲,开始多了无数离谱的传闻。然而越来越高的批判等级,反让媒体和公众陡然惊觉。流行的论调称,今天我们可以这样抹杀一个戏子,明天抹杀的人就可能是我们自己。刚刚还痛斥连声的媒体,转为声援。保卫国王,就是保卫我们自己。
   
这一次,似乎郭德纲永难翻身了。他数不清在圈内圈外有多少仇人,种种传闻开始在乱局中泛起。

有人称,他长年偸艺艺德败坏;有人称,他勾引女粉道德沦丧;最吸引眼球的谣言是,他“睡过”BTV的当家花旦。

狂傲与暴虐,贪婪与狂妄,狭隘与好色,一个个标签批量制作,纷纷挂在国王的身上。

然而这些传闻,却改变了舆论的导向。一边倒的批判风暴,开始让公众不适。他们期待理性的结论,而不是文革式的批斗。

著名作家今何在撰写微博称,“正如记者再讨厌也不该打一样,郭德纲再俗也不能被封杀”。

王小山则在专栏文章中说:“郭德纲有错,但错不至此,连庸俗、低俗、媚俗这种大帽子都扣上来,不知道想干吗?”他借用胡淑芬的话说:“保卫郭德纲就是保卫我们自己。”

一向与郭德纲有着“瑜亮之争”的海派清口领袖周立波,言简意赅地说明立场,“对郭德纲事件谨表遗憾,对德纲本人深表同情,我从不落井下石并对此种行为很是鄙视!”

战争的主角,开始发生偷换,人们关注战争背后,那个传闻中的“强大势力”。导演

冯小刚通过微博表达意见:“歉也道了人也抓了,都掉井里了就别扔石头了,你们强大有势力说掐死谁就掐死谁,真不知道谁是恶势力?”

而在学者眼中,这场战争更值得推敲。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新闻与传播系教授展江说,他看到的视频,北京台的记者私入民宅,滥用权力,而且又充满挑衅,说话毫无素质可言。“一开始舆论一边倒地倒向北京台,包括像我这样不了解或者不喜欢郭德纲的人,现在转而同情他了,因为他现在面对强大的公权力和被滥用的媒体权力的压力。郭德纲有错,甚至有违法行为,但是不至于用‘人民战争’来围剿吧?”

北大中文系教授孔庆东,甚至把郭德纲的符号意义再次拔高,他说,“反三俗”对象不该是郭德纲,“郭德纲敢于讽刺权贵、敢于讽刺不正之风、敢于反对潜规则,是一个民族英雄”。

郭德纲是不是民族英雄姑且不论,但随着舆论风向转变,更多人开始抵触这种封杀式的批判。

《南方周末》称,郭德纲尽在不言中的突然消失,始终逃不出公权力扩张的影子。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著名文化学者说,他个人对郭德纲很不满,“在这次与北京台的冲突中,郭德纲有失艺德。”但是他认为,事情发展到最后,用力过猛的行政行为瞬间让郭德纲变成了弱者。“如果他违法了,律师还可以为其法庭辩护,但在道德与文化的法庭上,他只有学习和反省的机会,而没有辩解的机会。”



7
出逃


众叛亲离的郭德纲,开始多了无数离谱的传闻。然而越来越高的批判等级
这是一场没有胜者的战争。经历一场愤怒的围剿后,沉默半晌的郭德纲开始选择出逃。他试图洗掉江湖气,并用略显拙劣的公关技巧,试探城外的世界。他知道,他其实不是国王,只是一个小人物。他在适应新的丛林规则。然而这种为了生存的改变,会不会中和他的狼性,结局未定。

2010年9月,逃离京城的郭德纲,出现在济南的舞台上。

他在按照计划进行商演。聚光灯前,他笑容如昨,对媒体充满和善。

只是那场风波,依然是禁区。他小心翼翼地避而不谈,在当晚的节目上,他卖力依旧,只不见了任何调侃三俗的内容。

实在忍不住,他还是嘲讽了同行,“演戏盼着能得奖,说相声的盼着死同行。”
面对观众热烈的掌声,他说:“郭德纲其实没什么了不起,主要是同行们的衬托。”一句话说完,郭德纲马上转头“责备”于谦  :“以后我再说这个,你就得拦着我。”

嬉笑声中,国王正在收敛狂态,然而其本性难改。在复出后第一档电视栏目中,他说欢迎大家多多批评,并祝福离去的德云兄弟。可温情之后,他仍不忘说一句“那些离开的人,有的热衷吃喝嫖赌,我都特别维护他”。

