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儿育女的愉悦之一

特地打电话回家,说要很晚才能回去. 但临时应酬又取消了, 所以回去正好赶上Indy刚要入睡, 妈妈还在和他讲故事.

我推门进去, Indy看见我,很意外,兴奋地坐在床上雀跃, 他妈妈眼里也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我知道一定有事情, 不然老夫老妻了, 看见我不会那么开心.

"他居然能做出这种题目!"妈妈拿了一本宝宝智力方面的杂志给我看. 是有关空间想象方面的问题, 孩子看到一个形状很复杂的立体, 让他想象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该立体是什么样子的， 是选择题。 立体很复杂。因为第一题我就做错了。

然而Indy居然能一眼就看出正确的答案来， 还分析得头头是道， 因为这样，这样， 所以那样，那样。 我们夫妻极为诧异。我开心得有点手舞足蹈， 这是第一次孩子的智力发展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巨大的喜悦刹那间充满了我的全身， 我觉得我每个毛孔都在手舞足蹈。 惟楚还是他标志性的故意的若无其事，一脸矜持的微笑。

我忍不住搂住他， 我想， 这大概就是养儿育女的愉悦。

世界上令人心灵悸动的感情大抵有两种：“爱情如星。迷恋如火。星光虽淡却永恒，火焰虽短暂却热烈。”

爱情和迷恋极少能同时容纳在同一个关系里，但我相信在亲子关系里有。

养儿育女的愉悦在于我们每天都在观察他们的变化， 为每一个进步我们都是雀跃不已。其中的快感象缓释胶囊一样，持续释放，让我们每时每刻都处在一个兴奋和温暖的心理状态。 其中的一些大变化：第一次开口叫爸爸妈妈， 第一次走路， 第一次认识字， 就象流星一样， 短暂却极为热烈，灿烂眩目，划过我们的心里，从此成为永久的烙印。

我夫人比我晚出国读书，我去机场接她。和她同行的有我同学的夫人和孩子。 孩子刚学会走路。我同学整天念叨着他， 终于看见时，激动得脸都是通红的。我们同学之间是一直很为他的夫人不忿的：生了孩子，老婆就变成妈妈了，变成孩子的附属了。

孩子蹒跚地从廊桥的那端走过来，门口有警卫， 我们不能走进去，远远地看着孩子走过来， 很慢。孩子从那么多人里一眼就认出了父亲，眼睛里散发着极为热烈的光芒。小家伙一步一步走来，步伐很快，眼睛一直盯着父亲， 我相信此刻他的眼里没有其他的东西。

父亲跪下来，和儿子一样高，准备把儿子接过来，我相信此刻他的整个世界里没有其他东西。儿子跑得太快，摔了一交。父亲赶忙跑过去， 一把把儿子搂在怀里。 整个廊桥里看来只有父子两个，紧紧地搂在一起。

我远远看着，也能感受他们的之间的热烈，但感受不深。因为我马上看见了妻子出现在廊桥里。

那天，我并不知道，我以后也经常被这种巨大的喜悦所围绕。

去年9月，我坐在磁悬浮上去机场。妻子发来短信说：“儿子在我脚下，忽然起身说：我要读书了，我要成功了。”我想象着他说这话时的神态，竟然激动得不能自已。看着窗外，觉得自己的身体又轻又快，悬浮在空中，久久不能释怀。

但是不多数的日子是很平淡的， 淡且温暖。

儿子最近迷上飞机，吃过晚饭，就拿了个模型在房间里自顾自地作他的臆想，战斗机如何做摆脱动作，轰炸机如何做俯冲。我远远地看他，尽量不去打扰他。他能感觉到父亲在注视着他，回头看我，很腼腆地一笑，我点点头，意示嘉许。他继续玩，我也是继续享受那种缓缓释放的惬意。

早上起来，儿子对我说：爸爸早上好！小儿子也是飞快地掠我一眼，不会说话，就算打过招呼了。前几天，惟扬被我抱在手里的时候，怔怔地看着我，极为清晰地叫了声：“爸爸”。我差点被巨大的喜悦击倒，失手把惟扬掉在地上。我很热情地抱着他的脸：“终于叫爸爸了？”。他看来只是灵光一闪，又开始胡诌了。

开心的日子还在后头，小家伙还在吊我的胃口。 我想。

[ 本帖最后由 家有二宝 于 2011-11-22 15:51 编辑 ].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二

现在我一下子想不起来我从小是聪明伶俐型的还是忠厚老实型的孩子. 外形和相貌上和indy现在很象,想必不会太过愚钝. 一直到高中时,外号一直是"猴子",上窜下跳很是敏锐,不象现在身形比较迟滞.

记得高中时上自修课,溜到旁边一排的座位上去和别人聊天,正在兴头上,有人低呼一声:老师来了.我猛提一口气,从别人的座位上窜到自己座位上,动作极快,和我聊天的小姑娘惊呼:此人有如鬼魅一般,凌波微步也不过如此. 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觉得气上丹田,久久不能自已.

现在的肌肉里充满了脂肪,反应力大不如从前.幸亏有儿子每天晚上锤炼,才能稍微保持一点状态.

夫人生完孩子后,自称有点神经衰落,睡觉时听不得半点响动.于是我睡觉前打电脑,读报纸,看小说等等习惯一概被扼杀,连翻身也要轻起低落,弄得我大丈夫只能作帝王状,仰天而卧. 吾妻在夜越深处,神经越发衰落,从来听不见孩子的叫声. 或者科学地说是神经传导到肌肉的功能有问题.

Indy从来是一觉睡到天亮.现在大了,反而事情多了.居然知道做恶梦了,还知道小便要去厕所,尿布要是不湿的话,还可以重复用等等.反正晚上的事情很多.此君喜欢扯开喉咙喊:爸爸!

我相信这种音量在寒夜里穿透得特别远,有时侯看见邻居板着脸,我就很揣揣不安,不知道是否晚上吵到了他们.所以我觉得基本上是要吵醒所有人的:除了神经衰落的和我小儿子.

我必须醒得很快,并起床得很快.不然就会听到"快点!快点,当心吵醒扬扬"的呼喝声,并加以背上的一巴掌. 那时候才感受到小时候爷爷说:睡觉时,衣服鞋子要放整齐是多么的重要. 那时我反问到:为什么? 爷爷叱道:要是晚上着火怎么办?光着脚走?

现在是要是Indy晚上要是叫怎么办? 一下子找不到鞋,那就光着脚走啊! 通常第一声叫我时,我还在梦里,他叫我的声音就成了我梦里的一个场景.到第二声时,我已经翻身坐起,眼睛还闭着,手在摸索着眼镜,脚在摸索着鞋,第三声时,我已经在走廊里了. 穿着短裤,神情恍惚,倒是真得有如鬼魅一般.

有时候,他是做恶梦了, 我把他搂在怀里,宽慰一番,心里嘀咕:现在的孩子生活在糖水里一般,有啥不爽的,需要在梦里吓自己? 有时候是要小便了, 我就做一番劝他在尿布里解决的工作, 通常不肯,只好帮他卸下尿布,脱出睡袋,露出要小便的部分, 抱着他上厕所.

更多的时候是睡觉的纱布找不到了, 我遍摸不到, 就只好让他闭上眼睛, 把大灯打开,慢慢找. 找到后,小家伙把纱布放在鼻子下,狠吸几口,很满意地睡去.

"睏好点哦!"我拍拍他. 他很含糊地答应着,翻身睡去. 我回去睡觉,前后不过一分钟,眼睛已经熟悉了黑暗,身体已经适应了寒夜, 此时已经是浑身冰冷, 庆幸自己的热量贮备丰富,有熊的体格和耐寒能力.

夫人倒是真的象看见熊一样,自始至终一动不动. 有时候会突然呼喝一声:"讲话那么大声干嘛? 动作那么慢, 你不知道要吵醒扬扬的?早知道的话,我就起来弄了"

我这时候通常会回忆起来, 原来我从小就忠厚老实, 并不计较这些事情, 翻身睡去. 就当晚上起来翻个身.

[ 本帖最后由 家有二宝 于 2011-11-22 15:53 编辑 ].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三

抓周

我本来很反对小孩子抓周, 没有道理的游戏, 似乎帮孩子定了性. 惟楚就没有抓. 我们希望他最少是个读书人, 做什么职业还在其次. 所谓为将,为相,为工,为商是他自己的路.

前天我们还是忍不住为惟扬办了一个抓周:我们放了钱, 电脑, 枪(西班牙燧发手枪), 琴, 尺, 胭脂等等. 蒙住他的眼, 然后忽然把他放进抓周的圈子里, 让他睁开眼睛.

他很好奇地看着这一大堆东西, 定了定神, 飞快地冲过去, 冲到半路, 仔细端详了一遍, 最终决定冲向琴!

我们很是大吃一惊! 我武惟扬, 是个威风凛凛的名字, 自他出生后, 觉得非常般配. 他现在已经在穿哥哥三岁时的衣服了, 虎背熊腰, 坐得安稳, 有岳峙渊停的派头,左顾右盼, 又有睥睨自雄的气势.他在那里轻抚着琴, 感觉就象关东大汉应该是弹铁琵琶的, 却拿着个笛子在吹.

我们把他抱起, 再试, 他还是冲向琴, 最后把琴拿掉, 他看了半天, 最终冲向我的电脑.

惟楚觉得好玩, 硬是要抓一次, 他飞快地爬过去, 一把把枪抓在手上, 凛然说:我是个战士! 惟楚齿白唇红, 正色之下, 我心想:以后倒是不能小看了书生..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四

每逢周末,要是妻子要去上烹饪课,或者去走亲访友,我和惟楚总是心中暗喜. 终于可以父子两个在一起睡个午觉了.

惟楚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睡, 除了出去旅游,没有和父母一起在一张床上过过夜.所有他也是特别喜欢在周末的早上爬到我们的床上腻腻. 现在下午妈妈不在, 有机会窜到爸爸的床上来,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狂喜. 我们一开始并不敢告诉妈妈.她想必不会同意的, 怕影响孩子睡觉,所以我们只好偷偷地.

惟楚把他的小枕头和纱布搬过来,但坚持要睡我们的被子,觉得大且温暖.我钻进另外一个被窝.父子对视一眼,握握手,开始我们的"男孩子日""Gentlemen Day".

马上睡觉肯定是不可以的, 简直是暴殄天物,辜负了满屋的阳光和半日的闲情. 我们把枕头竖起来,靠在床上讲故事.通常不是惟楚自己的故事书. 我手上看什么,就讲给他听什么. 大多是些飞机坦克的图片和介绍.小家伙看得很入迷.很快能搞清楚水雷和鱼雷的区别,航空母舰有多少甲板,履带式和轮式车辆的优劣.要是在电脑上放个战争电影给他看看, 他更是手舞足蹈.

时间不够, 通常放点片段给他看, 战斗的场面, 不能是血腥的.但我喜欢给他看武器的镜头(飞机的起飞或者坦克行进等等)和展示战士英勇无畏的场面.希望其中的雄伟壮阔能给他的成长带来阳刚之美. 毕竟是男孩子,我可以从他的眼里看到极为热烈的光芒, 兴奋得连呼吸都有点粗重.

他最近的志愿是要加入空军,做飞行员. 自从小时候坐过"海盗船"后,我告诉他,在海上就是那么大的风浪,惟楚公从此绝了做海军的念头. 以后的想法再也没有和武装力量沾上点边, 直到他又迷上了天上的飞机. 有个空军的朋友告诉我:空军学院最出色的学员是飞战斗机,飞轰炸机者次之,再次着飞运输机. 我转述给惟楚. 不出所料,惟楚热衷于追问:再差一点的人飞啥飞机啊? 大有京城名医施经墨的"天下的蟹共分九等"的认真劲头.

最差的情况终于发生了, 此公眼睛一转,看者爸爸说:你飞啥飞机啊?! "我每个月交税,支援我们空军买飞机!" 希望能扯过去. "哦!" 幸亏惟楚公没有不齿的意思.

睡觉前不能把他弄得太兴奋, 我们接下来就在MSN找人聊聊天. 他喜欢的就是用其中的动漫功能吓吓别人, 用吉他砸别人或干脆给别人一拳, 此公会开心得哈哈大笑. 我必须及时跟朋友解释是我儿子在玩电脑,并不是我有意在泄愤.

差不多了, 这位老兄折腾了半天也有倦意了. 床头有柚子,我剥给他吃, 再喝点热水. 他很惬意地长叹一声:真舒服啊!

窗外酷寒, 房间里倒是其乐融融,满室皆春.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父子两个坐在床上,很有坐而论道的意思. 惟楚终于不支, 倒头就睡, 手里拿着块纱布, 凑在鼻子旁吸几下. 小手攥成个拳头, 双颊绯红, 和刚出生时一模一样.

"这小家伙长大后,不知道会不会在冬夜里,买瓶好酒,踏雪而来,找老爸喝一杯呢?" 我想..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五

前几天看到新闻说中国武汉有对夫妻, 退休后算了一笔帐:一生总共挣了三十几万,在孩子身上居然花了二十七万.我看了有点触目惊心,觉得孩子占的费用比例太高了.

今天又看了篇文章,说美国的中产阶级在孩子从出身到十八岁花费为十六万一百四十美元.更贵的大学费用还在后面!

不过他们的观点倒是很积极,文章说,十六万一百四十美元换来什么东西呢?:

      你买到了命名权，可根据我们自己的喜好，命名孩子。
　　你可以每天感觉新生命的活力。你每天晚上可以在被子里挠痒痒，听窃窃的嘻笑。你可以得到真诚的爱。你可以得到最甜蜜的亲吻，最温柔的拥抱。
　　此外，你时刻有一双小手握住，那手上常有果酱或者巧克力。你总有个伙伴陪同，一起吹肥皂泡，放风筝，挖沙洞，或者在雨地里跳水。你可以不顾一切地发傻欢笑，即使那天老板骂人，或者股票跌得一塌糊涂。
　　你坐在历史的头一排座位上，见证人行走的第一步，讲出的第一个字，第一个约会，第一次开车上街。
　　你受到大学里得不到的教育，涉及心理学，护理学，司法学，沟通学，以及性生理学。
　　在孩子的眼里，你是天底下的第一能人。你具有最大的力量，能够医治伤痛，驱赶床下的恶魔，安抚破碎的心灵，巡视过夜聚会，处罚一切犯规，同时给予无限度的爱。

惟楚惟扬的名字我们都很喜欢,人如其名,我们也很宽慰,孩子还小,但我们很确信他们的将来.惟楚温良如玉,惟扬英气勃勃,兄弟们都很聪颖,将来想必也不会辜负了自己的名字.

他们的活力是我们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并被感染到的. 每天早上我们送他去幼儿园,只是远远地看他和其他小朋友, 欢笑和活力扑面而来,紧紧地围绕着我们.我们转身离去时,连脚步也是轻盈的. 脸上禁不住带着微笑. 胸中充满了勇气:心怀爱意,虽千万人吾往矣!.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六

赚钱

INDY现在有个很令人鼓舞的人生目标:做个汽车设计师. 之所以令人鼓舞是因为他的目标是基于他自己的巨大兴趣, 目标很明确,即不大得有点可笑,也不小得有点孩子气, 而且他有实现自己目标的计划:

"我先要学画画, 画火车,汽车,大轮船, 我在学校里已经开始学了. 可是学校是不教画汽车的, 我只能自己学. 将来我要去清华大学读书, 学汽车设计, 去北京读书."

"我以后上班会很用功的, 比爸爸还努力, 赚很多很多钱"

周六的早晨,INDY起得早,站在爸爸妈妈的床头很认真地表达自己的赚钱和花钱计划:

"我以后赚的钱要分一半给妈妈." "那爸爸呢?" "你自己赚钱的呀,你先用你自己的钱!" "那扬扬呢?" "剩下的一半给扬扬!" "那你自己呢?" "我还会继续赚的呀!,分给你们之后, 我只剩下这么一点点了!"

INDY用两只手指比划着, 告诉我他千金散尽后剩下的财富大概是多大的一叠. 然后慢慢地把手指张开, "然后我继续赚钱, 又有很多很多钱!" 他的财富随着他的手指的比划越来越多, 厚厚的一摞, 要是现金的话,是个很吸引人的数字.

我的呼吸有点粗了, "啥时候轮到爸爸?"

"等你老了以后, 先把自己的钱用光了, 然后我才分给你."

"小小年纪,奸滑似鬼!" 见我面色不豫, INDY争辩道:"你们老了以后就都不要上班了, 轮到我赚钱了!"

