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悔录（101-150）：骄傲是穿在最里面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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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王怡
101
一个将基督钉在十字架上的社会，特别需要雷锋。一个压制宗教自由的国家，特别需要慈善。一个不相信复活的时代，特别需要和谐。
102
最高意义上的顺从，就是积极地反对恶势力，不屈从于恶的诱惑。——别尔嘉耶夫，《自由的哲学》
103
不惜杀人，好叫不可杀人的律法存留下去。这是该亚法的逻辑。世界的革命，宗教，政治，都处在这样的悖论中。如果把耶稣杀了，可以让基督教存留下去，让教会更有力量，使福音更容易被接受，不如把耶稣杀了吧。普世教会合一，三自爱国，和谐教堂，自由派神学，高等批评的圣经研究，都沦陷在这样的悖论中。
104
人和动物的区别，在于人有理性的灵魂。人在思想中，将昨天，今天和明天连接在一秒钟之内。狗就不行。所以狗没有明天，狗永远只有今天。没有明天的就是狗，有明天的才是人。我所说的明天，是指死亡之后。没有明天意味着没有永恒。没有永恒，就连这一秒钟都没有意义。因为连这一秒钟都是永恒中的一秒钟。
105
道:即关于上帝，我们当信什么。德:即我们对上帝当尽什么本分？道之不存，德将焉附。 传道者说虚空的虚空。16岁怀孕堕胎是虚空，60岁修身养性也是虚空。没有对复活之基督的信靠，人类就只有两种道德状况，一种是滥交，一种是伪善。 没有末日的今日，就是虚空。没有末日，就连今日也没有。
106
殷勤的人，是服侍主；不殷勤的人，是服侍自己的恩赐。因为殷勤的目的，就是叫人超出势力、才能的限度，从而使人不能不依靠恩典，使人离开了恩典就失去安全感。因此，恩赐的尽头，就是服侍。
107
你见过婴孩渴慕烤肉的味道吗？/你见过耶稣忧虑旅费的不足吗？既然如此，主啊，我也不渴慕，我也不忧虑。
108
骄傲的人没有上帝，嫉妒的人没有朋友，愤怒的人没有自己。——摘自雨果，《悲惨世界》。
109
第一，为性自由而辩护的激进自由主义，与左翼革命思想如出一辙。第二，没有道德和神圣性，就没有真正的性的自由和满足。所以，只有保守主义者才是快乐的。
110
道德不能成为道德的基础，道德标准不能形成道德，道德权威不能维持道德，道德楷模不能复制道德。十诫的基础是恩典。中国离十诫有多远，离自由就有多元。中国离恩典有多远，离道德就有多远。
111
你在哪里重生，哪里就是祖国。诗87篇说，有一些埃及人和古实人，将“出生”在耶路撒冷。他们不是移民，而是重生。重生意味着中国不再是祖国，教会才是你的祖国。受洗归主意味着你属于一个看不见的，更高的国家。一个由不同国家的基督徒所组成的国家。不同时代的基督徒都属于这个国家。
112
人总假设自己是对的，以此为坐标，别人就很容易错了。因此衡量自己是否对，需要一个外在的标准。我们是罪人，是很容易认为自己正确的罪人。为此真理必须是深入内心的，同时也必须是外在于自己的。如果只是自己读《圣经》，《圣经》就不是一个外在于自己的标准。一个信徒如此，一间教会也如此。
113
最近，好几位朋友问我，到底共产党员能不能信主？我回答，基督的恩典，今日向着一切愿意悔改的人敞开。任何人都可以信主，也应当信主。杀人犯信了主，就不再杀人；小偷信了主，就不再偷盗，党员信了主，就不能再冒充共产主义者。不是到底能不能的问题，而是到底信不信的问题。