这种攻击性几乎已经刻在他的性格中。在删掉最后一篇博文结尾,他说:在人群中生活,有必要保持一定的狼性。

而今,狼性难改的郭德纲,开始小心适应他以前不屑的丛林规则。他不再用江湖手段,而是有些笨拙的用起危机公关。

前辈常宝华的话已经传到他的耳中,“年轻人火了,有钱了,但是不懂政治”。

舟曲晚会上,他捐款十万元,被主流媒体称赞为“德艺双馨”。纲丝们有些哭笑不得,这个词以前都是国王嘲笑“艺术家”们用的。

时评家潘采夫说,郭德纲此前问题在于,他一直以来是以相声江湖的规矩行事,但遇到现代法律,就两眼摸黑一脸茫然,左支右绌狼狈不堪。“他有小聪明而不懂大势,有小勇力而不知进退,还是一传统艺人的底子,所以能纵横于底层而不能游刃于大棋局。”

而今,大棋局已至尾声。郭德纲开始突围,试图回归平静。然而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战争中领悟了多少。

2007年,郭德纲被央视315晚会点名,藏秘排油名传大江南北。315当夜,郭德纲写下博文,称“那一夜,我梦见百万雄师”。

多年之后,百万雄师真正兵临城下,围城中的国王,踉跄出逃。

他又想起了自己很多年前的挂在嘴边的话——“无论怎样,我不过、仅仅、也永远只是一个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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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人,实在没法让人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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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德纲“清理门户”的底气来自哪里?|共识观
2016-09-07 胡斐 共识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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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由于昔日的德云社弟子曹云金在微博微信上贴出7000字长文《是时候了,也该做个了结了》首次正面回应与郭德纲的师徒纠葛,一时间在舆论圈掀起风波。



☝ 什么?曹云金和何云伟早就“背叛”郭德纲了?


果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郭德纲与曹云金的师徒翻脸,让我们重新审视当下的“师徒”关系。今天,我们就来聊一聊师徒关系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为什么会形成师徒关系?师徒关系究竟好不好?


师徒关系就是“主奴”关系吗

为什么郭德纲要在重修家谱时将曹云金和何云伟除名,“清理门户”,这样做对二人有多大的攻击力呢?



说到底,还是因为“师承”。

作为诞生在传统社会中的曲艺,相声保持着非常传统的拜师学艺的规矩。想要学相声必须正式拜师,没有师承门户很难被同行承认,即使家族内有人说相声,是行内人,也必须另行拜师。传统的拜师后学艺时间称为“三年零一节”,业满出师。到时候,还要举行谢师仪式。

想要拜师,首先要请到引荐师、保证师、代教师,也就是所谓的“引、保、代”,由他们先跟师父谈判,得到师父的许可后,就可以择日“摆枝儿”,“摆枝儿”时要邀请“平”、“彩”、“鼓”、“挂”各门户来一位师父参加,为什么要请别的行当呢?因为据说相声诞生早年用到这些门户甚多。

“摆枝儿”时需立“门生贴”,师父、徒弟、引保代三师签字画押,而后磕头拜师。由师父传于徒弟上三代谱系,同时赐给两件道具:一把扇子,一块醒目,师娘赐给一件道具:手帕,然后依次给长辈、平辈、晚辈执礼,平辈不论年龄,先进门者为师兄,后进门者为师弟,晚辈比自己“进门”早,要先给晚辈磕头认门户,晚辈再给其磕头认师叔,双方脸对脸跪下,所谓:对磕头。 

(“门生贴”示例:“……三年期满,谢师效力一年。课艺期间,收入归师,吃穿由师供给。自后虽分师徒,谊同父子,对于师门,当知恭敬。身受教诲,没齿难忘。……中途辍学,赔偿三年膳费,空口无凭,谨具此字,以昭郑重”。当然其中有些惯例后被视为封建糟粕抛弃,比如:“天灾人祸,车轧马踏,投河觅井,悬梁自尽,各听天命”中讲的徒弟死走逃亡师父不负责任,比如签卖身契等等)

徒弟有“授业”(即“入室弟子”,幼年学艺,举行过“摆枝儿”仪式)、“拜门儿”(即代艺投师,本身有一定的基础,举行过“摆枝儿”仪式)、“寄名”(即“打蔓儿”,没有举行“摆枝儿”仪式)之分,另有“替师收徒”和“追拜先师”之说,“替师收徒”必须是师父生前立有遗嘱,指定“替师收徒”者方有“替师收徒”的资格。少马爷马志明就曾经代父收徒,替父亲马三立收李文华为徒。

相声艺人拜师之后,改行从事其他行业,后又回归相声行业者,必须在原有的辈份上“降辈儿”重新拜师,方可重新从事相声行业。

所谓的“三节两寿”,则是指徒弟学艺满师,对于师门,理当孝道,徒弟有为师父、师娘养老送终的义务,三节(春节、五月节、八月节)两寿(师父、师娘生日),徒弟必须尽心尽孝。 