虽然暂时没有我的份, 我还是开心得从床上掀开被子, 一跃而起, 要抱抱他. INDY忙把被子重新塞好,歪着头对我正色说:"妈妈还没有起床, 女孩子怕冷的!".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七

生与死

冬至夜, 是祭奠先人的时候, 照例是要烧点纸钱. 现在住在楼房里, 烧纸钱就必须到外面去.

楼外很冷, 空气干燥而清新, 没有云, 天上有很多星星, 大而遥远, 静静地挂在那里, 并不闪烁. 我们在地上用燧石画了个圈, 用几个元宝引了火, 生了个火堆. 我们让INDY也往里面放几个纸元宝.

INDY很兴奋, 一个一个地往里面放, 很认真地维护着火堆, 均匀地往里面放东西, 以免火变得小或者此起彼伏.

"我们烧的纸钱,太爷爷太奶奶能收到吗?"

"能收到, 我们多烧点, 他们就多用点"

"他们是怎么收这些东西呢"

"烧成了灰, 会有烟, 烟往上飘, 就直上天上去了."

"他们在天上吗?"

"在, 他们变成了一颗颗星星, 在看着你呢"

"哦, 我们死了以后也会变成星星吗? 你们老了以后会死吗?" INDY 皱了皱眉头.

"是的, 会的. "

"你们死了以后,扬扬还在吗?"

"应该在的, 弟弟还在陪你呢"

INDY听了, 有点释怀, 很快又被玩火的乐趣给吸引过去了,没有多想.

庄子说:人为什么要害怕死呢, 说不定人死了以后会后悔为什么不早点死呢?  我和INDY讨论过这句话好几次, 没有希望他去深想, 太复杂, 怕搞混了他的脑筋, 只是说说而已..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八

秘密

打了太多的电话, 吃完晚饭觉得有点头昏脑花, 就平躺在沙发上休息休息. 惟楚远远地看见我要睡觉了, 就大声地对外公说:"外公, 把电视声音开小一点, 我爸爸要睡觉了!"

然后他走过来对我说:"爸爸,你先睡一会儿, 睡几分钟啊?"

"五分钟."

"哦, 那你先睡吧!", "爸爸,我要大便了, 你能看着我吗?"

"不能!"

"哦,"

"爸爸, 我拉好了, 我能自己擦屁股了, 你要看看吗?"

"不看!" 我没有睁开眼睛.

"哦," 我听见他走过来, 在我的身边蹲下来, 他在摸索什么东西. 我能感到他把我们沙发上所有的垫子都盖在我的身上, 从肩膀到脚, 铺得严严实实.

我睁开眼睛看他, 他没有走开, 就跪在我旁边看着我, 目光闪烁不定. 我闭上眼睛:"让爸爸先睡会儿觉!".

"爸爸, 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嗯."

"扬扬啊, 是个小怪物, 我在玩游戏的时候, 他爬过来, 很吓人的!. ......" 他看来是来了兴致, 滔滔不绝讲他的小秘密, 都是很鸡毛蒜皮的事情, 我实在是听得有点头晕, 翻身爬起来看着他.

惟楚公面如冠玉, 啰啰嗦嗦起来, 手舞足蹈, 拈花微笑, 俨然是个唐朝来的和尚, 只顾自己念经说话, 全然不顾站在对面的老妖已经咬牙切齿, 脑子里已经是满是一把捏死他的念头..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九

过年

昨天吃饭遇到弟弟, 我忽然想起一个事情:"明天是不是我们去喝早茶的日子?" 弟弟笑着说是. 我打电话给爸爸, 爸爸说:"我以为你们忘记了, 我正在想打电话给老半斋定位子呢!"

我已经记不住"老半斋"在哪里了, 依稀记得在市中心,好象在福州路或福建路上. 小时候我们家是在大年夜的早上必要到那里去喝早茶的:很多很多各式各样的点心, 我记得最真切的是那里的焖肉面, 一碗热的面, 上面放一块冷的焖肉, 夹肥夹瘦, 被热气一烘, 很快那肥的部分就化成一股极香的肉汁流进嘴里.

今天大多数面馆里都能吃到焖肉, 我说老实话也不觉得"老半斋"的焖肉做得比现在的面馆里的好吃多少, 但其他地方是明显少了小孩子过年的满腔的亢奋和爸爸很惬意地坐在那里, 泡壶茶, 透过厚厚的眼镜片, 很满意地看着我们兄弟两个狼吞虎咽的温暖的目光.

去"老半斋"吃早茶其实并不是大年夜早上活动的开始. 小时候住得离市中心比较近. 我们家的传统是大年夜才出去采购晚上年夜饭的东西, 而且不去家里附近的菜场, 而是固定要去宁海东路菜场和八仙桥, 那里的东西远比我们家里附近的要丰富, 也鲜活很多. 我记得我们在八仙桥第一次看到别人现场做鳗鱼丸子:

一条条海鳗被切开, 放进绞肉机, 出来的肉团又打成很细滑的肉糜, 营业员抓起一把鳗鱼肉, 一捏, 从虎口里挤出来, 用勺子一刮, 就是一个很成球形的丸子, 然后放进旁边的热水锅里一汆, 水面上浮动的是白花花的一片鳗鱼丸子, 中间夹杂着一些葱花, 雪白的丸子一跳一跳的, 兄弟两个的嘴张得大的的, 胃口被刺激得一动一动的.

通常这个时候, 我们已经采购完毕, 父子三人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一般少不了的是尤鱼, 活的大青鱼或鲤鱼, 还在塑料袋里跳, 沿着江西路(?)走, 去"老半斋"吃我们的一年一度的早茶.

现在去"老半斋"吃早茶已经早不流行了, 很多人也不认识那里了. 最近我们去吃早茶都是去家里附近的广式餐厅, 东西完全不一样了, 但乐趣还是在, 而且人也多了. 今天爸爸说: "小时候我们是父子三人, 今天是三家人了!"

我也很有感慨. 惟扬是第一次参加早茶活动, 兴奋地到处看, 把餐具翻得一塌糊涂. 他从来没有吃过外面的粥, 大概觉得很有鲜味, 抢着要.

惟楚是连续第三年来这个餐厅喝茶, 现在的孩子吃的机会太多了, 并没有一点"年度活动"的庄重的态度, 吵着闹着要吃蛋挞, 听说卖光了以后更是喋喋不休.

我们并没有忙着吃, 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个小家伙胡闹.  爸爸和弟弟在讨论生儿子好还是生女儿好的问题, 爸爸对我弟弟提出的要求是最好能生一男一女.

"那叫顾惟什么好呢?" 我在想..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十

阿爷猜迷语

"阿爷, 过来猜迷语", 瑗珺推门进来说. 我已经坐在床上了, 听了一怔, 谁是阿爷啊? 瑗珺笑着说: 你儿子又在和小河马说, 要叫阿爷过来猜迷语了.

惟楚最近舔犊之情大起, 和家里的一个绒布的小河马特别要好, 称之为乖乖, 视如己出, 到哪里都要带着, 在外面时间长了, 就担心说:乖乖是不是会一个人寂寞啊? 在楼上睡觉, 嘴里念叨:乖乖一个人在下面要冷清的, 一定要我们帮他拿上来, 放在自己的被窝里.

最近小河马干脆成了他的儿子,一本正经地对它说:

"你的爸爸是我, 我的爸爸是阿爷"

"你要听我的话. 现在爸爸要去读书了. "

"洗澡时头要抬起来, 水就不会流到眼睛里去了, 不要怕!" 很多就是我们嘱咐他的口气.

我走到他门口, 听他在和乖乖讲话:"阿爷马上过来猜迷语了! 今天我们睡阿爷的被子!" 他下午尿湿了床, 晚上我只好把自己的被子给他.

我钻进他的被窝, 问他: "乖乖的妈妈呢?"

"乖乖的妈妈上班去了, 她上班很努力, 从来不回家, 连饭也不吃!"

"那你负责干嘛呢?"

"我负责在家里看孩子, 陪乖乖玩!" 惟楚正色道. 我们哈哈大笑.

"二三十年后, 要是时髦这个, 倒是我两个儿子的福气来了." 我想..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十一

Keep Walking

惟扬终于学会走路了. 他两周就能把头抬起来, 左顾右盼地, 着实把我们吓了一跳. 惟扬远比哥哥看起来结实, 虎背熊腰, 是我们希望中的男孩子的样子. 大家都说他象极了爸爸, 我们叫他"Junior":小顾.

瑗珺说小孩子应该多爬, 因此我们从来没有鼓励他走路, 但我内心是很热烈地期盼着他能尽早迈开双腿. 1月28日, 三年前,惟楚第一次放开父母的手, 自己在小区的花园里的长廊里跌跌撞撞地走. 三年后, 同一天, 同一个地方, 惟扬很勇敢地放开父母的手, 步履维艰但很坚定地往前走.

惟扬的脚很有力, 腿很粗壮, 他洗澡的时候, 我喜欢把他搂在怀里, 捏捏他的大腿和屁股, 满脸都是老狼抓住小猪之后的得意的笑. 他的脚步很踏实, 很稳. 但他的上半身也很有份量, 光是个肚腩就有乃父的雄风, 因此他还需要升出双手来保持平衡.

惟扬走路的时候, 双手或者平伸在前面, 或者高举在天上, 帮助协调重心. 他的两条腿也不闲着, 快速地移动着, 我在怀疑与其说他在往前走, 不如说他是在往他重心倾斜的方向移动, 与其说是在走, 不如说是努力不倒下.

但是他还是满脸的喜悦, 人第一次获得了自由支配自己身体的能力, 内心的狂喜和实践的冲动是可以想见的. 他张开嘴, 咯咯咯地笑着, 双手平伸, 向我冲过来, 嘴里的四个小牙齿也满是笑意. 我以为他要拥抱我, 蹲下来等他, 他咯咯咯地笑着从我身边经过, 惘然不顾.

我不知道他要走到哪里去, 在后面叫他:"扬扬, 回来, 到爸爸这里来!" 他回来看看我, 扭转头, 继续朝着前走, 并不理我. 我讪讪地在后面跟着. 心里一凛:孩子这一走, 是不会再回来了. 他去追逐他要的东西去了. 他压抑了三百多天的念头, 今天终于有机会爆发出来了.

他大概只是被门口的来往不停的汽车所吸引, 我想. 将来就不是我能揣测的了, 可能是个长发披肩的女孩子, 可能是金戈铁马的沙场, 可能是一段如画的江山, 也可能是他自己的Junior.

他回头看看我, 发现我站在他的背后, 一扭头, 继续冲着前面走, 义无反顾. 我干脆停下来, 看他:

"Keep walking, son, keep walking!".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十二

脱颖而出

战国时期，秦军围攻赵国，赵国派平原君向楚国求救，打算和楚国订立合纵盟约.
在平原君门下食客中有个叫毛遂的，向平原君自荐.

平原君说：“有才能的人在社会上处事，就好比锥子放在布口袋中一样，它的尖端马上会显露出来。”

毛遂不慌不忙地说：“我今天就是请求您把我放进布袋中，若是您早把我放进袋里的话，那么整个锥锋都脱露出采了，不光是露出一点点锋尖。”

今天在北京出差, 晚上在东来顺吃涮羊肉, 正酣畅淋漓间, 瑗珺打电话来, 说惟楚要给我朗诵一首诗. 我非常诧异, "朗诵?" 惟楚内秀, 为人极为敏感. 还是在婴儿的时候, 我们要是流露出有任何一点嘲笑和讥讽他的意思或者肢体语言, 他都会勃然大怒. 他很小心地隐藏自己可能的弱点, 不想给别人以任何把柄.

我在想象他长大后: 他进入任何集体时, 一定不说话, 仔细地判断其他人的强弱, 直到自己有把握发言或控制局面.

所以他从小厌恶别人让他表演任何东西, 觉得是对他智力的侮辱. 不熟悉他的人, 可能施展的鼓励或激将法绝对是适得其反. 以前过节时, 家里的小孩子聚会, 其他小孩子站出来很大方地表演节目:唱歌或者背诗, 我们干脆把他抱出房间, 以免他恼怒. 因为总有人"不识趣": "迪迪, 你也表演一个!" 他马上会面露不愉, 逼急了就拂袖而去.

所以我听到他要给我朗诵诗歌时我是极为诧异的.

远看山有色
近听水无声
春去花还在
人来鸟不惊

电话里传来他奶声奶气的声音. 我们一直开玩笑说他的舌头短了一截, 讲话翘舌, 我有个朋友的儿子有同样的问题, 居然干脆给他儿子的舌头开了一刀. 我倒是觉得这种童音实在是天籁, 非常甜腻, 荡气回肠.

他一字一字念完, 我在电话里对他说: "念得好极了, 等爸爸回家再朗诵给我听!"

他居然说:"谢谢大家!" "请多支持我!"

我放声大笑, 幸好周围烟雾弥漫, 大家推杯换盏, 没有注意我. 我也听不清楚他下面讲的话, 干脆对他说:"把妈妈叫来!"

他还想和我啰唆:"爸爸, 你到底明天几点回来啊?"

我兴奋得不想和他讲话:"把你妈妈叫来听电话!"

妻子开心的和我居然不是一回事, 她说:"你知道吗? 他是自己打开这本书, 看到这首诗歌, 发现自己认识所有的字, 就开始朗诵了!"

"真的吗!" 惟楚从小喜欢认字, 至今已经认识快五百个汉字了, 马上就能拿到父母为他准备的大大的礼物了. 但今天肯定是个历史性的突破. 就好象读了很多年圣经的信徒突然发现自己的心里充满了上帝的灵光! 开始讲上帝的语言并且开始沟通!

"惟楚他读得很好, 而且理解其中的意思, 很有感情在读! 他现在穿了件浴袍, 齿白唇红的, 就象一个秀才!"

"现在他自己兴奋得在找其他文章朗读呢!"

我在想象着我的儿子: 白袍及地, 右手拿着本诗集,左手背在后面, 在颂读一些极为美好的语言! 他是在自己读书! 他来了, 他看见了.

我很晚回房间, 把今天的激动记载下来, 将来回想起来好知道, 有一天, 儿子的灵光一闪, 给父母带来了多么大的欢愉! 并且让他自己知道, 我们一直认为他会是个了不起的孩子, 那么他将来肯定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孩子!.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十三

尿床

"爸爸!" 夜很深, 我猛然惊醒, 希望我听错了, 不是儿子在叫我. 但眼睛已经睁得很大, 恨恨的看着天花板. "爸爸!"惟楚又叫, 声音比较轻. 我还是不确定,希望是邻居的孩子叫或者我只是神经过敏. 但莫菲定律说:坏的事情总是会发生的! "爸爸!!!"惟楚很坚决地又叫了一声. 我呻咛了一声, 掀开被子, 爬起来, 走到他房里.

"对不起,爸爸, 我尿尿了!" 惟楚揉着眼睛说. "把眼睛闭起来". 我把大灯打开, 帮他换内衣裤.

惟楚经常尿床, 以前他还是很委婉:"爸爸, 我出汗了!" 我仔细摸摸他的背, 真的, 很多汗, 摸到床, 发现垫子上都是水, 要真是汗的话, 那是要骇人听闻了. 把他拉起来, 他已经几乎浸在尿水里了. 帮他擦干净, 换上衣物, 他的床已经不能睡了, 我会把他抱到自己床上去, "我要带好纱布和乖乖!"

"好的, 带好!, 今天我要表扬你, 因为今天你对爸爸说对不起了"

"那你不要忘了和妈妈说, 我说过对不起了!" 惟楚有点怕妈妈责怪他.

惟楚尿床, 我和他两个都是有点得意, 因为他有正当的理由可以睡在我旁边了. 我躺下时, 一转头, 看见他眼睛睁着, 看着我在笑, 然后他把他的小河马乖乖放在我的肚子上说:"爸爸, 乖乖能够在阿爷的身上睡觉吗?"

"可以的". 我说. 旁边房间里惟扬在发声音, 不知道他是饿了还是就是睡醒了. 惟扬是个小胖子, 非常结实, 走起路来顾盼生威, 很有气势, 他最大的本事还是能在谈笑风生中拉屎撒尿.

