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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徒] 谁能担当所有的罪与罚? ——《花千骨》观后感

谁能担当所有的罪与罚? ——《花千骨》观后感

谁能担当所有的罪与罚? ——《花千骨》观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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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独立出品【热点剧评】
文/喻书琴

“这世间最难放下的是执念,有人执着于正邪,有人执着于对错,有人执着于爱恨,有人执着于生死。”我以为《花千骨》的主题并非简单的爱情,而是复杂的救赎。在聚散离合、爱恨情仇中,每一个主角人物的内在救赎之路:执与怨、爱与恕、缘与劫、罪与罚、恩与义。

第一次知道《花千骨》是在今年6月份该剧还未上映前,被那一副古典唯美的仙侠画面深深惊艳,也被那一首忧伤轻柔的《不可说》主题曲深深触动,也被那一句介绍“讲述少女花千骨与长留上仙白子画之间关于责任、成长、取舍的纯爱虐恋”深深吸引。

我并不是一个电视迷,结婚十年,除了台剧《下一站,幸福》以外,从来没有看过任何电视剧。但我觉得,此剧无论画面、音乐、服饰、景色、演员颜值、剧情格局而言,都算得上古装仙侠剧佳作。在影视流行文化日益冲击年轻一代的今天,我希望能以基督教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与之进行一些对话、整合、反思。

很多人会问,为何接近不惑之年的我会喜欢这种青春小女生才会看的剧?我笑答:“第一、因为少女花千骨非常清澈单纯,阳光可爱,相信每一个喜欢她的中年女性心中一定还留有这样一份少女情怀;第二、因为这部电影的主题并非简单的爱情,而是复杂的成长。在聚散离合中,在爱恨情仇中,在生离死别中,每一个主角人物的内在救赎之路:成长中的缘与劫、执与怨、爱与恕、罪与罚、恩与义。都值得我们反观自身。”

一份“执迷不悟”的仙侠世界图景

全剧中,大多数人物都陷在自身的“执迷不悟”里,或者贪、或者嗔,或者痴。让人不得不悲哀人性的软弱、盲目、有限、悲哀于那种自以为是也自以为义的爱。

但最悲哀的是,每个人的“执迷”不只是伤害自己,也在伤害其他人,正如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导致形成一个“冤冤相报何时了”的血雨腥风。

比如单春秋,忠于杀阡陌,为了守护他,为了帮这位圣君实现一统天下的抱负,不惜赴汤蹈火鞠躬尽瘁,却也因此杀掉霓漫天的父亲,并一再嫁祸于花千骨。

比如杀阡陌,喜欢花千骨,为了守护她,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不惜毁掉自己的容颜,但对其他人的性命视为草芥蝼蚁,缺乏起码的尊重;

比如霓漫天,爱着父亲和朔风,但父亲和朔风却因花千骨而死,于是她千方百计想要杀花千骨,以报恋人和父亲之仇;

比如摩严,一心一意想维护长留名誉,所以坚持要毁灭一切有损于长留名誉的人,不惜严惩千骨,只因她成为辱没长留辱没师弟的千古罪人;也不惜杀掉自己的恋人,只因为她来自邪恶的敌方“七杀派”;

比如竹染,一心一意想讨回母亲名誉,所以坚持要杀掉父亲,血洗长留,好为母亲报仇雪恨;又导致了琉夏为他殉情而死。

再比如轻水,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无条件的爱孟玄朗,哪怕孟大哥深深爱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好友千骨,但最后,还是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完全的豁达,因嫉妒心使然,向霓漫天通风报信,间接导致糖宝的死亡和千骨的入魔。

所以,曾苦苦爱着白子画而“求不得”,以致嫉妒并追杀花千骨的紫熏上仙自嘲地说了一句:“这世间最难放下的是执念,有人执着于正邪,有人执着于对错,有人执着于爱恨,有人执着于生死。都说我执念太重,其实你们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正是此剧一再反思的核心主题之一。

几乎每一个男子,都打着正义之名,做着不公之事;几乎每个女子,都打着爱情之名,做着伤人之事,却全然不反省自己的错误,反而陷入各种自怜、自恋、自义、自傲之中。到底什么是真正的正义,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这颇像圣经中先知以赛亚的悲叹:“因此,公平离我们远,公义追不上我们。我们指望光亮,却是黑暗;指望光明,却行幽暗。我们摸索墙壁,好像瞎子;我们摸索,如同无目之人……我们咆哮如熊,哀鸣如鸽。指望公平,却是没有;指望救恩,却远离我们。”

怎能爱而不执,恕而不怨?