郭德纲在微博发布的《德云社家谱》图片

在相声界,没有师承的人,即便相声说得再好,也很难在圈子里立足。即便是今天威风凛凛要清理门户的郭德纲,当年也曾经深受其扰。

那么在这种师徒关系中,徒弟对师父有人身依附吗?我们看看曹云金的控诉:


二零零二年,你号称办学授课,我只身一人,满怀希望来北京求学,你说学期三年,学费每年8000,毕了业给艺术文凭,我那时初来乍到,又酷爱相声,便决定留下来随你学艺。交完学费后,你还给我开发票,签字盖章,母亲才放心把我交到你手里。

来了之后,我才发现,你这儿根本没有什么学堂教舍,是住家教学,除了每年交小一万块的学费,每月还要交500饭费,500生活费,吃饭要饭钱,住店要店钱。你总跟人说,有的徒弟是儿徒,从小养在家里长大的,我不知道谁是,反正我不是,你还记的吗,那时候家里就咱俩人,师娘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你的生活也拮据,我在你家,给你洗衣服做饭,养狗沏茶买菜做家务,学艺三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这么一看,郭德纲一边要求曹云金交学费伙食费住宿费,这是照着现代学校的规矩来的,但是徒弟给师傅洗衣做饭做家务,则又是按照过去拜师的规矩来的,这就是占了两处的便宜。

曹云金在德云社一共效力五年,“三年学徒两年效力”这是郭德纲经常讲的相声行的规矩,至于曹云金为何效力了五年,我们就无从得知了。至于拍电影却没有工资,甚至没有签合约就不允许其参加演出,之后没有任何解释等等,以上种种,无疑将德云社的徒弟们都捆绑在自己身上,曹云金们毫无人身自由而言。



另外郭德纲在教育徒弟学艺的过程中,轻言会“打碎他所有的自尊”,这一点也充分暴露了他对于徒弟的绝对掌控,师徒之间是极为不平等的。

郭德纲:我们从一进门就开始洗脑,就先告诉,你连一个人都不算。所有徒弟都算上,像岳云鹏他们从小挨的骂都无数了。你和狗站在一起,你不如狗的价值高。你先别说成为艺术家,你先努力成为一条好狗。

《人物》:但这话都有点类似于人身攻击了?

郭德纲:就是,你必须人身攻击,你把他摁到泥里边,完整地打碎他所有的自尊,从头再来。你不能尊重他。

再看郭德纲对于弟子的评价:“曾用云字艺名者二人,欺天灭组忤逆人伦,遇难变节卖师求荣,恶言构陷意狠心毒,似此寡廉鲜耻令人发指,为警效尤,夺回艺名逐出师门”、“欺师灭祖手段卑劣,革除师门”、“背师行事手段恶劣”……虽然相声界有“清理门户”的条例,可以将弟子按规定逐出师门,但郭德纲的用词多少有些拉大旗作虎皮的意味,全是非常道德控诉式的词句,可以想象,郭德纲的世界与批评他“江湖气太重”、指责他“身处当世却不按企业规则,法律制度行事”的人,完全处于两个话语体系中。


今天上午郭德纲转发弟子张鹤晓的悔过文章,并称:“现在开始,你依然是我的徒弟”,被指暗讽曹云金

所以说师徒关系就是“主奴”关系可能对于新时代的我们确实有些过了,但是如果一不小心在相声这样规矩严格的行当里,还遇上一个强势的师父,那可就不好说咯~


为什么相声界注重师徒关系?

相声界为何极其注重师承关系?这里不得不说到相声的祖师朱少文,他生活在青红帮盛行的清朝末年,每个码头上都有青红帮盘踞,如果想养家糊口,就必须与青红帮打交道甚至加入青红帮,才能混口饭吃。朱少文创立相声师承时很可能就借鉴了青红帮的规矩。如今出了一个“江湖气”如此重的郭德纲,也不足为奇。

另外,师承关系被如此重视也可能是因为旧社会相声艺人恶劣的生存状况。作为“下九流”中的行业之一,相声演员与其他民间表演艺术一样被人轻贱,这样恶劣的条件必然促使从业人员自觉产生维护本行业的心理倾向,这必然就产生了对没有门户的演员的排挤,对行内人的照顾。

中国传统社会,是一个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的家长制宗法社会。恩格斯也说:“劳动越不发展,社会制度就越在较大程度上受血族关系的支配。”

随着社会发展和生产力水平的提高,血缘传承越来越不适应社会发展需要,“人类社会组织的演变趋势,大都是由血缘政治向地缘政治进化”,传统文化的传承无疑也遵循这一规律在家庭、家族中传承。一旦家族子弟不愿意传承时,原来以家庭作为传承核心的制度就面临危机。此时,传承制度只能逐渐扩展为家族外的传承。模拟血缘的师徒传承,可以认为是一种扩大化的家族传承。