一般人大小便总是要屏气凝神, 脸色庄重, 小孩子能在不经意间,稀里哗啦一番, 但并不动声色, 除非你的鼻子很好. 一旦他一屁股坐倒, 你更不容易闻到臭味, 但一会儿取出来的, 就是一个粪饼, 被压的严严实实的, 中间还有一条缝..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十四

惊艳

以前看到过阿尔碑斯山,远远地看, 没有一点去爬的念头,因此印象不深, 现在能想起来的大概只是纪录片里的镜头. 看来山是要去亲近,去体验的.

华山也是一样,小时候坐火车路过临潼,忽然有人惊呼:华山. 我赶紧趴在窗口.华山绝顶被云雾缭绕着,半悬着空中,仿佛是仙界一般.

但只有玉龙雪山给我惊艳的感觉. 去的那天,天气一般,云很重,围绕着雪山. 我坐缆车到4500米高的地方, 然后往上爬,最高的可供我们普通游人攀登的山峰是4600米高.

终于知道雪山上为什么有那么多雪了. 漫天的大雪,酷寒,大风.我喘着粗气往上爬,一边庆幸没有带惟楚来,一边怀疑自己为啥要往上爬:什么也看不见, 只看见脚边的石头是惨白色的,棱角很严酷,看了都是心中一寒. 稍为远一点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全是雪.

4600米, 毕竟没有去过那么高的地方! 是个鼓励人的理由. 我真的站在那里的时候,却没有感到有啥不一样的地方,直到有人大叫了一声:看!.

天上很重的云被风吹开了一个角, 露出了后面蓝蓝的天,长长的一条! 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么纯净绚丽的蓝色. 看起来就象是一团厚厚的破棉絮中忽然破了个洞,露出了里面的明亮得晃眼的纯蓝的绸锻.

我知道什么叫惊艳了, 一种无与伦比的美丽刹那间充满了心灵,然后慢慢地荡漾,弥漫开来, 释放到全身,每个毛孔都含着喜悦.

昨天我在火车上, 打电话回家, 我让瑗珺把惟楚叫来跟我说两句. 惟楚的开口居然是: "where is the daddy?"

小男孩很嗲很羞怯的声音, 从电话的那头传过来, 我听了心中一荡, 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才好:"on the train?"还是"in the train?"还是"on the way home?", 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干脆哈哈大笑:"你哪里学来的?"

"冰河世纪里的剑齿虎哄孩子的时候,不是说:where is the baby?我就学会了!"

"了不起!" 我对惟楚说, 也对我的同事夸耀说. 我的同事刚有孩子, 淡淡地说:"有啥了不起的, 我现在就对我儿子说外语." "等你自己的孩子有进步了, 你就感觉有多么了不起了!"

最近这个寒假, 惟楚老兄发生了很多很重大的变化, 给我们的惊喜是一个连着一个, 就好象白天刚去看发榜的秀才, 发现自己高中头名, 狂喜之下, 吹着口哨回家, 想起晚上还要成亲, 揭开盖头一看, 居然是个绝色美女, 还是富家独生千金! 实在开心得不行, 推开窗扬天大笑.

惟楚从小很顽劣, 我总是想他还太小, 还没到修理他的时候. 没有想到他忽然开始可塑起来.

最近他开始会当众表演,比如空手道或者诗歌, 结束了还煞有介事地鞠个躬:"谢谢大家, 请支持我!".

做事也很专心, 每天有固定的时间学知识, 看DORA 和 SUNNY CLUB, 而且活学活用, 关键是他自己很有热情: 爸爸, 你放心吧, 我会好好读书的, 你只要自己认真工作就可以了. 听他那么一表白, 我倒是一怔:啥时候轮到他来励精图治啦?!

惟楚最近认了三个孩子:大儿子HIPO乖乖, 二儿子小青蛙贝贝,三女儿福蛙, 同进同出, 很有爱心, 在繁殖后代方面比他老爸还有抱负.

养儿育女的乐趣尽在于此: 你一口一口地喂他, 一点一点地教他, 觉得他没有啥大变化, 还是个小P孩子, 忽然有一天, 你发现他长高了, 长大了, 长知识了, 那些心血并没有白花, 一点一滴地, 没准培养出一个头带金冠,脚踩祥云的盖世英雄!

就象爬山, 可能山路上没有啥东西, 还很艰辛, 但你在那里, 总有云开雾散的一刻, 那是在地面上看不到的风景..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十五

一颗小麦

逻辑学家Eubulides的一系列难题之一就是诡辩推理悖论.著名的有由谓词应用中的某些不确定性导致的"渐进辩论”。"你能将一粒小麦描述成“堆”吗？不能。你将两粒小麦描述成“堆”吗？不能。你迟早必须承认堆的存在,你在哪儿画出“堆”的边界线？"

有了孩子以后,有时侯难免有点得意的忘乎所以. "jump into a conclusion", 很草率地给孩子下结论, 当然是比较积极的结论. 我看看以前写的文章, 自己写的, 看了自己也不觉莞尔:

惟楚在襁褓中对音乐很敏感, 听到声响会闻风而动, 自己的小手打着节拍, 转来转去的, 有舞蹈的韵律. 我和妻子便思量着是否此公以后有机会成为一个音乐家, 上啥音乐学院呢? 学啥乐器呢? 费思量.

惟楚刚学会走路, 便会帮妈妈开车门, 扶太奶奶走路, 我就写文章赞他是谦谦君子,温良如玉. 等到现在发现他其实顽劣无比, 每天在花园里领着其他孩子, 呼啸而来, 奔腾而去, 我们已经有点惴惴不安:"这算是有领导才能吗?"

惟楚自小聪颖, 想问题瞻前顾后, 有点早熟, 我和别人夸耀说, 此君非常sophiscated, 将来必非池中物. 现在我们反而很是担心, 这位老兄讲话是老是目光闪烁, 阴晴不定, 将来不知道会不会把聪明才智用在正途.

小家伙们还小, 对他们下任何结论为时还是太早, 但终有一天, 有人会帮他画出一条边界线: 顾惟楚是个好孩子, 顾惟楚是个聪明孩子, 顾惟楚是个有礼貌的孩子. 我们只是希望他成为那个麦堆之前, 我们不会后悔自己多放了一粒小麦或者晚放了一粒小麦.

做父母的很大的挑战也是很大的乐趣在于, 养育孩子是个很漫长的过程, 绝大多数时间内孩子的变化是很缓慢,不易察觉的.

我喂惟楚吃饭的机会不多. 每次我都会做同样的事情: 目光在桌子上扫一遍, 尽量给他的荤素搭配好, 先准备好一勺饭, 然后在饭上加上蔬菜, 鱼, 虾, 或者肉丝, 尽量让这一口饭变得营养均衡. 在看着他的喉咙,等着他下咽的时候, 还时不时地在那口饭上加上一根肉丝或者一颗青豆.

我想, 这根肉丝或者这颗青豆会起啥作用呢? 吃一颗青豆, 他不会马上成为一个健康结实的孩子, 吃两颗青豆, 他不会马上成为一个健康结实的孩子,吃N颗青豆, 他也不会马上成为一个健康结实的孩子. 那还要耐心给他夹青豆吗?

教他知识的时候也是如此, 每天晚上, 妻子总是要花很多的时间给他讲故事, 惟楚对童话故事已经不感兴趣了, 他对百科全书类的书籍充满了热情. 每次都是要跟他讲得口干舌燥的. 今天教他一页书, 他不见得会成为一个知识渊博的孩子, 教他两页书, 他将来也不见得会成为一个知识渊博的孩子, 要是每天孜孜不倦地教他呢?

通过严格真的前提和看起来不可辩驳的推理，我们得到了一个显然假的结论。虽然有些时候有些气馁, 但是父母的心血一点一滴, 积聚了四年多, 还是能够看见的.

惟楚称不上结实, 但是练轮滑或者空手道时还是很英气勃勃的. 惟楚四岁, 称不上知道很多事情, 但是已经能体验到运用知识的喜悦了,他搂着弟弟说:侬晓得伐? 这是霸王龙, 这是雷龙, 尾巴上有个瘤的是雷龙. 小的老鹰叫隼, 大的就叫鹰了...惟扬是一脸的困惑, 怔怔地看着哥哥.

每一粒小麦都不是没有意义的, 你正在放的那粒小麦可能就让你的孩子成为一个麦堆.

[ 本帖最后由 家有二宝 于 2006-5-11 17:45 编辑 ].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十六

大被同眠

和惟楚去杭州玩, 我和惟楚一样的兴奋. 爱玩是人的天性. 十个人有九个会说自己喜欢旅游, 有八个把环球旅行看作是自己最大的人生梦想, 有七个会标榜自己是驴友. 其实人就是喜欢趋利避害罢了, 喜欢暂时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 换个空气, 试一种新的生活态度.

对惟楚来说, 有个很大的乐趣是, 出去旅游能换张床, 和爸爸妈妈在一个房间里睡. 惟楚从小一个人睡觉, 没有过睡在爸爸妈妈身边的乐趣. 不管临睡前, 给他讲多少故事, 关灯前在他额头多么狠狠地亲几下, 一灭了灯, 关上门, 心里总是有点恻然.

惟楚有时侯会说晚上一个人睡很吓人的, 有很怪的声音, 不知道是野猫还是什么的, 有车灯从窗玻璃上扫过, "我还以为是妖怪呢!" 惟楚说,"我马上告诉乖乖说, 你不要怕, 爸爸在!" 他抱着他的小河马儿子说.

所以有机会出来旅游, 我特地订了张很大的床, 把惟楚放在中间. 他很满足, 整个身体裹在被窝里, 就伸出个脑袋, 转身朝着我睡, 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 黑暗中亮如点漆.

"快睡吧!明天早点起来去爬山!" 他用力吸了下纱布, 闭上眼睛, 睡了, 很安祥. 过一会儿, 睁开眼睛, 看我是否还在. 我轻轻地说, "你是我看见过的最好的儿子!" 他迷迷糊糊地说:"你是我看见过的最酷的爸爸!"

早上醒过来, 我睁开眼睛, 发现他正看着我. 我哈哈大笑起来, 他也嘿嘿地眯着眼笑,眼睛弯弯的, 象个月亮. 我笑是因为我忽然想起瑗珺给我讲的一个INDY的笑话:

INDY有天在家里帮妈妈换被套, 里面的棉絮上写着"天长地久"四个字, 妈妈教他这是"天长地久,永不分离"的意思, 他想了想说, "我和爸爸妈妈也永不分离, 就是地震也不分开!" 在他的眼睛里, 地震就是世界末日了.

"以后读大学,你也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吗?" "以后我要到美国去读大学! 爸爸妈妈一起去!"

我在想以后要是能去陪读, 到处旅游旅游倒是也不错, 想不到他说:"那爸爸妈妈早上就能送我去上学了!"

"你二十岁的时候, 爸爸我要很老了!"我心中一凛, 倒是没有想过自己年纪大的样子. "我五十岁的时候, 你几岁啦?" 惟楚问我.

我没有回答他, 因为我有个问了好几次的问题到了嘴边上, "爸爸老了, 还用去赚钱吗?"

"当然不用! 你老了嘛, 就是我赚钱了呀!"惟楚头一歪, 正色说, 脸上的表情很是坚决.

"你给我多少钱呢?"

"嗯...你要很贵的钱还是很便宜的钱呢?"

"很贵的钱是多少钱呢?"

惟楚睁大眼睛看着我, 仿佛很惊异我不知道很贵的钱是多少钱. "很贵的钱你就买很多很好的东西了! 宝马的越野车, 剃胡子刀, 奥特曼的片子!"

"那你以后做什么事情,能赚很贵的钱呢?"

"我在公司上班呀, 我要是能和你一个公司上班就好了, 那我们就可以一起去上班了!"

"上班能赚很贵的钱吗?"

"能的! 我就能去银行里取钱了!" 惟楚一度以为钱是取之不尽的, 只要去那个箱子那里按下一串数字, 钱就出来了. 钱没有了, 只要去取就可以了.

"爸爸老了以后, 还用赚钱吗?" 我老是忍不住要逗他, 他的回答总是很凛然, 很让爸爸妈妈感动, 通常是:头一歪, 伸出右手的食指冲着天, 瞪大了眼睛:"当然不用啦!" 大有洪荒宇宙,天地玄黄, 儿子我说话算数的意思.

乌鸦反哺,山羊跪乳, 是自然界最美好的事情, 其实我们倒真是逗他好玩. 他以后知道经常回来咶噪几声, 陪我们两只老乌鸦,老山羊聊聊天, 我们就很满意了.

所以我也很满意地躺下去, 把被子拉拉好, 把父子俩个包包好, 惟楚很诧异, 为什么本来要起床了, 又躺下了. 但他很快发现钻在被窝里什么也不做, 就是看着天, 发呆, 也很好玩.

我转头望他, 他大眼睛忽闪忽闪地, 抬头望天,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十七

千年老二

老二天生有点吃亏, 一出生就生活在哥哥的影子下. 老大的每个进步, 每个错误, 对父母来说都是很新奇的, 吸引了父母太多的注意力. 老二再重复一遍, 爸爸妈妈或者已经精疲力竭了, 或者已经很有把握,不放在心上了.

惟扬就是如此, 他吃饭也不和我们一张桌子, 在旁边, 一个人和阿姨默默地吃, 从来没有发啥怪声音, 他吃得很好, 我们也再也不患得患失. 他睡觉的话, 把门一关, 听任阿姨折腾, 有时候, 很晚了, 听见他在叫, 没有睡着, 也很放心.

他啥时候可能生啥病, 应该做什么免疫, 吃何种食物, 太得心应手了. 我们好象都没有注意, 他就长大了.

妻子老是感慨没有生个女儿, 但惟扬其实给了我们一种全新的男孩子的感受, 是一种"正是父母期望的男孩子"的感觉.

惟扬体格很健壮, 现在会走路了, 很有龙行虎步的派头. 即使是摔一跤, 也是腿一软, 身体慢慢地坐下, 不慌不忙.

他脸上都是肉, 红红的, 象个大苹果, 连鼻子也是一小撮肉, 上面两个洞, 小时候是朝前的, 现在长得规整了, 开始向下了. 他慢慢长开了, 小时候我们希望他不要长太难看了, 现在发现很已经很英挺了, 很有男子气概.

他会敬礼, 有时候是很标准的军礼, 有时候是用手在自己的头上一摸, 然后目光一扫,顾盼生威.

我们喜欢不过, 拉他入怀, 亲亲他的脸, 他没有象其他小孩子一样发嗲, 并不看我们, 目光很清澈, 一脸的无辜和无奈.

他开始会一些简单的单词了:哥,爸,妈,猫,狗. 偏偏哥哥喜欢喝斥他:"扬扬,哥哥骂!", 这是惟楚少数说得很快很流利的上海话, 惟扬只好泱泱地停下哥哥认为不妥的事情, 另外找其他的乐趣.

其他的话我们就不懂了, 但他还是很健谈. 就象感受到上帝灵光的信徒, 开始SPEAK IN TONGUE, 别人不懂不要紧, 他自己懂, 而且上帝知道.

我们按照他的语言:啊呜哩啦地和他对话, 他很认真地和我们讲, 语调很抑扬顿挫, 还手舞足蹈, 但说了几句, 他就怔怔地看着我们, 好象听不懂我们讲的话了, 对话不下去了. 不要紧, 从头再来过. 他又呜哩嘛哩地开讲了.

我们没有办法想象以后惟楚惟扬兄弟对话的样子:一个是齿白唇红, 滔滔不绝, 一个是虎背熊腰, 侃侃而谈. 爸爸妈妈在旁边泡壶茶, 笑眯眯地看着.

"生子当如孙仲谋", 可见老二也有很出色的. 惟扬学东西远比惟楚要快, 要早. 哥哥在学东西的时候, 他就在旁边静静地看, 默默地学.

他开始证明自己是个高级动物: 能用工具了, 爸爸妈妈的手指. 他要做而做不到的事情, 会扯着我们的手指, 放到上面: CD机的按钮上, 故事书的图片上. 他注意力很集中, 看电视或者听我们讲话很认真, 一动不动地, 很了不起.

我强烈要求多带惟扬出去, 单独出去, 不要总是和哥哥在一起. 有研究说, 老二通常不是很有领导能力, 因为老大的影响太大了.

我们决定对惟扬更好一点, 多花点时间在他身上. 小时候, 我和弟弟被分配吃完晚饭后洗碗, 我极为憎恨这个家务劳动, 每次都哄弟弟说, 哥哥要读书, 要毕业考了, 你先洗一段时间, 等这阵子忙好了, 以后都是我来洗. 结果等到我大学毕业了, 还是我弟弟洗碗. 幸亏他今天也是事业有成, 至少没有在饭店洗碗.

