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怎麼這麼可怕？”——從四川大地震問苦難
蔡頌輝
原載《舉目》34期 2008年 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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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實的吶喊
“神怎麼這麼可怕！？”在飯桌上談起5月12日四川大地震的中國同學，冒出了這一句話。筆者不認為這是對神的一種冒犯，反視之為內心誠實的吶喊。這個問題，大多數基督徒都有，只是沒有多少人敢這麼直率地問出口罷了。
一個有信仰的人，並不見得比沒信仰的人更容易承受苦難，有時反而會加倍困惑。對於苦難，沒有信仰的人，“認命就是了”，但是基督徒，相信宇宙有一位主宰，且 大能和慈愛，又怎麼能接受他做出或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呢？難道神沒有能力阻止這場天災嗎？如果神有能力卻不阻止，又談何慈愛呢？為什麼神要這樣做呢？
幾年前美國新奧爾良遭颶風襲擊時，我在視頻中看到許多人問的，也正是“為什麼”。其中一個黑人受訪者在描述災情時說：“當時人們都在呼叫耶穌，我對他們說：‘別叫了，耶穌不在我們中間！’”
思考苦難許久，筆者所得到的最圓滿答案是：關於“為什麼”的圓滿答案，不是我們需要的。筆者無意開玩笑，亦非“認命”，而是對人類本位的一種覺醒，是對神絕 對主權的信靠。既然神知道人真正的需要，又將人最需要的，信實地供應給人，而今他選擇隱藏苦難的答案，就表示那答案不是我們真正需要的。苦難中只懂得問 “為什麼”，不但不能解除困惑，反而讓我們錯失了神已經啟示給我們的其它東西。那些東西，神既啟示給了我們，應該是更重要的。
明天會更好？
苦難之所以引起困惑，往往是因為我們對人生有著不切實際的期待。因此，若要走出困惑，基督徒必須學習“冷眼”看待現實。
其實，神從來沒有應許我們一生風平浪靜，也沒預言世界會越變越好。所以，我們不要被虛假的盼望沖昏了頭腦，也不要對未來存有毫無根據的樂觀看法，反而當有勇氣承認一個冷酷的事實：耶穌一刻未再來，明天就不會更好！
聖經將人間的痛苦，形容得非常透徹。《羅馬書》8章22節說：“被造的萬物直到現在都一同在痛苦呻吟。”“痛苦呻吟”原來是形容女人生產時的痛苦（《呂振中 譯本》作“同受產難”）。聽過許多作媽媽的人形容，生產是一種不能言喻的痛楚，甚至有一位說：“我以為我要死了！”聖經將之用來形容一切受造物的痛苦。
經文還指出，基督徒也不得不受這痛苦。《羅馬書》8章23節說：“連我們這些有聖靈作為初熟果子的人，自己也在內心歎息。”我們雖然已經得到了聖靈為我們永 恒產業的保証，卻不代表我們活在世界上的時候，有虛空感和苦難的豁免權。事實是，基督徒承受的苦難和災害，與非信徒沒有絲毫分別！
既是如此，信主和不信主又有什麼分別呢？大有分別！信主的人藉著聖經知道，苦難在表面上雖是一種破壞，實際上卻有珍貴的意義存在。沒有人“喜歡”受苦，因為它違 背了人的理想和感受，但我們可曾想過，若沒痛苦又如何呢？就如我們都不喜歡痛，因痛令人難受，可是反過來問，不痛，就是好嗎？
世界上確實 有一種人是不會痛的，他們是“韓森病”（Hansen's Disease，即麻瘋病）的病患。他們不痛，因為他們的觸覺神經失去了功能。可是這卻導致他們不能防備外來的傷害，無論是利器割傷，或被火燒傷，或被蚊 蟲侵咬，他們都毫無知覺。原來，“痛”雖不好，卻是我們身体面臨危險時的警鐘，防止我們受更大的傷害！苦難也是這樣。
今生與將來
《羅馬書》8章告訴我們，人和萬物在經歷生產之苦，是神的旨意如此，以達到更崇高的目的。其一就是告訴我們，生命正在迎向榮耀的未來。《羅馬書》8章18節說：“現在的苦難，與將要向我們顯出的榮耀，是無法相比的。”
保羅指出，現有的苦楚雖大得叫人受不了，可是這個大痛苦，和將來要向我們顯現的榮耀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你能想像將來的榮耀有多大嗎？
或許，聖經用生產的痛苦來形容是有理由的，因為許多受過生產痛苦的母親，在剛剛生完之後都會說：“太痛苦了！我以後再不生了！”可是，後來可能還會生第二個，因為後來的喜悅遠遠大過了生產的痛苦。
人間現在正是生產的過程，生了之後，我們就忘記了痛苦。現在所受的苦越大，我們就越難以想像，將來的榮耀有多大。
內在的塑造