传统社会中的师徒关系以模拟血缘关系为机制,是一种扩大化了的血缘传承,“师徒如父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等众多谚语便是“师徒—父子”关系的真实写照。师徒关系中对于师父、徒弟都有严格要求:“递帖拜师”、“敬重师道”等都是中国传统社会中尊卑长幼伦理规定的折射,是“三纲五常”伦理道德的“全盘照搬”。

“家”是中国传统社会的最基本模型,“家族内部人际关系的根本,在于正父子兄弟之道,明长幼贵贱之序,严男女之别”。师徒关系中将技艺传授者称为“师父”,把“师”与“父”放在同一地位;两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独立个体,开始称兄道弟……这些都表明传统师徒传承与宗法社会家族制有很强的联系。所以说,师徒关系是农耕文明时代文化和手艺接续的一种手段,其所生长的土壤只能是过去的宗法制社会。


赵本山也曾经举办过盛大的拜师仪式,为弟子“正名”


现代社会中“师徒制”就当真落伍了?

为什么“师徒制”会被斥为落伍、“土皇帝”思想呢?

事实上,现代社会的师徒制与旧社会完全没有人身自由的师徒制并不完全相同。首先,曲艺界虽然保存传统较多,但也懂得新事新办,并不会刻意追求拜师过程中的三叩九拜等仪式,也不会对徒弟打骂有加,像《霸王别姬》中的班主那样。除去相声行里严格的规定,在别的传统文化行当里,比如说戏曲,师父对于徒弟的制约并没有那么强大,因为毕竟是在戏校或者剧团学戏,在剧团演出,跟师父的联系并不紧密。

次之,曲艺圈的系统教学没有特别完善。别的艺术门类,比如美术、舞蹈、电影甚至戏曲系统已经有戏校、剧团能够从小进行专业的训练,然后进入专业的演出团体,自然也就所有导师都是老师,师父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但是相声就不一样了,目前只有天津北方曲校,虽然有的学院也曾经开过专门的“喜剧表演班”,但毕竟不是从小开始学,没有那么完整和系统,这就导致曲艺界必须通过拜师来学习,比别的圈子更加注重师承关系。

另外,曲艺等传统艺术界保存的“尊师重道”情结也相对而言比别的领域年轻人更多。跟曲艺界中的人打交道就会发现,他们对于老师的尊重非常周到,比如老师到了大家伙会起身给老师让座、倒茶,反而能够让人想到日韩电视剧中的日常礼节。但是在现在的舆论场上,这种对老师的尊重反而完全负面化,成为“思想落后”、“不能独立思考”、“依附性人格”的象征。

为什么“师徒制”在现代化的今天会显得格外显眼呢?

因为随着宗法制日益从我们的日常生活中褪去,国家的治理理念变成了法制,在民主和法制建设如火如荼的今天,人、家族、社会之间的关系不再完全依赖宗法伦理调解,而是依赖众多国家机器比如法律、军队、监狱等来执行,因此用“师恩”等一套话语体系来约束弟子,限制弟子的自由就显得贻笑大方。

以前,在现代化水平不高的传统社会中,无论是手艺活还是人文技艺,都需要师父的口传心授、言传身教,才能让弟子体会到其中的奥妙。随着工业化大生产、企业化管理之后,手艺人传统的学徒制受到很大冲击,但是传统文化的师徒传承则没有被迅速取代。

如今文化传承主要依靠知识教育,学校班级授课制又是教育采取的主要手段,传—受之间不再是封闭式的“映射”,教师取代了“师父”。但是一些传统文化仍然很难系统化、批量化,所以在这些领域中,“师徒制”仍然是其得以传承的重要力量,不能简单地批判了事,或许更有建设性的意见还是应该深入了解之后,再提解决之道。

显然,德云社并没有很好地从传统的班社制度转型成现代的企业制度,虽然披着一个“演艺公司”的外壳,以至于上演这样的“前现代”闹剧。从某种角度来说,进专门的戏校、艺校学艺,然后进入国有或者民间剧团,即便也存在一些问题,但未尝不是两者的折中之选、过渡之策。

参考资料:
王林、赵彩红、黄继珍:《传统武术传承的社会人类学解析》
古尔齐亚:《郭德纲曹云金大撕逼,背后隐藏着一个不堪的秘密》
王林、虞定海:《传统武术传承场域嬗变论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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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听一些旧的段子,侯宝林的开始至姜昆早期止。新的听过《满腹经纶》等。其他的德云社啊二人转啊什么的没怎么听了。随便吧。。。爱怎么撕我都不关注。又一次的政治不正确。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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