每念于此, 我总是要摸摸惟扬的头, 幸亏你有个自己是老大的爸爸, 你不至于太吃亏了.

[ 本帖最后由 家有二宝 于 2006-5-9 15:39 编辑 ].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十八

空手道

第一次听说我们附近的健身房里有儿童空手道班, 我心中就是一动. 以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 看他们那里的孩子上学回来后都是课外活动, 绘画啊, 跳舞啊, 尤其是空手道, 孩子们一个一个穿着白色的道服,非常神气,雄赳赳气昂昂地, 看了我羡慕不已. 那时候的惟楚还是躺在摇篮里, 被我提来提去, 他偶尔腿翘起来, 直立向天, 算是舒展一下肢体.

妻子事先去观摩了一下儿童空手道班, 回来帮我眉飞色舞地描绘了一番少年英雄的样子, 尤其是其中的:大喝一声, 飞起一腿, 居然把一块木板给踢断了.

后来我看到那个孩子了: 比同龄的孩子明显的神气, 也长得齿白唇红的, 但眉目间英气勃勃, 让人不容小觑. 看他练起功来也是一招一式, 象模象样的. 我看了很心驰神往, 上去摸摸他的头, 捏捏他的手, 以表达我的仰慕之情!

后来惟楚自己开始练空手道了, 我越发觉得这个运动很好!

首先是很讲究礼仪. 现在的社会礼崩乐坏, 以至于孔子学院要到日本,韩国去考察祭孔大礼, 更不用说其他诸如婚丧嫁娶,成人毕业的典礼了. 但空手道还是很讲究礼仪. 有一整套尊敬师长,对手,同学的做法. 美中不足的是起手礼和止手礼都是要发日本音:OSU! 听了未免不爽, 但孩子们很恭敬地向别人行礼时, 我们看到的是一种温文尔雅和勇敢坚毅的精神混合.

其次是它很讲究坚韧不拔. 教练反复灌输孩子们说, 此项运动的关键在于坚持不懈,不怕吃苦. 惟楚深以为然. 每次都是很煞有介事地教导惟扬和瑗珺(在他们练空手道的时候). 他练完功回来总是腰酸背痛, 我们告诉他你的肌肉每酸痛一次, 就强壮一分, 他很有兴趣地看着他的细胳膊细腿, 很仰慕地看着爸爸, 想象以后变成虎背熊腰的样子.

最近的周五, 他总是要推脱说空手道班实在是太辛苦了, 能否不去了. 我告诉他说, 你要是现在放弃了, 就没有机会成为象那个蓝带的孩子一样的高手了. 并且告诉他, 放弃是不符合空手道的道场训的. 他很同意.

在道场上很能看到孩子的勇气和阳刚之美.上一次的班级在开始前, 男孩子们忽然自己打斗起来, 一片混战, 我相信他们在学校里没有被允许过如此酣畅淋漓的打斗的. 家长们围在旁边笑吟吟地看着.

先是惟楚掳了仇嘉辰的虎须, 把他惹哭了, 然后仇嘉辰开始反击, 从后面抓住惟楚的衣领不放, 惟楚没有办法转身, 象只被人按住了壳的小乌龟, 四肢乱动, 但不得要领,没有想到的是, 他居然放弃争斗, 放声大哭起来, 看来他没有受啥皮肉之苦, 主要是实在恼羞成怒. 小圣在旁边帮他, 动手拍仇嘉辰, 想不到此君乃是花拳绣腿, 打上去绵软无力, 小仇是浑然不觉. 旁边的王子阳和林格林也在斗, 好象是小王眼泪汪汪.

孩子们哭成一片. 惟楚实在是气苦, 怎么也不回场地继续打拳了. 但他扑在爸爸怀里哭过后, 还是咬咬牙回去上课了.

回家后, 他有著名的论述:"仇嘉辰力气大!"他摇摇头, 叹口气说:"还是打不过他!" 但目光坚毅, 大有以后从头打过的意思.

"小圣倒是我的好朋友, 一直在陪我打!" 口气很是欣慰.

"王子阳原来是帮我打的, 后来帮别人打我了!" "那你要和王爸爸谈谈的, "我说. "对的, 我要和他爸爸谈谈的!". 我一直在怀疑, 小王的倒戈一击, 是惟楚伤心痛哭的真实理由.

"你的其他好朋友呢?林格林, 严弘毅呢?" "林格林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和王子阳打起来了, 没有来帮我!" "严弘毅, 我没有看见他, 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眉目间大有忿忿之意.

孩子们打斗一番, 并不影响以后上课时的袍泽之情, 相互之间加油鼓励, 很有兄弟情谊.

社会学家说中国人的道德标准是有界限的, 有范围的,只是惠及亲朋好友而已. 所以中国人才那么讲血缘和裙带关系. 惟楚是把他的这帮同学放在他的"圈内"的. 他的一个原则是:如果是我的同学, 我愿意借的(别人问他借玩具),其他人不行. 周末的集体体育运动也增进了他们的兄弟友谊, 那是在课堂里坐在凳子上学不到的.

所以我希望所有的孩子都坚持下去, 江东子弟,本该如此. 忠勇之士, 何止八千! 说不定他们以后出几个黑带高手呢!.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十九

幼狮

晚上吃完饭, 带孩子们去超市逛逛. 两个孩子都吵着要坐汽车造型的手推车, 外公外婆分别推着. 在走道里两辆小车碰到了, 两个孩子相互之间笑笑, 比划着方向盘, 还伸出手来摸摸彼此的脸, 很是亲近. 我远远地看着, 感觉就是两个幼狮在野外碰到了, 彼此伸出舌头舔舔对方的脸, 扬起爪子敲敲对方的头, 然后把对方扑倒在家, 在草地上翻几下.

人有了孩子以后真是变化很大, 真的叫舔犊之心大起. 从小喜欢孩子, 但还不至于用舌头去舔舔他们. 自己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恨不得自己就是诸如狮虎鳄鱼般的猛兽,能够把孩子放在嘴里搬来搬去.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 爸爸的嘴里最安全. 此时的幼狮也要极尽温顺之能事, 最好耷拉着脑袋, 四肢软绵绵的, 任凭爸爸摆布.

狮王含着幼崽, 走到兽群中, 双目精光四射, 顾盼生威,百兽雌伏, 那才叫威风不可一世!

可惜我嘴小,牙齿也不够有力, 毕竟不敢咬着孩子的衣服试试看能否提起来. 只好退而求其次, 抓住惟扬的背心(最好他是穿背带裤,顺手!), 一把提起来, 一定要一只手, 两只手就不显威风. 提的方法是从他背后下手, 一把抓起, 然后在空中翻腕, 把他转过来, 面对自己!

开始的几次, 惟扬是又惊又怒, 大眼珠狠狠地瞪着我, 眉头一蹙, 很不满意. 渐渐地他就习惯了, 任我摆布. 头一耷拉, 四肢软绵绵地, 配合老爸耍威风. 我把他的脸凑近我, 瞪着他看. 他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眼睛一弯, 象两泓上弦月, 很温婉羞赧地笑. 嘴张得大大的, 露出四颗白白的小牙齿, 吹出淡淡的奶味道, 很好闻.

我张大嘴把他的整张脸轻轻地咬住, 只把他的眼睛露在外面, 从鼻子到下巴都包在里面. 我想这该是舔犊了吧. 他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半脸的疑问.

我猜他很困惑, 怎么倒霉做了这个人家的犊了呢?.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二十

阿弥陀佛和爸爸

今天中午两个儿子洗澡,剥光了进浴室之前,我分别把他们抓过来把玩了半天. 惟楚骨格清奇, 眉清目秀, 要是个和尚,一袭月白色的僧衣,玉树临风的,莹莹如玉,温润如雪, 肯定是个颠倒众生的妙僧.

惟扬则不然, 浑身是肉,慈眉善目,他要是一袭袈裟,必定不是好好地穿戴整齐,而是袒胸露腹,一团和气, 开口大笑, 乃是一个无齿的和尚,大肚的弥勒.

据说弥勒佛出世之时，人间充满光明，奇景异色，五谷丰登。因为他能给人们带来如此的幸福，难怪中国对弥勒的信仰一直很盛行.  净土宗就是以供奉阿弥陀佛并主张持念佛号追求托生于西方净土为其根本特征的。中国人万事都很功利,据说每天念一千遍"阿弥陀佛",死后便能上天堂, 因此中国的佛教信众,十之八九,不知不觉中信奉了净土宗.

惟扬就是如此, 他每天是不厌其烦地念着佛号, 不过不是"阿弥陀佛",而是"爸!爸!". 我不确定地记得"爸爸"是否是他学会的第一个单词. 他现在会的不多, 讲得清楚的就是"爸爸,妈妈,哥哥(发"谷谷"的音),猫,狗". 可谓惜字如金! 惟楚在他年龄的时候, 早就滔滔不绝了. 但别人都说晚开口的都是有大智慧的人, 所以我们也不急.

他讲其他话都是极为含糊不清, 但叫爸爸真是情真意切. 我每天早上下楼, 听见我的脚步声, 惟扬必定甜甜地叫一声"爸爸", 叫得我眉开眼笑的, 上去摸摸他的脸,握握他的手, 然后我们相互敬个礼, 惟扬总是羞赧而温暖地报以一笑. 大家都说,小儿子真是乖巧, 知道讨好父母,不然父母的心思都在哥哥身上了.

惟楚显然大受触动, 本来他看见我,总是我先打招呼他畔肫鹄唇邪职衷缟虾? 现在是争着叫, 大声地叫:爸爸早上好! 那天我下楼, 电视里在放天线宝宝, 里面在说:抱抱,抱抱. 我还以为是叫爸爸,爸爸, 再加上两个孩子分别很起劲地叫"爸爸,爸爸!". 感觉之愉悦,实在是难以言表, 真的是看见"弥勒佛出世,人间充满光明"了.

妻子通常晚起, 所以早上的这种快乐, 就被我一个人独占了.

就象信众们念佛号时, 偶尔有口无心的一样, 惟扬有时侯很响亮地叫一声:"爸!爸!", 我满心欢喜地"哎!"一声, 回头看他时, 他已经扭转头, 去看电视了, 根本不看我一眼. 就象一个酒肉和尚, 嘴里念的是"阿弥陀佛",心里想的却是"五花肉",只因念习惯了, 脱口而出的都是"阿弥陀佛"

惟扬最喜欢和我对叫. 他叫我一声爸爸, 我必然先应他一声:"哎!"然后再叫他一声"扬扬", 不敢有半点怠慢,就怕影响了他讲话的兴趣和对爸爸的深厚感情. 他是人来疯, 越是应他, 他越是起劲, 叫爸爸一声高过一声. 两个人犹如打乒乓球对攻一样,你来我往, 他挥一拍,叫一声"爸爸", 我挡一下, 回一声"扬扬"! 即使累了, 也不敢停下. 但节奏完全由他控制, 有时候, 惟扬公忽然就此停住, 放下球拍就此扬长而去, 全然不顾我回过去的充满感情的"扬扬!", 屁股一颠一颠地, 转身忙其他事情去了.

今天晚上去吃PIZZA, 此君坐在我旁边, 吃饱了, 疯了一般地叫"爸爸", 我应和了他半晌, 才想起是公共场所, 众食客侧目, 投来的疑惑的目光犹如布鲁图斯刺出的匕首. 但惟扬乐在其中, 惘然不顾, 继续咧着嘴, 很坚定很清晰地叫:"爸!爸!", 一脸的天真无邪.

晚上上床睡觉前, 我感慨明天去郊游不能带惟扬去, 瑗珺问我最近怎么好象更喜欢小儿子啦? 我心里想, 要是有"爸爸宗"的话, 他早就说动爸爸我让他上天堂了. 况且, 弥勒是未来佛, 主掌将来之事. 现在就要伺候好, 免得将来临时抱佛脚.

[ 本帖最后由 家有二宝 于 2006-5-9 15:46 编辑 ].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二十一

计划外的成就

以前追女孩子流行写信啊什么的, 不象现在写短信了, 什么都敢写了. 我属于胆子大的, 大概十年前, 有一次心血来潮, 写了一封信给妻子: 大意是在将来的十年规划里要完成哪些事情. 分成一定要完成的:比如说熟练掌握一门外语(我记得原文是说,要象母语一样流利), 有自己的房子, 等等, 并且在下面划了红线以示强调. 还有可以完成可以不完成的, 具体是啥已经不记得了, 因为几乎都没有完成, 比如说:熟练掌握日语.

洋洋洒洒地好几页, 很是踌躇满志地寄出去, 后来妻子收到信后马上打电话给我:你知道吗? 你居然忘了写收信人的名字!!!, 结果信寄到银行的前台, 幸好是个自己的好朋友拆的信, 大概看了一下, 认为如此汪洋恣肆的东西只能是出自顾公子的手, 我看了你的字迹才知道是写给我的.

从此我看见那个女孩总是有点惶恐, 幸亏此人嘴严而且后来去了香港工作, 以后社会上也并没有流传有关那封信的事情! 但我也因此很努力地实现, 以免它成为一个笑柄.

后来我和妻子经常提起那件事情, 我们从来没有再把那封信拿出来看一遍, 时过境迁, 我们认为我们应该做到的都已经做到了, 很满意, 没有必要找自己的麻烦. 但我们也是惊奇地发现, 有个孩子, 或者说有几个孩子居然从来不在我们的清单里.

妻子说, 其实一直到我们去美国, 有个孩子也不在计划内. 知道妻子怀孕了以后, 我第一个反应是很罪恶的! 幸亏有个同学的太太也是要分娩, 我得到的如何在美国生孩子的信息远比其他选择的多, 所以有了惟楚.

惟扬也不在计划内, 我们的第一个反应也是很罪恶的! 好象是为了证明我们最终的选择是对的. 孩子们都很出色, 都很努力地证明自己! 我今天晚上在外面带着惟扬散步的时候, 心里想, 真是造化弄人, 我今天最了不起的成就居然是不在计划内的.

因为觉得孩子们很了不起, 所以经常毫不吝惜地表扬他们, 妻子说, 你也是太言过其实了吧, 太夸张了吧! 真的好的话, 也不用吹嘘, 免得别人笑话.

我记事情起, 就记得父亲经常手舞足蹈地夸耀自己的两个儿子: 我儿子如何如何; 我儿子如何如何;  我在马路上走, 左边一个儿子, 右边一个儿子, 那个威风啊! 到今天父亲还是很自豪地当其他人面夸耀儿子, 我们也是习惯了, 有礼貌地微笑, 既不能太得意了, 又不能有不耐状!

如此如此的故事连两个儿媳妇也听得很熟了. 每次都微笑着牵着自己夫婿的手听公公夸耀往事. 今年春节聚会的时候, 父亲忽然说了一句, 我是全上海最富有的父亲! 至少一个儿媳妇的手紧了紧, 我们都在好奇, 没有看出他平时藏富在哪里嘛! 父亲很感慨地说:我有那么了不起的儿子,我在精神上很富有啊!

我们不便与他辩驳, 回来路上, 妻子数落我说: 我知道你的了不起的事情就是诸如在大冷天, 你口渴了, 宁愿打开水龙头喝自来水, 不会拉肚子; 小时候在背上写字, 你能认出来; 一个人带了三百块钱, 十四岁就去游历天下了, 等等此类的事情! 听得老茧也出来了.

做父亲的自豪感是你们小女子不能感受的, 我想. 我也相信, 如果我认为他们很了不起, 他们将来就肯定很了不起.