所幸的是,除了霓漫天以外,大多数人都慢慢从当初的执迷不悟走向最后的醍醐灌顶,单春秋改邪归正,摩严如梦初醒,竹染面壁思过,紫熏放手救人……但这种转变形象塑造得最好的,当属东方彧卿。

东方出场时,表面上是温柔敦厚,明朗单纯的文弱书生,“笑起来春暖花开像只小狐狸”的他暖男一般悉心呵护花千骨,但实际上真实身份却是阴险毒辣,老奸巨猾的异朽阁阁主。因他认定是五仙杀了父亲,发誓要报仇血恨。而花千骨不幸成为他报仇的一粒棋子,他最终的阴谋是借她之手除掉白子画。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在他朝夕相处接近小骨的过程中,居然被她的善良、真诚、不设防而慢慢感动;最后竟然不知不觉间爱上了小骨。

这种爱让他冰冷的心复苏,最后甚至决定隐恶扬善、放弃报仇。可惜,他之前的连环杀计已经让小骨深陷悲剧桎梏。为了赎罪,他一次次用心守护小骨,哪怕小骨真正爱的男子不是他;为了救她出蛮荒,他甚至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向异朽阁做交换;为了劝她放下仇恨,他以身说法来唤醒她的执迷……

最后,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替她挡下摩严生死一掌,灰飞烟灭。临终前,他对骨头说:“我多想守着你,陪着你,看你得到该有的幸福,但我看不到了……骨头,天上地下,各门各派都在我的算计之中,唯一无法算计的,是你的善良。”

相信不少观众看到东方安然离世的那一刻,都泪流满面。

正如圣保罗所言:“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

东方以这样的赎罪之心演绎了爱的真谛:不嫉妒、不自夸、不求自己的益处。



何为道,何为爱

与东方相反的是白子画,一出场时,白衣胜雪,孤标傲世,俊逸清雅,表里如一。他对人既没有铭心的爱,也没有刻骨的恨,一切都云淡风轻,海阔天空,完全的理性和道心。

很多读者拿东方彧卿、杀阡陌与白子画做比较,指责白子画太高冷,一再负了花千骨的爱。但我认为,这实在有些不公平。东方本来想报杀父之仇,被千骨的善良感化后就愿意改邪归正,不顾惜五识尽丧的惨死;杀阡陌本来想图称霸之业,被千骨的善良感动后就愿意放弃江山,不在乎名门正派的谩骂……而白子画又何尝没有被花千骨的善良感动过?

他表面的高冷之下其实有着重情重义的内心温柔。表面的淡定之下其实有着欲说还休的内心隐痛。只是他始终高度克制和隐忍而已。因为他和东方彧卿、杀阡陌不一样,他注定担当守护六界的使命,所以注定做不到如东方彧卿那么痴情,做不到如杀阡陌那么洒脱。他不是令狐冲,相反,他更像张翠山,要考虑苍生、考虑长留、考虑大局……

但他始终也同样考虑着小骨的安危。从一开始,他就明明知道她是自己的生死劫,必须杀掉她才能免除这场劫难,最后却还是因着恻隐之心而选择随缘;接下来,小骨的屡屡艰难不幸都受到他的袒护:“我的徒弟,我自己选;我的徒弟,我自己管;我的徒弟,我自己罚;我的徒弟,我自己杀。”甚至为她受了余下那61根锥心刺骨的消魂钉,不惜失去半数仙力,毁掉百年修行;到了最后,小骨变成妖神后,他甘当阶下囚,也要劝说感化小骨回头是岸。

其实,在很长时间中,白子画对花千骨的爱,始终是一种大爱,超越儿女情长,只有怜悯和慈悲。但他最后发现自己对小骨动了儿女情念之后,不愿承认,也不敢面对,也无力选择和她远走高飞。

因为他乃是为人师表的上仙,承诺过“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如今竟然爱上徒弟,失去道心,这该是多么“错误”的情感!他应该以何种面目来再面对她?又以何种面目来面对自己?!