114
一个是党员的姊妹问我，可不可以像尼哥底母一样暗暗作门徒。我说，他是暗暗作门徒，你是公开拜偶像，岂可同日而语。一个是党员的弟兄问我，可不可以像但以理一样在宫中为相。我说可以啊，只要和但以理一样不与外邦人同席，公开违反王命，不怕扔进狮子坑。后来他们都决定退党了，不是因为他们信心特别大，是他们发现自己没有但以理那么大的信心。
115
关于第八诫，奥古斯丁讲过一个亚历山大大帝的故事。当他俘获一个海盗，斥责他说，你怎敢在我的海上偷盗？这个莽撞的海盗却回答说，你怎敢偷盗大海？无论是公知还是牧师，如果只斥责“窃铢者诛”，却不斥责“窃国者侯”，他们就公然蔑视了“不可偷盗”的神圣诫命。
116
我又愿他说出真相，又不忍他说出真相。一位文弱书生，既承受了羞辱，又要将这羞辱显在人前。保罗说，这就是为基督的身体，要在我肉身上补满基督患难的缺欠（西1：24）。愿十字架的印记和能力与余杰弟兄同在。
117
今年除夕（1月22日）是主日。两个国度的争战，在文化和人心中的厮杀，多么惊心动魄。弟兄姊妹，你听见那光明的兵器在日光下哗哗作响了吗。你瞥见了撒旦退却的背影和那一闪而过的怨毒眼神了吗？你听见中国的上空，马克思的幽灵、秦始皇的幽灵和形形色色魔鬼的差役，它们投奔地狱的、沉重的脚镣声了吗。
118
御用文人，不一定是在中南海行走的文人，而是在写作和思考时受制于中南海的文人。御用教会，也不只是在宗教局和统战部登记的教会，而是一切在宣讲圣经、作先知讲道时容忍政治权势的威胁，甚至假想政治权势的在场的教会。前者公开地邀请凯撒统治自己的思想，后者公然地邀请凯撒进入基督的身体。
119
呼唤法学界的良心和信念。一套房子，一个教授，甚至一顿毒打，都不能让一个法律人出卖公义。在圣经中，地狱就是地狱，没有十八层之说。但圣经也说，有些人、有些罪，当受更重的刑罚，其中就包括那些站在神和人之间施行审判的恶人。基督赦免一切悔改之人，不愿悔改的司法人员，我的建议是先换工作。
120
宗教消费主义，是出了埃及，尚未进迦南的中间状态。既被剥夺了肉锅，又尚未得着喜乐。宗教消费主义的实质，是在崇拜中塑造金 牛，又在人群中寻找中保。宗教消费主义的特征，就是在购买的同时，保留退货的权利。
121
海内存肢体，天涯若比邻。今日腑内忧伤，灵里软弱，遥送好友余杰兄全家出中国。主啊，我知道不是地上的君王；乃是天上的君王使他们离开本地，本族，父家，往主所指示的地方去。
122
偶像从来都屈服于更大的偶像，当烧香的遇见烧钱的，当泥菩萨遇见活菩萨，当贫僧遇见富婆，当方丈遇见混帐。
123
有两种骄傲的罪，一种是任意妄为，行一切不公不义的事。他们说，爱国就是爱党。另一种呢，他们恨恶前一种，他们想改变，但他们不要耶稣。他们说，你若发光，中国就不黑暗。先知同等地宣告上帝对这两种人的审判。因这两种人都以自己为神。
124
骄傲是穿在最里面的衣服，早晨最先穿上，晚上最后脱下。除了上帝，有谁知道我们的骄傲。
125
爱是单单拜主你的神，爱是不妄称耶和华的名。爱是谨守安息，爱是弃绝偶想。爱是尊敬父母。爱是不杀人，爱是不淫乱。爱是不偷盗，爱是不谎言。爱是不贪婪。——默想#十诫#之爱的箴言。
126
六月四日，在派出所，和国保人员论屈原。我说，屈原责备君王，唱衰国家的灭亡。但千百年来，老百姓以屈原为爱国者，不以楚怀王为爱国者，为什么呢？杰斐逊说，异议是爱国的最高形式。端午节是为了帮助你们明白，不是周永康们抓的人危害国家安全，周永康们才是危害国家安全的人，你们现在还不明白吗？
127
喔，那些十二月党人的妻子。男人们想改变国家，女人们只想保卫家庭。主啊，改变从哪里开始呢？我们所信的主，被钉在十字架上，改变还能从哪里开始呢。求主发怒，更求主垂怜。