所以我孜孜不倦地把他们的成长历程记载下来, 将来好让他们知道, 从他们很小的时候开始, 我们就一直很为他们引以为豪:不论是新认识了一个字, 还是刚完成了一个涂鸦..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二十二

金色的哥伦比亚

日本有个计划叫银色的哥伦比亚，是个向国外出国老人的计划。以哥伦比亚为代表的南美洲气候宜人，生活费用低，节奏慢，很适合老人。于是有了这个奇伟瑰丽的念头，出口老人，把老年人搬迁到那里去住。

倭人天性凉薄，自不待言，但整个想法有借鉴之处。中国有孤儿上千万，为啥不搞个国家救助计划，集中所有的资源，让他们有个金色的童年呢。

以上的想法是我二十年前形成的，写下的，今天已经找不到原文了，这几天碰到类似的话题，（中国终于有了个第一个孤儿救助计划，第一步是把所有的孤儿登记在册，以方便以后资源的调配，但苦于没有一个好的名字，不至于让计划中的孤儿有心理上的压力，照我的想法，我们可以称之为“种子”）就把它默记出来。 是我最早的养儿育女的想法：

扶老救孤本来就是政府的职能，只不过“失去光明太久了，我们已经习惯黑暗了”。但现在开始，为时不晚。

我们挑选受过很好教育，家庭殷实的夫妻收养这些孩子。这些家庭必须有第二个孩子的意愿，有完成孩子抚养教育的能力，有深刻理解“种子”计划的信念。国家对这些家庭进行财政上的补贴。

国家有专门的教育专家对这些“种子”制定特殊的教育政策，摆脱一些传统的桎梏，去除一些干扰。实施诸如：

实施特殊的衡量标准，不以应试为目标。大幅减少无聊的基础课目的内容或者降低难度，以学生的特长培养为主导。

从小培养孩子的自主创新能力和动手能力。 要比一比，谁的纸工做的最好，谁的恶作剧最有创意，而不是谁上课最认真，坐得最直。

培养孩子的竞争意识。同情保护但不鼓励弱者。提倡要赢，要领先。要大声说话。 要自信但不傲慢。

在孩子中间进行基本的代议制的政治实践，从小由自由选举产生班长和各类团体的领导者。

培养尚武的风气，实行斯巴达式的体育训练，强健他们/她们的体魄和精神。

摒弃一言堂式的思想教育，让人类的各种理念和普世的价值在孩子中间自由地传播和竞争。

精研历史，中国的世界的。治学先要治史，精研国家历史的人没有不深深热爱国家的，不知道自己的荣誉和责任感的。

财政的解决方案是由国家拨款加上民间筹资完成，把“种子”列为和“希望”一样的国家教育工程。民间的筹资享受国家的退税优惠等等。建立特殊的学校来容纳这些学生。确保孩子们有够资格的教师资源，孩子们的生活父母有坚定的“种子”的信念。

再过二十年，这些孩子中会最大限度地涌现出一大批思想家，体育家，政治家，科学家，从而回馈给中国一个金色的世界。他们象种子一样散布在各地，各行各业，如心使臂，如臂使指，成为国家的栋梁力量。

这些没有父母的孩子可能是幸运的，因为他们也可能是没有了一个很大的善意的障碍。他们有可能参加一个伟大的实践。中国的改革开放是中国人劳动创造力的一个解放，并且已经取得了巨大成就，不难想象思想上的解放会迸发出多么大的能量。.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二十三

加油好男儿, 反智主义和宣科

昨天晚上偶尔看到加油好男儿的上海地区初选, 看了眼睛一亮. 形形色色的男子信心满满到舞台上, 表达自己的理想和心目中的英雄, 再加上自己的才艺表演. 大多是唱歌,还有表演舞蹈, 小品, 戏剧的.

评委是一群亮丽的女孩子, 对着台上的男子评头论足的, 让我想起了一幅漫画: 前一张是传统的斗牛场面, 很多人居高临下地围着两只狂怒的公牛, 看它们打得你死我活. 后一张是两只公牛想象的画面: 很多公牛居高临下地围着两个失魂落魄的斗牛士, 准备看他们打得你死我活.

看着看着就看出问题来了, 除了几乎每个人都握着拳头, 狂吼一声, "加油,好男人, 我是好男人" 之类的话, 其他的表演就变成戏剧学院的初选了. 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也是大多是一些演艺人员了.

刚刚柔情蜜意地唱了一首歌, 接下来就面目狰狞地挥挥拳头说:"我是个好男儿!", 让人想起了打响了反智主义在中国的第一枪的芙蓉姐姐, 她大概也没有想到, 今天后面会跟着一大群GG, 公然挑战人类普遍的审美观念,道德规范和表达方式.

很佩服他们, 有时侯想想也是, 谁说面如冠玉才是美的? 谁说温良恭谦才是对的? 为什么不能大声说出另外一种主张呢! 要是自己觉得了不起, 为什么不大声说出来呢?

台上充耳都是"我是个好男儿!"的宣示, 第一次听很震惊和佩服, 听到后来怀疑是事先排练好的台词, 特别是出自一些油头粉面,妖形怪状的男子的口, 觉得很不妥贴. 上一次听到那么牛的话是半年前了. 那是宣科.

我在丽江听纳西古乐, 去晚了, 里面已经开始了. 一个穿蓝长衫的人, 头发乱糟糟的, 挺身玉立, 在台上向下面的观众介绍纳西古乐, 很纯正的英文. 我抬头看了看他, "是宣科吗? 不象啊!", 远远望去, 他站得很直, 很年轻的样子, 宣科应该是七十几岁了.

他开始用中文介绍自己:"我是个贵族!...我们家从小的保姆是英国人和德国人, 所以我的语言很好..., 我学的就是西洋音乐." "我读书时参加了游击队, 打日本鬼子!" "解放后我入狱几十年, 别人都垮掉了, 但我觉得是个机会让我潜心研究纳西古乐, 我活过来了, 还活得好好的."

"我是个天才啊!" 他摊了摊手, 缓缓地说. 下面没有人敢有讥笑的意思. 那肯定是宣科了. 一个抗日战士, 一个学贯中西的老人, 有理由大声讲话而不把其他人放在心上的.

我在想, 要是把宣科在舞台上, 不知道算不算好男儿. 他也是一个反智主义的人, 把很多歌手贬得一文不值."你们要我签字吗? 会后找我, 我不反对的. 因为连他们那种人都在签字, 那我更要签了!"

我想他是属于不用狂吼也能拿到英雄贴的. 有他在, 好男儿的比赛想必会有点风骨. 要不我的儿子们会真的以为刘德华, 张国荣才是真的英雄. 大家看威廉孔, 芙蓉姐姐, 也是一笑而已. 我们还没有那么开化, 真的哪一天, 反智过了头, 不珍惜荣誉, 不服务国家, 不保护家庭, 不勇于承担责任的也能称之为好男儿了.

看完电视, 妻子问我, 要是你去参加比赛的话, 表演点啥? 我说我会把两个儿子一起抱上去, 然后父子三人一起开始唱儿歌:"钟声当当响, 乌鸦嘎嘎叫, 管他怎么样, 和尚乐逍遥, 乐逍遥! 清晨起床洗个澡, 洗个冷水澡!"  不知道能不能拿英雄贴..

养儿育女的愉悦之二十四

瘌痢头的儿子

世界上最会夸奖人的莫过于美国人和瘌痢头.

美国人最知道夸奖人是最惠而不贵的事情, 把别人哄得开开心心的, 不花分文, 花点口舌而已, 宾主皆欢, 何乐而不为呢?

我以前带惟楚去看儿科医生, 他们的医生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公告栏里, 你可以自己挑医生预约. 我听了别人的意见, 挑了个医生. 医生一见面, 就很惊异地看着惟楚说, "这是我看见过的最漂亮的男孩子!"

我们心里听得暖洋洋的, 很矜持地笑笑, 低头看看惟楚, 想起来看医生的理由, 开始觉得不确切起来, 惟楚正在生奶癣, 满头的象鱼鳞一样的奶疮, 谁看了都是心中一凛, 浑身不舒服, 要是这也算漂亮, 那是睁眼说瞎话了.

以后碰到的每个医生, 都是睁大了眼睛, "哇!, 多可爱的孩子啊!" 我一开始很狐疑是他们故意这么说, 好拉近和孩子父母的距离, 从而希望我们多找他们看病, 有关他们的收入; 后来又怀疑这里东方人比较少, 物以稀为贵. 后来发现夸奖别人是这里人的习惯之一, 我们也就坦然受之. 渐渐地自己也开始惹上了这个"坏毛病".

给惟楚拍了几张照, 左看觉得神俊非凡, 右看觉得龙盘虎踞, 忍不住每天发几张给同学和教授看看, 至今还记得我把一张惟楚微笑的照片发给我们的教授, 并命名该照片是"印第安纳琼斯的微笑", 不厌其烦地指出该微笑的妙处: 目光很清澈, 充满了睿智, 很有调侃的意味在里面; 嘴角轻轻地一咧, 上嘴唇一抿下嘴唇, 很是玩世不恭. 额头上被他自己抓破了一道, 倒是平添了很多野性. 希望惟楚以后能成为印第安纳琼斯式的文武双全的英雄人物.

我花了很多功夫, 翻成英文, 发了出去. 大有达芬奇向世界推介"蒙娜丽莎"的劲头. 一个教授回信说: "你肯定是个很自豪的父亲!" 他没有顺我的意, 夸惟楚几句, 想必是有点烦了, 但他还是很宽厚, 毕竟没有人会责备一个很自豪的父亲.

中国人把自豪的父亲称之为瘌痢头, 自豪的父亲的儿子称之为瘌痢头的儿子, 惟楚小时候倒是真的生了一头的奶癣, 发得很厉害, 我没有看见过真的瘌痢头, 想想也不过如此吧.

"瘌痢头的儿子自己好", 其中的逻辑是, 瘌痢头的儿子必然是瘌痢头,或者至少有其他恶疾, 但并不妨碍父亲对他的爱, 不管旁人看得多么不顺眼, 两个瘌痢头自然乐在其中.

为人父母, 养儿育女, 充满了惊喜, 温暖, 憧憬和成就感, 但自豪是最经常充满在我心头的, 我相信也是充满在每个父母的心中的.

我在小区里陪惟楚玩, 惟楚硬要我把他弄到一棵大树上去, 真的弄上去了, 他死命地抱着树杈,吓得面如土色. 过了一会儿, 他回过神来, 开始趾高气扬起来, 叫小朋友们都过来看, 很有耀武扬威之心.

邻家的小女孩妮妮很是勇敢, 让她爸爸举着, 也爬上了树. 我抬头看她, 发现小女孩的面目很是秀美, 就转头对她爸爸妈妈说: "你们妮妮越长越漂亮了!".

我本来是期望他们很含蓄地笑笑, 若是能回夸几句, 那是更好. 想不到, 妮妮妈作势欲打:"谁敢说我们妮妮不漂亮?!", 妮妮爸也是满脸的正色:"我们妮妮最好看了, 追求的人好多咧!",

我心里很是困惑, 没有啊, 我肯定没有用否定的副词啊, 难道是我的表情不够诚恳? 或者是脸上带着印第安纳琼斯式的微笑? 搞不懂现在的"瘌痢头"都是怎么想的..

谢谢大家赞扬他啦！

他会写字，所以风光都让他占了！

不过我这个全职主妇还是要谢谢他的，谢谢他给我机会尽情享受家庭和孩子们给我带来的快乐和灵感．.

"We will find each other! we always find each other!"

瑗珺通常在惟楚睡觉前要和他讲很多故事, 昨天晚上时间讲的特别长, 回来后, 满脸的绯红, 很兴奋地对我说, 你儿子早熟, 你儿子不得了了.

......
我们在讲故事, "...最后啊, 毛毛虫变成了蝴蝶, 丑小鸭也变成了美丽的天鹅!, 你长大了也会是一只美丽的天鹅, 象爸爸一样厉害!"

"我要象妈妈一样厉害!" "啊? 为什么?" "爸爸不是找了象妈妈这样好的老婆吗?"

"你们是读书的时候认识的吗?" "是读书的时候就找好了吗?"

"是的, ",

"哦, 我也找好了!" 我并不为意, 因为惟楚以前提到过好几次.

"她很文静, 很聪明, 上课发言很好, 经常能够回答出老师的问题.""其实我找了好几个, 另外一个女孩子很漂亮, 但是她回答不出老师的问题, 经常被老师批评, 我觉得不好."

"她对我很好, 我经常在学校帮助她, 我对她说, 我们长大了, 会找到对方的,我们会在一起的!"
.......

We will find each other, we always find each other, 是我不久前听到的一句很美的英文台词, 想不到从我儿子的嘴里讲出来, 我听了着实大吃一惊.

以前听他讲过在学校里的这位同学, 也特地过去看过, 远远望去, 很白,很文静, 听瑗珺说, 有一次惟楚衣服忘了拿, 还是她帮忙拿出来的.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说出"我们会找到对方的!"这样的话来的, 我不在场, 没有看见他的表情, 其实即使在场也不见得能读懂他的心思.

"爸爸小时候,找个几个呢?""好几个!"
"她们叫什么名字呢?" "我不知道啊!"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们不是同学吗?" "我明天自己去问爸爸!"

我早上醒过来很早, 趁还记得的时候把晚上听的东西记下来. 惟楚也醒了. 我把他抱过来, 解开他的尿布. 他光着屁股钻进我的被窝, 手里拿着纱布,放在鼻子上吸, 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手指着屏幕上认识的字:"爸爸,妈妈, 儿子, 毛毛虫...!"

我摸摸他的头, 心里想, 估计他说"我们会找到对方的!"的时候, 也没有啥心思, 没有离别,重逢,心灵之约, 他就是这么一说, 我们也就这么一听.

我在他醒来的时候问他的第一句话是, "你有啥事情问爸爸吗?""没有啊?"他一脸的茫然. 我看他的脸, 确信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知道他将来还会不会记得四岁时这位"玉肤冰肌，皓腕胜雪"佳人呢?.

吻颈之交

我小时候一直搞不清楚刎颈之交到底是哪能写法, 以为是亲吻的吻. 心里想, 男孩子要是关系好到相互之间亲脖子, 那是好得没有话讲了. 后来被语文老师圈出来, 说是指抹脖子的交情, 用的是剑而不是嘴.

周日的早晨孩子们通常反而醒得很早. 今天特别早. 天刚亮, 就听见惟楚在房间里大叫:"宣阿姨!" 叫了几声没有人理他. 他又改口叫"刘阿姨!", 又叫了几声, 还是没有人理他. 刘阿姨住家, 没有不在的道理. 我只好恍恍忽忽爬起来.

惟扬的房里有声音, 我推门进去看, 刘阿姨刚帮惟扬穿上衣服, 在逗他讲话. "INDY叫你没有听见?""没有啊!"

我一直怀疑这是保姆的诡计, 是变着法子告诉我们另外一个阿姨迟到了, 让孩子喊给我们听. 但选的时机不对, 那么早叫, 只有我会起床, 而我是通常会忘了传达给女主人的.

既然醒了, 我把惟扬抱过来玩玩. 那里惟楚听到我们的声音, 已经在叫:"扬扬! 扬扬!"

惟扬看到哥哥是眉开眼笑, 手里的纱布放到鼻子下面, 猛吸几口, 双手舞动着, 要扑到哥哥的床上去.

惟楚床头和床上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书,图片, 玩具. 惟扬拿起一盒识字卡片, 研究起来. 惟楚抽出一摞卡片, 挑认识的念给弟弟听. 惟扬也很认真地在听, 嘴里还嘀嘀咕咕的, 胖乎乎的小手伸出个小指头, 冲着卡片指指点点, 煞有介事.

惟楚一直说惟扬讲的语言是"英法语", 是混合了英语和法语的怪话, 只有他能听懂, 但不能教我们. 也只有他们能正式地交流. 惟楚凑到惟扬的耳边, 低低地讲了几句, 惟扬还居然真的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冲我挥挥手, 示意要坐到哥哥身边去.

兄弟两个都只穿着背心. 惟楚很清瘦, 露出来的胳膊还没有弟弟的粗. 兄弟两个盘腿坐在床上, 身上是月白色的小衣, 神定气闲地, 好象两个起床作早课的小和尚. 两个人面对面, 笑盈盈的. 说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惟楚倾过身子, 轻轻地亲惟扬的脖子和肩膀. 惟扬的脖子和肩膀上都是肉, 软软的. 本来就让人忍不住要下口. 惟扬缩起来了脖子, 咯咯咯地笑, 用手推开哥哥的脸. 惟楚不依不饶, 搂住惟扬的脖子, 狠狠地亲他, 凡是能逗弟弟笑的事情, 他总是乐此不疲. 惟扬笑翻了天, 扑倒在床上, 用手反过来也搂住哥哥的脖子.

兄弟俩个就象两只小狮子在床上扭在一起, 惟扬虎背熊腰短时间内倒也不落下风.毕竟打不过哥哥, 惟扬翻身而起, 看着我, 指指自己的脖子, 又指着哥哥, 大喝一声:"哎!", 估计是"大哥无礼"的意思.  我一把把他抓过来, 把他们分开.

