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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教师节快乐!

灰常油菜!!!

喜爱、怀念沈时炼老师的进来顶下  

  中华民国九十九年夏,就是上海市交通大学附属中学政教处主任沈时炼老师任上海民办浦东交中初级中学校长的日子,我独在政教处外徘徊,遇见张君,前来问我道,“同学可曾为沈时炼写了一点什么没有?”我说“没有”。他就正告我,“同学还是写一点罢;沈时炼过去就是交中同学们的最爱。”
  这是我知道的,凡我在交中所见过的老师,大概是因为往往表里不一的缘故罢,人气一向就甚为寥落,然而在这样的艰难中,赢得同学们尊崇敬仰的就有他。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于沈老师毫不相干,但在在校的师生们,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在天之灵”,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住的并非人间。沈老师离开的忧伤,洋溢在我的周围,使我难于呼吸视听,那里还能有什么言语?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而此后几个所谓逃检讨同学的阴险的论调,尤使我觉得悲哀。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将深味这非人间的浓黑的悲凉;以我的最大哀痛显示于非人间,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后离校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献于离校者的眼前。
  二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我们还在这样的世上活着;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离九月十日也只有几天的时间了,忘却的救主快要降临了罢,我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三
  沈时炼君是我至崇敬的老师。老师云者,我向来这样想,这样说,现在却觉得有些踌躇了,我应该对他奉献我的悲哀与尊敬。他不是“苟且到现在的我”的老师,是为了交中而拼搏的热血的汉子。
  他的姓名第一次为我所见,是在去年军训时训话的时候。其中的一个就是他;但是我不认识。直到后来,文菀庭学长才指着一位老师告诉我,说:这就是沈时炼。其时我才能将姓名和实体联合起来,心中却暗自诧异。我平素想,能够不为势利所屈,反抗一群青春期叛逆的学生,无论如何,总该是有些桀骜锋利的,但他却并不总是板着脸,态度也很是不错的。后来为了模拟联合国的事情,曾经和他有过几次接触,他也 是很友善地接待了我。然而怎知,这竟可能成了最后一别。
  四
  我在六月份,才知道沈时炼老师可能会到上海民办浦东交中初级中学任校长。但我对于这些传说,竟至于颇为怀疑。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八卦者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闹到这地步。况且和蔼可爱的沈时炼君,更何至于无端离校呢?
  然而暑假后证明是事实了,作证的便是张林得志的笑容。
  寂寞,已使我目不忍视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闻。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衰亡民族之所以默无声息的缘由了。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五
  但是,我还有要说的话。
  我没有亲见;听说他,沈时炼君,那时是欣然前往的。自然,请愿而已,稍有人心者,谁也不会料到有这样的罗网。
    然而,12届的学生们真的无法欣赏沈时炼君的面容和他傲人的一件葬礼服、一条吊带裤。
  六
  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老师,在交中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很寥寥,因为这实在不过是徒手的请愿。交中的历史,正如煤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木材,结果却只是一小块。
  然而既然有了悲伤的墨迹了,当然不觉要扩大。至少,也当浸渍了教师和学生的心,纵使时光流驶,洗成绯红,也会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微笑的和蔼的旧影。陶潜说过,“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倘能如此,这也就够了。
  七
  我已经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八卦者的。但这回却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一是消息竟然是真的,一是校长真的干出了这件违逆民意的事情。
  我目睹沈时炼的办事,是始于去年的,虽然只是一人之力,但看那干练坚决,百折不回的气概,曾经屡次为之感叹。至于这一回孤身潜入民办浦东交中初中的事实,则更足为沈时炼的勇毅,终于没有消亡的明证了。倘要寻求这一次死伤者对于将来的意义,意义就在此罢。
  苟活者在淡红的血色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猛士,将更奋然而前行。
  呜呼,我说不出话,但以此纪念沈时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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