128
今日，布拉格大教堂为哈维尔举行葬礼，联大为金正日默哀一分钟，遂宁判处陈卫9年有期徒刑。《诗篇》说，“神叫孤独的有家，使被囚的出来享福，惟有悖逆的住在干燥之地”。主耶稣说，“我留下平安给你们；…你们心里不要忧愁，也不要胆怯”。王怡蒋蓉小书亚一家，问章诒和大姐圣诞平安。
129
每一个平安夜，都有一位希律王举起屠刀。每一声天使的哈里路亚，都暴露了地上的风声鹤唳。每一个朝见圣婴的人，都定了那世代的罪。平安夜宣告世界的不平安，黄金嘲笑世上的王冠，没药埋葬世上的和谐，乳香打碎世上的偶像。在这个夜晚，哭出来的人有喜乐，跪下去的人有平安。
130
小学老师说：“不要成为手心向上，而要成为手心向下的人，因为向下是给予，向上代表乞讨”。但基督教说，不成为手心向上的人，就无法成为手心向下的人。不先承认自己是乞丐，我们给出去的是垃圾，留下的是骄傲。《箴言》说，恶人的怜悯，也是残忍。因为一个手心向下的人，让一个手心向上的人绝望。
131
从生命的角度，我们要为永生而活，做决定，不要只以八十年为局限。从使命的角度，我们要为当下的、马其顿的呼声而活，做决定，就在这些年间，不要以八十年为借口。这是基督徒的两条“命”。随事随在，却与永恒相连。偏了一头，都是贪，都是无知。
132
他挑起一场与肉体的搏斗\但肉体赢了，并直立起来行走\接着他与心较量\纯真和平静分手\接着他与思想较量\把骄傲的心抛在背后\ 现在他发动与上帝的战争\午夜一到，上帝就会赢。——叶芝《人的四种年龄》
133
这周和一位欧洲人权组织的朋友谈话。他问，为什么在中国，越来越多的人权律师和法律人成为基督徒？我说，放在欧洲，他们都是英雄。英雄必须把泪流完了，才能成为圣徒。在今天的中国，英雄比在欧洲有更多的机会哭泣。而你们的泪水，早被你们的祖先流完了，所以你们开始远离上帝。他笑了，说，王老师很幽默。
134
当一切都在摇晃时，看起来就像没有什么东西是摇晃的。当人人都恣意放纵时,看起来就像没有人是沉沦其中的。唯有停下来的人，就像一个定点，把别人的狂傲标志出来。上帝用基督把我们标志出来，用@孙海英 把同性恋者标志出来,用@苏小和 把不会写诗的人标志出来。主啊，求你按住我，叫我停止摇晃。
135
没有一人能在今生完全遵守神的诫命，反倒在思想、言语和行动上，天天违背神的诫命。这并非令人悲哀的前途，反将我们的一生，极其稳妥地、置于惟独恩典的统治之下。一个信徒若对亲人、肢体和教会失望，从来不是因为对方见证不好（他们的见证的确可能不好），而是他自己对上帝主权的恩典仍然缺乏认识。
136
“我将你的话藏在心里，免得我得罪你”。如果感恩的对象是人，而不是上帝；感恩节与我们无关。如果感恩的内容是关于地上的国家和历史，而不是关于上帝的国和上帝的义，感恩节也与我们无关。
137
有人说，你处处流露出道德优越感。我说，不是我的道德实践比你优越，是我的道德标准比你优越。你的标准是自定的，可随时调节。我的标准是《圣经》，是不能改的。你晚上摸一摸良心就睡了。我晚上若不悔改就睡不着。论标准，请原谅我的的确比你的优越。但面对这一上帝的标准，我是自卑的，可怜的，你却处处流露出优越感。
138
直到信主后，我才知道，母亲生我之前，流产三次，都是女孩。之后又流产一次，也是女孩。最后做了绝育手术。几年前的一个生日，我为此大哭，心中哀伤不已。从此，有人问我，你是独生子女吗。我说，不。其实我有三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将来在天上，我会见到她们。
139