惟楚觉得无趣, 很神秘地轻声对我说:"爸爸, 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惟楚很喜欢给爸爸惊喜. 吃晚饭前他要是眉飞色舞地露出狐狸般的笑容:"爸爸, 我告诉你个秘密!" 我知道今天晚上肯定有他喜欢吃的东西. "什么秘密啊?""今天晚上我们吃鸡!" 虽然众英雄腹里已经有了很多鸡了, 父子俩还是要高兴地拥抱一下.

我猜他的惊喜是有关父亲节的礼物, 我真不知道他有什么东西要送给我. 没有发现他在花时间准备. "你想知道是什么惊喜吗?""不想!, 否则就不叫惊喜了!"

惟楚有点失望, 有意无意地踢开了枕头, 下面露出了一张卡片的一角. 我装着没有看到. 惟楚干脆把卡抽出来, 从我身边走过, 下楼去,"我画好了才给你看!"

走到楼梯角了, 看我还没有看卡片的意思, 他实在忍不住, "先让你看一眼吧!", 卡里还没有来得及写字或者作画, 卡的正面写着:"爸爸, 太阳出来了, 小鸟在歌唱, 祝您父亲节快乐!"

过了一会儿, 他又上楼, 把添上他大作的卡片放在我的床头:

一家四口人, 象蚯蚓一家, 长长的身子. 在阳光下, 载歌载舞, 脸上满是笑意..

千年老二之二:  “淮海惟扬一俊人，金章紫绶照青春”

老二是有点吃亏，一出生， 就被老大的锋头盖住，偏偏惟楚可人，聪明伶俐， 俊俏乖巧， 极得家人的欢心。 “李白文章光芒万千丈“，惟扬再是天纵, 孩子能够带给父母的惊喜和快乐，父母都是已经经历过了. 高兴的劲头和新鲜感毕竟淡了.

我们经常是某个人会叹口气: “可惜是老二, 要是是老大的话, 不知有多疼爱!” 另外一个人就马上反驳说: “老二怎么了?!”我们绝不在惟扬面前讲这些话, 怕他其实能听懂. “其实阿二头比阿大要聪明, 卖相也越来越好了!”

一开始的时候, 我们只是小声地说, 有点给自己壮胆助威的意思, 最近越来越理直气壮起来. 惟扬开始长开了, 浓眉大眼的, 很是英气勃勃. 连杜甫都说: “淮海惟扬一俊人，金章紫绶照青春”.

惟扬温良宽厚, 有汉唐之风. 笑口常开, 就象庙里的弥勒佛. 我平时去庙里, 最多流连的反而是第一进的地方. 弥勒和韦陀背靠着背坐着. 弥勒很慈祥地看着众香客, “笑天下可笑之事, 容世间难容之人”. 韦陀菩萨则是手持金刚杵, 威风凛凛, 号称”威震三洲”. 菩萨变个脸, 还要转个身, 在惟扬的脸上只是一念之间.

惟扬怒目而视时, 很是庄严肃穆. 要是哥哥逗他, 他咯咯咯地咧嘴一笑, 露出上下四颗白白的小牙齿. 要是有音乐, 惟扬还是一脸的严肃, 但双手向上, “举火烧天”式, 上下舞动, 明明是怒目金刚，却作飞天婀娜状.

惟扬一岁半了, 还不会连贯地讲话. 家里人倒是都会叫了, 而且很有特?

他要是在外面远远地看见哥哥, 就会一扬脖子, “哥—哎--- ”, 唱山歌, 叫号子一般. 要是他忽然看见哥哥, 或者要给人介绍这是我大哥, 他就会很认真很有力地叫: “咕咕!”, 其认真和兴奋的样子就象哥伦布的船队的水手，看见陆地了, 忍不住大叫一声，“印度！”

他要是坐在高凳上， 就身体往前一倾，很用力的叫一声：“咕咕！”，然后再往后一仰，重重地撞在凳子的靠背上， 叫一声哥哥真的是把吃奶的力气也使出来了。

所以惟楚最喜欢逗他叫哥哥, 百玩不厌. “扬扬, 叫哥哥?” 惟楚眉开眼笑地.

有时候我把惟扬抱在腿上看电视, 他会忽然转过来很严肃地指着我叫: “爸爸!” 然后马上转过去, 继续看电视.

好像冥冥中有仙人摸着他的头, 在问他:”世界上谁最喜欢你啊？“  他很认真地回头指着我的鼻子叫：“爸爸！”. 仙人又问他: “你最喜欢谁啊?” 他又很认真地回头指着我的鼻子叫：“爸爸！”



[ 本帖最后由 家有二宝 于 2006-6-29 23:41 编辑 ].

好握, 等着看啊!.

午夜之黑衣女郎

我现在长大了不是很喜欢看哈里波特之类的魔幻小说， 就是没有兴趣。 但是我记得我小时候也是很会创作神怪小说的。 夏天乘凉的时候， 我坐在门口的竹床上， “编撰”了一个以西游记为故事背景， 东海龙宫为原班人马的长篇评书， 边讲边编， 历时数月之久， 听众如云， 主要是附近的小孩子。 其中的一个人物我现在还记得， 是东海龙王手下第一猛将， 宝龟大王， 他的武器就是两个硕大无比的铁锤， 这位老兄的杀手锏是他的鼻涕， 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扔出几滴来， 属于万能胶水的性质， 任何敌人被沾着就再也不会动了。 每次我醒一下鼻子， 作势一甩， 各位小听众的目光就顺着想象中的弧线上下起伏一次， 然后落在那个其实不在的敌人身上， 多半是蟹将军。

昨天晚上我很难得的作了一个很魔幻的梦， 通常做梦不是和倭寇打仗，就是和熊肉搏， 这次我居然获得了一把宝剑，是网游里面典型的样式的剑， 但要一个叫scooter博士的施以魔法才能有开天辟地之威， scooter博士是个蝙蝠， 在一个酒吧里能找到他。 我刚到酒吧门口。。。

就听见瑗珺叫， 快点， 快起来， 儿子在叫了。 我猛然醒过来， 很恼怒， 把脑子里的故事整理了一个， 生怕一会儿再睡的时候， 接不下去了。 瑗珺催得急， 我就光着脚， 眼镜也不戴， 摸到惟楚房间里。

小家伙是要撒尿了。 我把他尿布打开， 扔在地上， 把他抱下床。惟楚慢慢地在地上找鞋， 我很不耐烦， 转身把灯打开了。 灯光很刺眼， 惟楚开始嘟嘟囔囔的， 揉着眼睛走到厕所里。

厕所里的灯没有开， 我们隐约能看见， 父子俩就并排站好了开始撒尿。 忽然间听到走廊里有人走动， 而且脚步很急， 足下生风， 走廊很短， 几步路就到了我们厕所门口， 我吸了一口冷气， 猛然回头看时， 看见一个穿着黑衣服的漆黑的人影子站在门口。 那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 第一个反应是把左手的剑挽个剑花， 一剑刺过去， 先扎个透心凉再说！

手腕一转， 有点清醒了， 手上啥都没有。 门口的黑影动作很快地把我们厕所的门关起来， 把父子俩关在里面。 那时候我已经下意识地感觉到门口的是何方神圣了， 估计她是怕我们声响太大， 把惟扬吵醒，飞身起来，穿过走廊，把我们的门关上。 于是我拍拍惟楚的头， 意示安慰， 其实是安抚一下我自己的狂跳的心脏。 小家伙有如梦游一般， 没有反应。

我们很从容地撒完尿， 打开门， 这位黑衣女郎居然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并不说话， 月黑风高的夜晚， 猛然间真是吓了一大跳， 有点魂飞魄散，血脉崩张的意思。幸亏现在血液比较粘稠， 流动地不快， 要是年轻几岁， 第一个反应就是冲着脸上一拳！ 晚上没有戴眼镜， 又下意识地没有看脸， 要是能看清脸的话，估计是阴沉的可以。

黑衣女郎把惟楚领了， 带到他自己房里， 门一合上， 我倒是被关在外面。 我乐得马上回去睡觉。 被接连吓了两次， 心跳得很厉害。

瑗珺最近买了件黑色的睡衣， 我觉得是夜礼服的式样， 很隆重的样子， 她很得意， 天天晚上穿着， 其他效果没有起到，终于最后吓了老公我二大跳。 我躺在床上， 眼睛看着天， 等她回来， 要好好质问她为什么有起来装神弄鬼，关门吓人， 让我们噤声的雅兴， 却没有主动起来帮孩子撒尿的力气呢？

记得以前读中学的时候， 有次我们晚上在路上走， 瑗珺给我讲个恐怖故事， 我很投入地在听， 是一个有关鬼的故事， “鬼没有手， 鬼的手呢？” 猛然她把手伸到我脸前，大叫一声：“手在这里！”， 我一挥手就把她打了出去， 差点掀翻在地。 旁边的人围上来有看热闹的， 有准备打抱不平的， 看见瑗珺蹲在地方哈哈大笑，才摇着头悻悻而去。

我躺着， 回想着刚才梦到的神怪故事， 已经想不周全了， 心里恨恨， 小女子不知天高地厚， 误了我的好梦，要是我手上刚才有剑的话， 岂不是开膛剖腹之灾？.

掠食者

惟扬是天生的掠食者， 举手投足， 充满了猛兽的野性力量。 他表达爱意的一个方法抓着别人的手臂或者大腿， 任何有大把肉的地方， 狠狠地抓， 脸上还满是灿烂的微笑。 要是把手指放在他的嘴里逗他， 则会是个不想重复的错误。他会很兴奋地把你咬得讨饶。  

明明还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家伙，但他对自己的身体和力量充满了信心， 看到比他大的孩子一点不怵，有点象幼狮撞见了成年瞪羚， 虽然打不过， 但很气闲神定。

每天晚上出去散散步， 他总是很欢快地跑上一圈。 惟扬跑步很有特点，左手平放着胸前， 几乎不怎么动，我怀疑是起平衡的作用。右手在身体旁边大幅地摆动。 脚步很重， 腿抬得很高，所以不可能跑得很快，因为很多力气都消耗在往下蹬踏的动作里。 从背后看起来倒是很威风， 象盛装的重甲骑兵。

惟扬翻单杠， 双手抓住杠子， 两只脚翻起来， 高高挂起， 完全是头冲着下面， 笑吟吟地看着爸爸。 我抬起一条腿， 脚弓勾在他的脖子下面， 万一他掉下来可以保护他的脑袋。 惟扬长了一个榔头脑袋， 后脑勺高高地鼓起来， 形状很漂亮。 但毕竟还小， 万一掉下来， 会砸出一个大坑的不会是下面的水泥地。

这个小赤佬无知无畏， 完全是乐此不疲。 下了单杠， 推开大人， 开始爬台阶。 他的腿还短， 上台阶没有那么方便， 每次他都要把左腿先放上去， 然后嘴里念念有词， “一，二，三！”， 右腿也迈上台阶。 接下去是又一个“一，二，三！”， 往下一个台阶努力。 数到三时， 整个身子狠狠地往下一顿， 然后向上轻轻地一抬， 便迈出坚实的一步。

惟楚在旁边逗他， 从台阶上一级一级地跳下来， 然后很轻盈地跑开， 嘴里怂恿弟弟说：”跳！“。 声调是抑扬顿挫， 先向上一个弧线， 然后圆滑地落下， 是一个很美的下抛曲线。 惟扬毕竟不傻， 知道冒冒然往下一跃， 马上就是头破血流之灾。 他嘴里和着哥哥的”跳－－－！“， 人往下一蹲， 然后长身而起，两只手高举过头顶， 象一只纵身一跃的小青蛙， 但他并不离开地面， 身体收起来，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一步，算完成了他臆想中的惊天一跳。

回家里， 他还念念不忘”跳“。 睡觉前在我们的床上撒撒野， 先站在床上， 然后嘴里大喊一声：”跳！“， 这次胆子比较大， 腿一弯， 屁股狠狠地撞在床上。 他发现其中的乐趣， 一个翻滚爬起来， 继续念叨”跳－－－！“。

我怕他翻下来， 前几天他就从自己的小床上一跃而下， 摔了个熊猫眼， 所以我特地转到他后面， 盘腿坐好， 他每次仰天一交， 可以躺在我的大腿上， 软绵绵的。

我看他好玩， 一时兴起， 右腿伸出来， 用脚背扫在他的腿弯处， 力气很大， 他腿一弯， 并没有跪下， 反而是仰天倒下， 倒在我的左腿上。 小家伙惊魂不定， 睁大了眼睛， 看见是哈哈大笑幸灾乐祸的爸爸妈妈的脸。

惟楚在浴室里洗澡， 估计是被水沾上了眼睛， 发出了一声怪叫。 惟扬马上来了精神， 一骨碌爬起来， 大声地嚎叫了一下。 惟楚听见了， 接着叫了一嗓子。 惟扬一挺青蛙肚子， 抬起头又吼了一声。

兄弟两个一唱一和， 虎啸狼嚎， 卧室里倒象个非洲大草原一样， 很是热闹。.

馄饨

我们平时在动手的方面对惟楚没有啥特别的要求， 其实主要是我， 从来没有把动手的能力作为应该注意的地方， 脑子里想的就是让小家伙去学空手道， 讲故事， 数学课等等。

我比较偷懒， 照几个诤友的说法是懒得有点骇人听闻。 夫人宽厚， 说这是对动手没有兴趣而已， 要是我愿意坐下来看说明书的话， 诸如修电器， 拍出好照片之类的小事没有不信手拿来的。

所以我有时候很感慨， 娶就是要娶这样的好老婆， 能找个连我自己也不是很相信的理由。 好老婆更好的地方是生了一个爱动手的好儿子。

上海人生儿子， 儿子第一个“出道“的征兆就是能帮爸爸妈妈拿拖鞋， 第二个“出道“的信号是能出去“拷“酱油了， 好像第三个就是能赚钱回家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上海人那么把儿子帮父母拿拖鞋放在心上， 可能儿子很恭敬的拿了拖鞋来， 半蹲着放在我们面前，着实很满足虚荣心。 我们试了几次， 没有觉得很享受， 估计现在的孩子出去买酱油的机会也不多， 要等我儿子出道， 就只好等着惟楚承诺过的将来要赚的并且要分我们一半的巨大财富了。

惟楚动手能力很强， 做纸工，画图， 都是很像模像样的， 电器，汽车上的各种功能按钮， 学的很地道。 睡觉前， 很自觉地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 连袜子都卷在一起， 没有爸爸我到处扔衣服的习惯。 我看在眼里， 很满意， 但并不很以为然， 觉得都是些奇技淫巧， 男孩子本来就不拘小节。 直到惟楚昨天学会包馄饨了。

外婆在包馄饨， 惟楚在旁边看。 先是小馄饨。 我小时候也喜欢看人包小馄饨， 特别是夏天晚上看人包扁担馄饨。 左手摊上一块小馄饨皮，右手拿一根筷子， 沾上一块肉馅， 往馄饨皮中间一点， 左手迅速一捏， 然后往抽屉里一扔， 就做成了一个小馄饨。

惟楚做的没有那么熟练， 而且小馄饨都是奇形怪状的， 看不出水准。 他的大馄饨包的就很不错， 外婆教了一遍，他居然就模仿出一个。 我很惊异地看着他。 他很得意， 问我， 爸爸， 你知道哪能包馄饨吗？

我其实会包馄饨的， 而且酷爱吃馄饨， 天天吃馄饨都不觉得腻味， 但没有坐下来包几个馄饨的兴趣。  我冲着惟楚笑着摇摇头。 小家伙很得意地演示给我看：

“先把馄饨皮摊开“， 他的左手比馄饨皮还要小， 摊开就看不见手了。“然后放上不多不少的一点馄饨馅“，“在这里加上点水“， “然后这样一叠， 一翻！“ 一个很有模样的馄饨从他手里一翻就出来了。

确实很有模样， 放在那里和外婆包的， 不是很分的出来。 我特地关照把他包的馄饨， 专门下一碗出来。 他趴在旁边看着我吃，

“爸爸， 今天的馄饨好吃吗？ “ “好吃极了！“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他很得意， 但一脸的若无其事。

爸爸妈妈记惟楚2006年10月2日事

[ 本帖最后由 家有二宝 于 2006-10-15 23:17 编辑 ].

我去年在丽江碰到宣科的时候, 请他为孩子们题个字, 他一边写上"惟楚,惟扬兄弟惠存", 一边问我, "湖北人?" 我笑着说不是, 他倒是没有接下去问我是否是扬州人.