这时的他一方面执于对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愿不愿意,只有应不应该。”另一方面却自视甚高,“说执念已断,抵不过最真实的谎。近在咫尺,何处天涯?”所以,矛盾中的他才对师弟笙萧默说:“我想闭关修养一段时间,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真正懂得何为道,何为爱。”

他始终期待,在守护天下和守护小骨之间做一个平衡,直到他最后还是不得不为了苍生而误杀了小骨,“我不负长留,不负天下,不负苍生,最后却负了小骨,负了自己。”

对他而言,误杀小骨也许是一种新生。他所要背负的在此已经做了一个了结,在小骨弥留之际,他才能真正地,也是唯一的去面对自己,完全个人化的自己。此时的白子画,是全身心爱着小骨的,不再有任何负累的自己。



最初的纯真,最后的伤疤

而花千骨也一样。

花千骨出场时是个单纯、明亮、清澈、坚强的少女,从小就遭遇各种歧视、辱骂、孤立,但她依然坚持选择以爱来善待身边的所有人。大家讽刺她傻白甜也好,玛丽苏也好,这一形象的确非常感动我。这时的千骨,的赤子之心。

东方利用她,但她依然在得知其身份真相后选择相信与接纳;紫熏嫉妒她,但她依然原谅对方的挑拨离间;霓漫天仇恨她,但她主动希望与对方达成和解;竹染激将她,但她却宁可留在蛮荒也不愿意回去连累苍生;白子画怀疑她,但她找解药、盗神器、担当诛仙柱的酷刑、忍受绝情水的毁容,受尽全天下的辱骂,宁可独自背负全部的罪与罚,也不忍心让师父受一丝一毫的牵连。可以说,在最后几集之前,她依然还是那个不断被遍体鳞伤,却依然选择爱与善的修仙少女。

然而,当她眼睁睁地看到自己心爱的人,杀姐姐、东方、小月、糖宝……一个一个为她死去,她的心彻底冷了。她曾经那么天真地相信自己可以承担所有的罪与罚,但当朋友们都死了,而好友轻水说出恶毒的咒诅:“我恨你……爱你的人帮助你的人,都一个个死了,你为何还不去死?!”的那一刻,她的人性再也经不起如此众叛亲离的试探。

那一刻,她彻底崩溃,冲破封印,坠入魔道。心里开始充满报仇雪恨的执念。开始忘记东方反复的提醒:“骨头,我曾像你一样执于单纯的仇恨……其实,幸福就在放下仇恨……”

但另一方面,千骨的痛楚也情有可原。她一个孤儿出生,无亲无靠,全得益于一路上遇到东方、糖宝、杀姐姐这样活生生的朋友给她的提携,有道是,羔羊跪乳,乌鸦反哺,她对此非常感恩,所以,一心希望自己慷慨赴死,成为朋友们的守护者,可是,结果却偏偏是,朋友们慷慨赴死,成为她的守护者,这令她充满内疚和自责。

所以,她才绝望悲愤的对白子画说:“我不想要他们死,我想要什么都不变,想要回到从前……断念已残,宫铃已毁,从今往后,你我师徒恩断义绝!”

死亡何以除心魔?

其实,千骨在没有变妖神之前,对白子画的爱是无执无怨的,充满了思无邪的婉约少女情怀。

但她变成妖神后,爱中有执,爱中有怨,爱中有报复欲,这份爱就扭曲为操控式的儿女情长了,一如当年的紫熏上仙,当年对师傅的那种尊重、温柔、喜乐都不再有,师傅变成她的傀儡,这时候的她已经丧失爱的能力和智慧。

她也试图放下执念和怨念,尤其看到小月还活着也活得很幸福,又听到师傅曾为她受消魂钉之罚,她开始有一些流泪的内省,“花千骨,你还有什么可怨的,师傅被你拖累,为你受罪,却始终没有忘记为人师表的责任,你有什么权利自哀自怜,等着别人为你一次又一次牺牲吗?”也开始通过“致虚极,守静笃,吾以观复”的默想来抑制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

但就在她有心回转之时,白子画哪怕削骨剔肉也要回避儿女情长的那句话,却深深伤害了她:“爱你又如何,不爱你又如何,我们是不可能再一起的。”

执念和怨念彻底吞噬了她,无力再致虚极、守静笃。为了试探和报复白子画,她选择主动求死,并且对他发出那句最可怕的咒诅:“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不老不死,不伤不灭!”