心里痛苦是圣灵叫人知罪时的感觉，这感觉证明上帝的律法已被侵犯。痛苦有时不代表自己是受害人，而代表自己是侵害者。丧尽天良的意思，就是在违背上帝的诫命时感觉不到痛苦。主啊，求赐我灵里的痛苦，如初生婴儿的皮肤能感受一切温度，求主藉着良心对我说话，如起初向我吹气，把我引向大赦的喜乐。
140
圣经上说了，在上有权柄的，人人当顺服。是的，“当得粮的，给他纳粮；当得税的，给他上税”（罗13:7）。顺服交警，但自己决定往哪里去。顺服税务局，但自己决定如何挣钱。顺服出版署，但自己决定要写什么。这是顺服（be subject unto )掌权者，与顺服（obey）上帝的区别。
141
吃喝，要么是信仰生活的一部分，要么是偶像崇拜的一部分。
142
昨天上街买菜，临走差点又忘了给钱。卖东西的，很少忘记收钱。买东西的，偶尔忘记付账。人总是倾向于记得别人欠自己的，忘记自己欠别人的。主啊，我就是那人，求怜悯我，免得你敲碎我口中的牙齿。
143
有信徒问，你这么忙，怎么还每天写诗呢。其实，诗只是信仰的副产品，是我每天读经、祷告、默想，预备讲道的一部分。大部分变成了讲章，一些边角料，成为诗歌。感谢主的厚恩，因祂怜悯我干枯的灵魂。
144
爱和正义，这两个最令人惊讶的词，在我们口中却显得太平凡。因为这两个词本不是描绘人的。在人那里找不到这两个词的源头，只能找到借口、策略和肉体的力量。我们的爱，只是爱的赝品，我们的公义，只是公义的倒影。所以假如不摆脱人文主义的框架，我们就无法在爱和正义这两个词中欣喜若狂。
145
上周，有人问我，“你们的头发也都被数过了”（太10:30）是不是一种文学手法？我说是的，但文学的意思是美，不是假。《圣经》用文学手法，告诉我们一件千真万确的事，那就是上帝的护理，包含了任何一件你能够想象和不能够想象的细微之事。
146
正如基督徒作家C·S·路易斯说，最坏的人，是有宗教的坏人。主耶稣说，“那杀身体不能杀灵魂的，不要怕他们。惟有能把身体和灵魂都灭在地狱里的，正要怕他”。人若不敬畏上帝，再好，也好不过有信仰的罪人；再坏，也坏不过有宗教的坏人。
147
你可能歧视一个乙肝携带者，因为他身上真的有乙肝病原。但你不可能歧视一个没有携带乙肝病原的人。换言之，乙肝携带者有权利要求人们，把他们当做没有携带病原的人。但没有携带病原的人，没有权利要求人们把他们当做携带者。所以，你不可能歧视一个不相信上帝的人的宗教自由，你顶多是伤了他的面子。——评美国众议院以396票赞成9票反对通过再次确认美国国家座右铭为＂我们信仰上帝＂(In God we trust)的法案。
148
一次，有人问我做什么的，我答，我是传道人。他说，失敬失敬，道长你好。后来另一个人又问，我答，我是长老，他很兴奋，问，你背上有几个口袋？最后，第三个人问我的职业，我说，我是牧师。他说，哦，原来你是搞畜牧业的。所以我蒙召，要向这个国家申明，我是传道人，不是道人；我是牧师，不是法师。我活着是宣教士，死了是殉道士，但我不是道士。
149
冯川老师有所误解，路德和改教运动，从来没有取消教会这一中介。路德和加尔文，都建立了教会，并强调教会的必须。对基督教而言，没有教会就没有基督教。因为教会被视为基督在地上的、看得见的身体。路德之改革乃是在信仰上，取消了教会对信徒之内心的判断，从而使教会成为一个自由人的盟约群体。
150
亚里斯多德的《政治篇》是在给疯人院订章程，为了将人的疯狂尽可能缓冲到最无害的地步。暴政的实质，就是超过自己范围之外的统治权，或在有限的统治中寻求普遍和不朽。换言之，暴政是无信仰的产物。我强大，我聪明，所以别人应该敬拜我，这是一种暴政。他既不强大，也不聪明，所以我根本不需要尊重他，这是另一种暴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