惟扬和扬州倒真是没有啥关系. 杜甫说, 淮海维扬一俊人, 也不是说的我们家老二. 我以前没有去过扬州. 觉得离上海太近, 总有机会去,又是人文景观居多, 兴趣不大. 因此这次去, 也没有到处跑, 就约了人到"富春茶楼" 谈事, 泡了壶茶, 点了个鸡汁干丝,清炒河虾仁, 灌汤包子, 翡翠烧卖等等富春著名的点心, 边吃边说话.

我们还没有切入正题, 和我们拼桌的一位老爷子忽然间看着我们,冒出了一句: 这个干丝是不放味精的, 是炖了很久的鸡汤烧出来的.

老人带着两个十几岁的少年, 精神很矍铄, 打扮也很得体, 我第一眼不是很确定他的年纪.

"是很好吃, 您经常来吃吗?" "一周二到三次.""哦, 您是本地人吗?" "不是, 我是安徽人, 常年住在南京的, 现在每年中总有半年住在扬州."

"现在的老师傅都没有了, 这里做的东西没有以前好吃了, 六七十年前,你来, 那才叫好吃呢." 这我相信, 连我这个年轻人都觉得十年前吃的小绍兴白斩鸡都比现在好吃得多, 不要说以前更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时候了. 但我倒是大吃一惊他的年纪, 他居然说的是六七十年前的事情.

"您今年多大年纪了?" "八十三了", "我在香港住了三十年, 一直是香港中文大学的". "我现在周游全国, 到处住住!"

"我倒是也喜欢到处走走, 刚从九寨沟回来!" 我说.
"九寨沟,黄龙, 都是好地方, 我去了有十次了. 最近一次是两年前! " 我算了一下, 他是八十一岁上的黄龙, "您厉害的!"

"中国其实有很多地方的人, 很长寿的, 一个地方在贵阳北面三百公里的山里, 那里的老人很多超过一百岁的, 年纪最大的一百四十二岁了,还有个地方在神农架, 那里也是高寿者居多, 我算小的!"

"我喜欢到处跑, 以前在终南山的一个山洞里, 我住了七天, 有天碰到了一条大蟒蛇. 蛇都是通灵性的, 你没有害它的心思, 它也不会来害你. 我对着它说, 我没有害你的意思, 你也不要害我. 那条蛇看了我半天, 就游走了!"

"泰山是个好地方, 历代帝王都去那里封禅, 是有道理的..."

基本上都是老人在滔滔不绝. 我们很耐心地坐着听, 嘬着茶, 吃着点心, 很入神. 他去过的地方很多, 而且几乎都是去过很多回了. 他和我们讲他碰到的所有稀奇古怪的故事, 说他亲眼看到过"五鬼推车", "张天师", "木牛流马"等等. 至少我是张大了嘴巴, 很惊异, "信不信由你, 我亲眼看见的, 但我不能多说, 所谓天机不可泄漏, 说出来我要死掉的."

这个说法我倒是在武侠书里看到过, 后来有个同事的外公, 据说上海市政府领导登门请教一个问题, 为啥延安路高架在成都路口的桩子就是打不下去, 老外公说天机不可泄漏, 就是不说, 推迟不过, 就指点了一下, 结果很快就过世了.

所以我在扬州茶馆的桌子上也不敢细问. 老人很是健谈, 古往今来的, 思路跳跃很快, "美国人是恶魔, 自己在阿拉斯加有那么多石油, 不采, 用别人的, 以后中东用完了, 大家都要问他买了, 肯定要打起来的."

"中国还能发展48年, 我自己算的, 你不要问我怎么算出来的..."

"我以前在新四军当过兵, 在叶挺将军手下当过七个月的兵!" 我听了精神一振, 宣科也曾经是个游击队员, 抗击过日本鬼子, 我对这些老战士很是钦佩, 要是碰巧是个才好横溢的老英雄, 更是忍不住要去表达一下仰慕之情.

"叶挺将军是个好人啊. 不要我们打仗, 说我们这些富农子弟, 留着有其他用处, 每人发一块钱, 让我们自己回家! 那时候, 我们到处帖大字报, 打倒日本鬼子, 把大字报背在身后, 涂上浆糊, 装着没事的样子, 在墙上一靠, 就贴好了. 危险啊. 那要是被汪精卫的兵抓到了, 是要枪毙的!"

我们听他聊得出神, 自己的正事倒是没有怎么谈. 看看时间不早了. 我要回去了. 说好去接惟楚放学的. 不想让小家伙失望了.

我起身告辞, 把桌上的电脑收好, 老人看着我们说, "你们是做电脑生意的? 我听你们讲话了. " 我笑笑, 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不要以为我不懂电脑, 软件硬件的, 我也研究研究的, 不过我不看报纸, 就靠自己想!"

"你们啊, 还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 我已经是夕阳了. 现在是你们在唱戏, 我在看戏, 就看你们愿意不愿意唱了. "

"和那些一百多岁的老人比, 您还是如日中天啊!" 他开怀大笑. 我也很愉快, 居然有人说我还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 这是最近碰到的最为振奋人心的事情. 读书的时候, 每个学期开学前总要听老师训话, 中间总有这句话. 听的时候不以为意. 现在没有人说我了, 倒是有点想念, 每次过生日, 比女孩子还要悲切, 没有事情就摸摸少年白发.

一直以为惟楚惟扬才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 原来他们还是一个躲在云后面, 另外一个更是在地平线下, 不要急着出来, 因为爸爸妈妈还在当空照着呢, 不能抢了我们的风头.

今天陪惟楚去上故事班的课, 瑗珺发短消息来问, 惟楚读书好吗? 我回了一个, 我们才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 我们自己抓紧, 还没有轮到他们呢..

老实和尚和熊猫仔

我前几天到九寨沟去了一趟, 这次没有去看大熊猫, 以前去的时候抱过熊猫幼仔, 软玉温香, 卷成一团, 搂在怀里,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人, 眼波流动, 俏目含春, "我见尤怜"!

抱着惟扬也是如此, 惟扬肥而不腻, 很嗲地靠在爸爸妈妈怀里, 身体蜷成一团, 不由得你不爱惜.

我老是和瑗珺说, 惟楚是生来和我们做好朋友的, 他很小的时候就会很认真严肃地和父母讨论问题, 和爸爸并肩在台阶上一坐, 侧着脸, 看着我说, 爸爸, 侬晓得哇?...

惟扬则是天生要让父母照顾爱惜的. 虽然说长得燕颌虎颈, 雄伟奇阔, 但时不时小儿女态十足. 惟楚是很不屑他这样的.

我好几天没有看到兄弟俩个, 把他们抓过来, 仔细打量一番, 没有缺胳膊少腿, 最多要我帮忙剪剪手指甲, 脚趾甲.

夫人给我面子, 也留了点我能做的事情给我, 免得老了以后后悔孩子长大了, 没有做很多贡献. 孩子们的手指甲, 脚趾甲总是留给我剪, 搞的我象扬州师傅一样, 久而久之, 小家伙们也只有爸爸来剪才放心.

其实我换尿布也很快, 我老是想象一排孩子展开, 让我象流水线一样换尿布的盛况. 估计是不会有了.

惟楚毕竟大了, 手指开始有点粗壮了, 脚趾也开始有点人类的味道了, 所以我是很快地剪完, 要是此子缩手缩脚, 不免被老爸我训斥几句.

惟扬的手捏在手上就不一样了. 夫人老是说我的手和惟扬的手一模一样, 软软的, 胖乎乎的, 都是肉, 我老是忍不住要问她, 你捏着我的手, 是左手摸右手的感觉呢, 还是执手无骨呢?

我帮惟扬剪手指甲, 他很顺从, 手伸出来, 任我摆布, 眼睛东张西望, 很悠闲自得. 我捏住他的手指头, 在灯光下, 一根一根粉红娇嫩的, 犹如透明的一般.

帮他剪脚, 此人就有点紧张了. 脚弓缩起来, 非要老爸亲他一下脚趾头, 他才舒展一下, 幸亏小赤佬还是"屐上足如霜", 没有象哥哥一样, 一脚泥,一脚汗臭的.

爸爸妈妈于2006年10月14日记惟扬事

最近几天发生的其他惟楚惟扬事

惟楚开始能够把学的英文单词联系起来用了. 比如说, Big Pink Ambulance, Red Car 等等, 自己趴在床上把自己的床单上的图案排列组合了一下. 这是两周前的事情.

惟扬开始能帮妈妈做事情了. 前天很兴奋地和妈妈去菜场买菜, 并且帮妈妈把菜拿回家, 左手四个苹果, 右手一袋子蔬菜, 是日惟扬一岁十个月. 菜场离家大概一千米远, 此子居然自己走回来, 并且提着两袋东西, 差不多要拖在地上了. 一路回家,跌跌撞撞, 众人侧目, 叹为观止.

惟楚前几天到山沟沟玩, 晚上和妈妈做游戏时, 妈妈问16个苹果分成4份, 每份多少, 惟楚说4. 因为8+8=16, 4+4=8. 我们听了很吃惊.

[ 本帖最后由 家有二宝 于 2006-10-15 23:13 编辑 ].

Speak in Fever

信徒上教堂的时候, 有时候会忽然开始"胡言乱语", 讲一些自己和别人都不懂的话, 自己对自己讲的话是无意识的, 号称是讲的上帝的语言, 在赞美上帝, 这些"胡言乱语"叫Speak in Tongue. 我们看见过一次Speak in tongue, 刚才还言谈甚欢的朋友, 忽然就开始手舞足蹈, 满口讲大家都听不懂的话了. 我们相顾骇然.

惟扬这几天也开始胡言乱语多起来了. 他是发高烧发的. 我们家的孩子还没有连续发高烧的, 而且是四十度. 小家伙坐在那里, 浑身滚烫, 散发出一股很甜的体香. 坐在那里高谈阔论, 指手画脚, 滔滔不绝. 连本来很精通他的"英法文"的哥哥也听得不知所云.

惟扬天性达观, 每天晚上到儿童医院, 并没有很畏惧的样子, 就是等到针头到戳到血管了, 才开始大叫起来:"不玩了, 不玩了. "

吊盐水的时候, 我们带了台电脑进去, 放天线宝宝或者巧虎给他看, 他有时候很奇怪地歪着头看看胳膊上的针头和胶带, 吩咐妈妈说, "放放好, 放放好!"

孩子到一两岁的时候, 听说都是要大病一场, 免疫力会有个巨大的提升, 从此再也不是毛孩子了. 就象启事录中的一把大火, 高烧以后, 就是一个至纯至善之人.

我小时候有没有高烧过一次, 我是不记得了. 反正现在落下一大堆毛病和缺点. 有时候幻想有根针头, 刺进血管里, 把恶的念头, 不如意处和隐藏的疾病都一股脑儿抽掉, 估计是一管污水.

我老是和瑗珺夸耀, 我的优点一大堆, 分别给了两个儿子了. 夫人问, 那缺点呢? 缺点还是留在老爸身上, 孩子长大出息了, 爸爸变药渣了.

爸爸妈妈于2006年10月19日记惟扬事

同时期的惟楚惟扬事

我昨天花了半小时教惟楚看钟, 小家伙还是看的不熟练, 只会看整点和半点, 看来不见得比老爸我小时候聪明.

惟扬吊盐水时看一本食物的漫画书, 妈妈指着书上的蛋糕问, "蛋糕爸爸吃?" 惟扬很坚决地摆手: "不要!" "蛋糕妈妈吃?" "不要!" "蛋糕谁吃呢?" "扬扬吃!". 我们听了笑着摇摇头, 比起惟楚从小以来至少对爸爸妈妈的慷慨大方, 这个小赤佬有点"恶行恶状"..

“龙”生二子之老实和尚要上学了之一

傍晚惟扬和爸爸做在公园门口下沉式广场的台阶上，看哥哥姐姐们溜旱冰。 我们买了一只大大的可爱多，老爸一大口，儿子一小口。 把惟扬交给我的时候，阿姨千叮咛万嘱咐：扬扬尿布没有带，你要时时注意他是否要小便。 所以等到老实和尚转头看着我：“爸爸，我要尿尿了！” 我赶紧把剩下的冰激凌塞在嘴里，准备把他抱起来，发现已经晚了， 他的裤裆里已经湿的一塌糊涂了。

我看着他，呵呵地笑，一把把他抱在怀里， 让他平躺下， 象婴儿一样，以免湿淋淋的裤子弄得爸爸一身。惟扬看着爸爸，咧开小嘴，很温暖地笑。“扬扬眼睛闭起来，睡觉吧， 到家里爸爸再叫醒你！”

他很听话地闭上眼睛，假寐，太阳光还很亮，小家伙微蹙着眉头，眉间全是轻轻的小褶子，嘴唇很俏皮的翘着，露出里面很白很整齐的小牙齿。我一边走，一边低头端详着他， 我们一直以为惟扬的相貌远不如哥哥，在爸爸的怀里，我发现他也是个唇点朱，齿编贝的漂亮孩子，将来肯定也是个”掷果盈车“的玉人儿， 我心想。

小区门口的小孩子进进出出，我忽然想起来：我们的小儿子，终于也要上幼儿园了。 孩子要是象小鸟一样，那惟楚就是早成雏，惟扬就是晚成雏，而且是那种妈妈感觉很晚才会”成“的雏儿。

惟楚在惟扬这个年纪，要上学的时候，我们是感觉他该上学了：背上小书包，爸爸妈妈特意一起送他去学校，他很骄傲地向父母打着胜利的手势，不哭不闹，我们其实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天。惟楚生来就是个很成熟的孩子，有天妈妈忙累了，看着他们叹口气，惟楚跑过来安慰妈妈说：”你再忍一忍就好了，我们很快就长大了！“

惟楚其实不知道， 看着他从一个小大人长成一个大的人， 是我们经历过的最美妙的事情。我们从来就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 知道他终有一天会”鹰隼试翼，风尘吸张“。

惟扬则不然，眼看要上学了， 开始突击学习不穿尿布。 妈妈平时教他的都是简单的逻辑：”天暗了怎么办啊？扬扬！要开灯；热了呢？ 天热了要脱衣服；饿了呢？ 饿了要吃饭！“

”扬扬，你喜欢上学吗？“ ”喜欢的，学校里的小馄饨真好吃！“ 我们旁边听了有扼腕叹息的，有微笑不语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讨论说， 不知道惟扬准备好上幼儿园没有， 忽然瑗君作个手势， 让大家噤声，原来是老实和尚一个人趴在唱机旁，在哼着一首歌：

“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 ”明天明天这歌声，飞遍海角和天涯！“

歌声很轻，很欢快，惟扬完全沉浸在歌声里面， 全家人都停下来，不说话，我们不想打扰他，”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爸爸妈妈2007年6月18日记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家有二宝 于 2007-6-18 22:39 编辑 ].

和孩子们一起玩之一：Window Eating 之小绍兴鸡

我们家不是住在闹市区， 附近没有啥购物的地方， 所以吃完晚饭要是想消磨时间的话， 没有啥可以Window Shopping的。 以前我和惟楚喜欢去家乐福， 看看琳琅满目的商品， 间接体会体会物质生活的丰富也是好的， 买的欲望和需求远在其次。

家里附近的转角上最近开了一家“小绍兴”， 我没有想到我小时候视作美食圣殿的“小绍兴”居然开到我家门口来了， 所以经常带着我的儿子们去兜兜。 我小时候住的离它的总店不远， 经常我爸爸带他的儿子们去那里， 通常去的很早，要排队等开门， 我们总是第一个， 排在那个楼梯口， 在二楼吃。 坐下来之后， “点二斤鸡！” 我爸爸总是很自豪他的儿子们能吃掉二斤鸡。

那时候的鸡号称是在井水里浸泡出来的， 鸡皮和鸡肉之间有一层很鲜美的肉冻， 很薄， 晶莹剔透， 吃在嘴里就化了。 现在的鸡，惟楚惟扬肯定吃不下二斤。 前天家里没有饭吃， 我们投票去哪里吃饭， “荣烧肉”和“小绍兴”两者中间挑一个，大人们嫌远， 懒洋洋地举手赞成去吃“小绍兴”， 惟扬也傻乎乎地跟着举手， 于是只有惟楚要吃“荣烧肉”， 被否决。 小赤佬居然当然放声大哭， 头撞墙， 脚跺地。 我一边和惟楚解释民主的基本道理， 一边心里愤愤， 小赤佬， 让你去吃“小绍兴”， 你居然还哭！ 你爸爸小时候需要表现很好， 才能去吃的， 每次去云南路， 犹如朝圣一般。

所以我现在带儿子们去“小绍兴”朝圣， 真的是只看一看而已。 他们的兴趣都不大。 惟楚是出于礼貌， 跟着爸爸消磨消磨晚饭后的散步时间。 惟扬是出于对识字的热爱， “这个字念鸡， 那个字念鸭”。

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在窗口看几眼， 咽几下口水， 有时候会把头伸进那个小窗口， 闻闻味道。 我很好奇为什么小绍兴的窗口也开的这么小， 堪堪可以伸进个脑袋， 又不是银行， 没有啥好偷的。

现在的鸡味道不浓，没有小时候那种沁人心脾，冷香盈鼻的味道。所以我也就是看看， Window eating一把。 最多再看看师傅的刀法， 心里盘算着， 买多少钱的鸡， 才能在最大概率上让师傅切到所有的活肉： 翅膀和大腿。 有时候我会很同情地看着被师傅忽悠的人， 拿到一盘鸡， 只是上面薄薄地铺着几片好肉， 下面都是白肉。 但是很多人其实无所谓， 我白白地为他们不平了。

幸亏路口新开了一个小摊贩， 卖“柴火馄饨”的。 儿子们发现老爸在小绍兴看满5分钟后， 就会催着我过街，他们对馄饨摊更感兴趣。

爸爸2007年11月27日记惟楚惟扬事。.