也许,她唯有以死亡之姿才能除去洪荒之力和心魔之执。心魔若仍在,白子画即使不选择苍生,而是选择和她相濡以沫,花千骨会幸福吗?未必!因为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天真、豁达、仁爱、阳光般温暖的少女了,不再是那个曾经感化过东方的骨头了,不再是那个曾经感动过师父的小骨了;这里有的,更多是一个冷峻的,偏执的,愤怨的女人。

唯有当千骨转世之后,她洪荒之力已无,心魔之执已除,前尘一切的爱恨情仇已断,重新有了般童返璞归真的心,才真正有能力和智慧去爱白子画。

但这里的问题是,谁能帮助千骨担当所有的“罪与罚”?谁能赐给她复活的大能?由于作者的世界观和写作架构缺乏更高的创造主和救赎主观念,剧中人物只能在尘世间彼此救赎,却因为各自的有限、有罪、有死,所谓的“救赎”都只是杯水车薪,无法更新这百孔千疮的娑婆世界。

虽然作者开篇就说花千骨是宇宙最后一个远古的神,可明显这样的“神”最后连自己的爱恨都勘破不了,连自己的心魔也破除不了,她最多也只是一个拥有强大神力,而非拥有超越神性的凡人,一个本来天真浪漫,最后一步步被苦难黑暗逼上梁山的小女孩儿家罢了。

而唯有耶稣基督这位真正的神,从一出生,就不断承受伤害、苦难、黑暗,直到在十字架上以凡人之姿被钉死。耶稣在十字架上所受之苦比小骨在诛仙柱上所受之苦更惨烈,但他没有怨言,没有仇恨,没有发出小骨在临终前的咒诅,反而在遍体鳞伤中为伤害自己的人代祷:“父啊,赦免他们,因为他们所做的,他们不知道。”

人生何以确若如初见?

在全剧中,有一个非常自觉受苦的救赎者形象:那就是五仙之一的东华。他为了救东方性命而做出无怨无悔的牺牲与赎罪:

“当年五仙满腔热血,为了天下大义,杀了异宿阁君,后来才发现只是误会……一念之差,却造成这么多人的恩恩怨怨,我最在乎的人一个一个走向毁灭,我用了20年的时间来赎罪……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如果我的死能够消除你心中的仇恨,我甘愿去死,且此生无憾,心中有爱,就会活得很快乐。”

此言此景,非常感人。但东华毕竟是虚构的,而圣经中的拿撒勒人耶稣却真正在历史中成为牺牲的替罪羔羊,不是为了赎自己的罪,乃是为了赎天下的罪。

因他受的鞭伤,我们得医治;因他受的刑罚,我们得平安;因他受的咒诅,我们得祝福……他不止受鞭伤、受刑罚、受咒诅、受死亡,而且还复活,且把复活的盼望给了一切愿意悔改信靠祂名的人。

其实我们年少时代也许曾如花千骨一样,单纯过、明亮过、理想主义过,但慢慢在这尘世间经历一些苦难、黑暗、伤害,心灵也慢慢被罪恶所玷污,无力自拔,无能自救,更无法靠自己所谓的修行来回到被造之初那个有“真理的仁义和圣洁”的形象。唯有借着耶稣基督透过圣灵赐下的新生命,才能使我们石心变肉心,重新成为婴童,恢复爱的能力和智慧,并且有起死回生、向死而生、出死入生的永恒盼望。

这份相信,在《启示录》中已经应许:有一天,新的圣洁公义国度会到来,在那里,生命河的水是可以白白喝的,生命树上的叶子是可以医治万民的;有一天,神要擦干我们一切的眼泪,不再有死亡、悲哀、哭号、疼痛;有一天,不再有黑夜,灯光、日光,主神要永远光照我们……

这份相信,存在于cs路易斯对与亡妻在死后相见的永生盼望中:“那新天新地也是天与地,但与世上的天地不同。我们在基督里复活时,这新的天地将在我们中间升起,经过悠悠沉寂和黑暗,万鸟将齐唱,众水将奔流,光与影将绕经群山。我们的朋友会认得我们,笑着来迎……”

那一刻,断念未残,宫铃未毁,人生确若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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