苦難也提升人的內在素質。《羅馬書》8章29節說：“因為神預先知道的人，他就預先命定他們和他兒子的形象一模一樣，使他的兒子在許多弟兄中作長子……”從 《羅馬書》8章18-30節全段看來，總意是：神把萬物都放在虛空之下，使他們盼望將來的榮耀，並且在這個過程當中，藉著聖靈幫助他們，使他們在各種各樣 的環境和遭遇下被塑造和改變，以至在他們身上培養出基督的特質。
可見，苦難是神用來塑造和提煉基督徒生命的工具。
這次四川大地震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它讓我們看見了中國的另一面：眾志成城，齊國同心，出錢出力，不惜辛勞，用實際行動表達愛心。許多人在最艱苦的環境中，堅持活了超過100個小時；許多人在自身失去一切的當兒，仍然能夠與身邊的人分享愛……
難怪海外媒体先前對中國人權的批評頓時銷聲匿跡，反而大讚中國人是可愛的民族！雖然我們不知道其中多少是神預定得救的人，但已足以証明苦難的積極功用。
隱藏的幫助
許多經歷過困難的基督徒，或許都有相同的經歷，即不知該如何禱告。面對一個明顯難癒的病人，該求神醫治，還是禱告求神減輕他的痛苦、快快接他回去？當我們面 對困難的時候，我們應該求神除去困難，還是求神幫助我們勝過困難？當我們前途無路的時候，應該求神開路，還是求神幫助我們等候？
這個時候，耶穌基督賜下的保惠師聖靈，以“不可言喻的歎息”（《羅馬書》8章26節）替我們禱告。原來，我們並不能完全明白神的旨意，我們甚至連自己真正需要什麼都不知道，只能按照有限的認知去求。但是聖靈曉得天父的旨意，聖靈會把我們真正的需要，和神的心意結合在一起。
說得更清楚一點就是：有一些東西，我們自認為需要的，實際不一定是我們真正需要的。也有一些東西，是人真正需要的，人卻不自覺的。說到底，我們真正需要什麼，我們並不知道，我們只是按照自己的認為向神祈求。
但是神是全知的，他知道我們真正需要什麼，並且從未失信地供應我們。在這個過程當中，聖靈就扮演了協調的角色，使神的旨意成就，使人的真正需要滿足。
角度最重要
《羅馬書》8章28節說：“我們知道，為了愛神的人，就是按他旨意蒙召的人的益處，萬事都一同效力。”原來，很多人間看來不好的事情，都對愛神的人有益處。所 以，不要只是期待我們想要的結果，也不要以為，自己認為最好的東西就真是最好的。我們應該知道，神比我們更加有智慧，他每時每刻都將最好的給我們。
Joyce Landoft所著的《如何展現你的內在美》一書中，提到自己有兩個姑媽是雙胞胎。雖然這兩個姑媽自小到老一起生活，可是個性卻明顯不同。有一年冬天，這 兩個姑媽同時寫信給她，信中提到了許多相同的事情，卻有不同的表述。可見，同樣的遭遇，完全可以有不同的詮釋（為方便閱讀，以下部分人名翻譯已中國化）：
“親愛的Joyce，最近天氣很壞，風雪很大。今年可能吃不到生菜了。農夫說，都是這鬼天氣害的。由於風雪太大，今天張叔叔又得走路去上班了。這種天氣對他的身体實在不好，路又滑。
“幾天前，我們的鄰居白小姐才摔了一跤，臀部給跌壞了。其實，我老早就告訴她了，這種事情遲早會發生的。
“我最近身体情況也很不好，所以不能去參加教會的禱告會，反正也沒有多少人會去。看來，大家對屬靈的事根本就很冷淡。主日學我也不教了，那些小孩子真是煩死人了，叫我心神不定。
“李伯伯昨天搭飛機去了芝加哥——希望他能平安無事。這些飛機真是叫人心驚肉跳，接二連三地出事……
“好了，就寫到這裡，我得去聽一聽新聞，雖然也沒什麼好聽的。這個世界實在變得越來越可怕，不知道還會持續多久呢！你的姑媽，哈莉。”
另一個姑媽寫來的信，內容則如下：
“親愛的Joyce，真希望你能來看這一片銀色的大地！雖然今年比較冷，可是蘋果和櫻桃都長得很好。路面的情況不好，所以張叔叔得走路去上班。這樣也好，他可以享受到新鮮的空氣和運動的好處了。
“幾天前，我們的鄰居白小姐才摔了一跤，臀部給跌壞了。今天我給她做了熱湯送過去，她很高興，現在看起來好多了。
“最近我的身体情況不好，但偶爾還是可以去參加教會的禱告會。參加禱告會的人不多，可是主說過：‘無論在哪裡，有兩三個人奉我的名聚會，我就在他們中間。’因此，即使我不去，主還是在那裡。
“這幾年，我還是在教會教主日學，因為我實在太喜歡那些孩子了。
“李伯伯昨天搭飛機去了芝加哥，想一想，只需要一點點時間就可以到達那麼遠的地方，不是很奇妙嗎？
“好了，就寫到這裡，新聞的時間到了。聽到那些戰爭、殺人和一切可怕的消息，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多麼幸福嗎？因為主在掌管一切，他也在看顧我們，所以我們沒有什麼可以害怕的！你的姑媽，何丹施。”
現在，我們不妨也試試，用不同的角度來詮釋眼前的苦難……
註：本文聖經經文採自《聖經新譯本》。
作者生於馬來西亞，目前為《華人福音普傳會》駐韓宣教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