爸爸出差去了，今晚的故事由妈妈继续。惟扬看妈妈要讲科学故事，非常不高兴，嚷着想爸爸。惟楚翻到受精过程，说爸爸讲到这，要妈妈讲下去。看了看图片，男女的交配过程，不知道爸爸昨天是如何讲解的，因为事先没有预习，对敏感问题不知道如何讲解才让他明白，所以，就跳开到后面讲人体五官部分。惟楚对妈妈的跳页非常不满。看来今天两个孩子都不满呢。.

Lady Killer 之五

惟扬喜欢和妈妈嗲嗲， 很少和爸爸很亲热。 大家看见惟扬都说是和爸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所以我搂着惟扬感觉特别好玩， 但是这个小赤佬从来就不对爸爸假以辞色。

小时候， 其实也就是半年前， 我时不时喜欢逗他： 我们是好朋友吗？ 他的习惯回答是： 当然是啊！ 渐渐地他的回答变成： 啊呀， 有什么好问的啦， 一直是好朋友啊！ 后来不知怎么的， 我再问他， 他摇摇头， 很坚决地说， 不是好朋友了。

“破裂”了有一个月， 妈妈告诉他， 你和爸爸不是好朋友了， 爸爸很不开心的。 他说， 我是骗骗爸爸的， 我们还是好朋友的。 但是他当面从来不说。 他不像惟楚比较喜欢表达： 爸爸要是出差久了， 惟楚吃饭时也会想爸爸， 会长叹一口气， 想爸爸想得我头也想破了。 某天他用某人的电话给我发了个短信， 我看了大吃一惊， 心想某人怎么开始感情澎湃了。 短信只有一句话： 我很想你。

落款是惟楚。 我感慨了很久， “生子当如惟楚”， 把短信存下来， 以后给他长大了看。 他是个好孩子， 大丈夫大悲大喜， 本该如此。

想不到过几天惟扬更有“杀招”迭起， 我晚上躺在惟扬的床上陪他聊天。 他很喜欢和爸爸妈妈聊天， 说幼儿园的故事， 说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他最喜欢和妈妈聊天， 妈妈不在， 退而求其次， 喜欢和爸爸聊天。 晚上灯关了以后， 兄弟们的房间里的屋顶墙纸是夜光的， 黑夜里看起来是漫天的星斗， 忽闪忽闪。 惟扬把双手撑在大脑袋后面， 仰面朝天， 看着天花板很久， 忽然长叹一声： 唉， W和S， 我以后到底和谁结婚呢？ 是日惟扬68个月。

哥哥从上铺探出脑袋笑他， 你那么小年纪就想这个事情？你以后说不定会碰到更好的女孩子的。

爸爸听了兄弟两个的对话， 黑夜里吃惊得嘴巴张大得能把月亮一口咬掉。 只好想办法换个话题： 扬扬， 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老实和尚一翻身， 骑在我身上， 凑近来看着爸爸的眼睛， 大眼睛闪闪发光， 鼻尖几乎擦着爸爸的鼻子： “永远都是”。

爸爸妈妈2010年8月1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家有二宝 于 2010-8-1 21:46 编辑 ].

国之栋梁

看报纸知道钱伟长校长去世， 开始回想以前老校长和我们见面时的样子， 他提到自己涉猎很广， “国家需要他干嘛， 我就去研究什么。” 我很佩服这种全才和奇才， 力学不是我很喜欢的科目， 但是校长居然和我们提起， 他还发明过坦克高性能电池。 我那时候就极度崇敬他， 了不起。

以后倒是很少再听说校长的事情， 直到昨天看到报纸上的讣告：国之栋梁。　很少有人能担当得起这个称号。　

我把报纸拿给惟楚看，　“这是我们校长！”　惟楚笑着说，　“又不是啥好学校！”我听了大怒，　心里一闪念，　要给他一个耳刮子。　上次有人提起我们学校，　是个日本同学，　叫Ichiba的。 问我哪里毕业的， 哇！ 了不起啊！ 满脸的崇敬。 我心里想， 北京和上海是比肩的大城市， 但是仅此而已。

不过兄弟们还维持着男孩子最朴素的梦想， 以后要成为一个科学家， 最喜欢看的书是“最脏最臭的科学”，“最软的物理”等等。 听惟楚说， 惟扬也想成为一个大学校长， 我不知道他准备做哪个大学的校长， 不过这个肯定是兄弟们听说钱校长事迹以前就立下的志愿。

我们家最接近科学家品质的倒是惟扬， 他低头看书的时候， 你不用和他讲话， 因为他充耳不闻， 根本不会理你。 他听了Ugly Duckling这个英文儿歌， 居然随手就默写下来， 我数了数， 有五百多个英文单词， 虽然很多都是重复的简单词汇， 但是小小年纪就博闻强记， 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做到过。

爸爸妈妈2010年8月1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家有二宝 于 2010-8-1 21:41 编辑 ].

引用:

原帖由 afu 于 2010-8-2 16:09 发表
听了Ugly Duckling这个英文儿歌， 居然随手就默写下来， 我数了数， 有五百多个英文单词， 虽然很多都是重复的简单词汇， 但是小小年纪就博闻强记， 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做到过。
——绝对变异了

他可能自己听了好多遍了， 但是还是记性蛮好的。.

第四节语文课： 爸爸分别请兄弟们对对方有个客观的评价， 并且写几句， 结果是：

很“傻”很“坏”的弟弟

爸爸妈妈规定扬扬吃饭不能超过半小时， 如果超过时间， 就要站在厕所里罚站， 超过多久就站多久。 把门关上， 让他一个人站在里面， 反省反省， 为啥吃饭那么慢。

等我们开门去看他的时候， 我们以为他是站在那里反思， 结果进去发现他非但没有站着，而是坐着。 非但坐着， 而是坐在马桶上。 坐在马桶上也就算了， 他居然脱了裤子在大便。

他真是一个会节约时间的“坏”孩子。

他有时候又是“傻乎乎”的， 他坐着看电视的时候， 就是很傻地坐在那里， 一动也不动。 和他讲话， 他也不睬人， 摇他， 他也不睬， 说明他看电视看得很认真， 其实他做很多事情的时候也这么认真，比如说做作业， 弹钢琴和看书。  

好哥哥

哥哥做作业很认真， 他大多数考试都是九十几分， 他不象xxx， 经常考八十几分， 被老师骂。

他做听算， 大多数只错一两道。

我经常抢哥哥的东西，比如说鸡翅膀， 最后一个， 妈妈说好了是给哥哥的， 但是被我抢了。 哥哥从来都是让让我的。

还有一次， 哥哥本来给爸爸留了一个鸡腿， 后来我嘴巴馋， 被我吃掉了， 哥哥也不生气。

但是哥哥也有不好的地方， 我在写作的时候， 他踢我屁股， 踢得我好疼啊， 我疼得快要哭了。 不过哥哥说， 那是因为我先踢他的小鸡鸡。

以上是兄弟们2010年8月14日的周记.

第五节语文课

惟楚忽然拿出几份我以前没有看见过的他写的昆虫日记， 他把平时观察到的昆虫都记下来， 有很详尽的手绘图和笔记， 比如说养蚕日记， 居然还有蚕蜕和蚕沙的标本， 我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 他之所以拿出来给我看， 是因为我嘟嘟囔囔地说他观察东西不仔细，生活中有大美， 他居然一直说没有啥可以写的。  

以下是惟楚的作品， 打字都是他自己打的：

我的观察日记

爸爸说我观察东西不仔细， 老是写不出东西， 让我很生气， 我给他看了看我写的昆虫日记和蚕宝宝的生长记录， 爸爸看了很吃惊：

我把我看到的昆虫都画下来了并记下名字他们有：蚊子，虱子，竹节虫，西瓜虫，蚁蛉，沼泽水蝇，卷象，天牛，萤火虫，斑腿锹甲，大尖头蝗，黄守瓜，蟑螂，蚜虫，碧凤蝶，苹叶虫，米象，蚕，千足虫。

我想给爸爸介绍一下蚁蛉， 它是一种吃蚂蚁的虫， 它先挖个洞， 蚂蚁以为是蚂蚁洞， 就爬进去了。 蚂蚁会看到一个很像自己的昆虫， 就用自己的方式和它交流。 但是蚁蛉二话不说， 冲上去就用嘴巴夹住蚂蚁， 就把它吃掉了。

爸爸也没有见过卷象， 其实我也没有见过。 我只见过被卷象卷过的叶子， 卷象把叶子卷起来当成房子住， 也可能是为了防止它的敌人就躲在里面。

至于名字差不多的米象呢， 就是喜欢躲在米缸里的一种虫子， 专门偷吃米的， 是一种害虫。 它的眼睛下面有个象鼻子一样的嘴巴， 看起来象大象， 所以叫它米象。

黄守瓜也是一种害虫， 专门吃黄瓜， 平时它除了吃黄瓜的时候会动， 有小飞虫来， 它也会爬过去， 把虫子赶走， 看起来它象守护黄瓜的人一样， 所以它叫黄守瓜。

惟楚惟扬2010年8月14日的周记.

第六堂语文课： 恶作剧

爸爸给我们说了一个他小时候顽皮的故事：爸爸在马路上发现了很大一堆沙子， 他在沙子上挖了很深很深的洞，  他用竹竿和草席做了陷阱， 然后在上面铺上一层薄薄的沙子， 别人就看不出这里有个洞。 他然后会把小朋友引到沙堆上来， 别人一不小心就摔到坑里去了。

刚才我也设计了一个恶作剧：我把沙发拉在床的附近，　只差一点点远。然后把枕头搭上去，　看起来象一座桥，　如果有人走上去的话，　我就把沙发拉得远一点，　那个缝就大了，　然后那个枕头就掉下去了，　人也就掉下去了。　

我估计会摔得蛮疼的，　会摔个乌青块。　我很想试试看，　看谁会上当。　

以上是惟扬周六的作品。

我本来设想在今天再上一课， 让兄弟们说说他们心目中的恶作剧是啥样子的， 结果两个男孩子扭扭捏捏地说想不出怎么恶作剧， 也难怪， 老师们是严厉禁止男孩子在学校里跑跳的， 万一有动作激烈一点， 就会有负责秩序的女孩子来制止， 惟楚极为恼怒， 只好下课时躲在厕所里比划比划。 这样的高压下， 估计兄弟们不会有恶作剧的创意。

惟扬虽然话不多， 但是还没有上小学， 还没有围着老师邀功的叽叽喳喳的女同学， 因此他心里还有恶作剧的冲动， 并且他会实践。 比如说， 爸爸教他那个在沙坑上挖洞的主意没有几分钟， 我就看他用枕头在搭一个一模一样的陷阱， 用商业术语说， 是执行能力极强。

他以前用绿色的颜料配了一瓶绿水放在一个空的冰绿茶的瓶子里， 我觉得真是足以乱真， 幸亏他是来问过我怎么配的， 否则我也有拿起来喝一口的可能性， 后来我们给他的这个作品贴了一张很醒目的白纸， 上面写着， 不能吃。 让他带到学校去， 结果老师把它放得远远的， 以免有人中招。 照我看来， 这是三颗星级别的杰作。

不过兄弟们憋了半天， 还是想出一些很不错的主意来： 有一个和“午夜凶铃”里面的女主角爬出电视剧很类似， 结果听得妈妈直呼以后用遥控器开电视都不敢了。 另外一个和“十个印第安小人”里面的一个布置很像， 用门和绳索自动完成一个动作。

最好玩的是大家一起想出来的， 大家溜到学校的广播室里面， 把广播操的CD给换了， 等做操时， 播放的不是：“现在开始做广播体操！”， 而是“Who Let The Dogs Out！”， 我们在设想同学们笑翻天的样子。 不过惟楚说， 现在的学校里， 干这个的不是学生了， 而是老师了。

爸爸妈妈2010年8月15日记惟楚惟扬事.

少年惟楚的烦恼

暑假里， 惟楚喜欢晚上和妈妈聊天， 躺在一张小床上， 会聊到晚上十二点， 他会聊很多学校里的事情， 每个同学的特点， 他自己的苦恼等等。

二年级的开头的时候， 他很自豪他当上了中队长， 现在的老师比以前好多了， 给大家充分多的机会， 每天大家都是轮的， 因此有五个中队长， 大家可以发挥发挥。

惟楚说， 每周三是他做中队长， 是同学们最开心的一天， 因为他啥也不管， 至少他不会干预同学们很皮， 不会去喝止同学们课间休息在走廊里跑来跑去。 因此同学们反而很听他的话， 很拥戴他。 他也知道“治大国者， 如烹小鲜”， 管区区几十号人， 更要无为而治了。

不过他有他的烦恼：

中队长是不鼓励和“差生”讲话和玩的， 平时讲讲还算了， 中队长的那天反而不可以， 因为众目睽睽， 因为有些女孩子会很正义凛然地跳出来说： 你不可以的！

惟楚很困惑： 我的那些好朋友不就是喜欢玩吗？ 男孩子要是不跑不跳的， 还是什么男孩子， 还有， 读书不好， 连说话也不能和他们说了吗？ 为什么这几个女同学喜欢管着我呢？ 他也终于承认， 他回家从来不说的秘密： 他的中队长还有一年级时的小队长标志被收掉过好几回， 就是因为和小朋友说话了或者皮了， 因为是干部带头犯错误， 所以经常被“弹劾”， 被吊销执照。

“要是当中队长那么没有意思， 那还是不当中队长了！” 他是一个很有勇气的男孩子， 虽然只是轻轻地和妈妈耳语。

爸爸妈妈2010年8月15日记惟楚惟扬事.

忍者雨蛙

爸爸妈妈在楼下看电视， 看了一会儿， 妈妈上楼看看孩子们被子盖好了没有， 结果在楼梯口碰到惟扬， 他说他睡不着， 想起来看书。 妈妈就把他带到爸爸妈妈的卧室里， 开着灯， 让他自己看书。 然后下楼象说新闻一样地告诉爸爸。 过了大概半小时， 想想惟扬也应该睡觉了， 就上去找他， 我也跟上去。

结果房间里人不见了， 妈妈吓一跳， 忙跑到他房里去， 一片漆黑， 伸手摸了摸， 摸到惟扬的大脑袋好好地躺着呢， 才放心。

爸爸看着床上摊着的好几本书， 其中有一本是“忍者雨蛙”， 惟扬翻到其中一页， 是一串照片， 描写雨蛙是如何游泳的， 如果伸胳膊踢腿的。 妈妈介绍说， 这是惟扬在学蛙泳呢， 他怔怔地看了半天， 估计记住蛙泳动作了， 就上床睡觉去了。

看着青蛙的照片学蛙泳，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做， 这小子做事极度认真， 不管是他在大便还是在学游泳。 这点我们很佩服他。

爸爸妈妈2010年8月15日记惟扬事

另惟扬二三事：

妈妈现在要求兄弟们每天做俯卧撑， 仰卧起坐和倒立才能吃晚饭， 我是昨天第一次看见， 旁边观摩了一下。 惟扬不知道怎么地， 仰卧起坐不行， 抱着大脑袋就是起不起来， 我伸手扶他， 他摇摇头， “爸爸， 你不用扶我， 让我自己试试看！”

前几天我们去看世博会， 晚上进去， 看了一会儿就下大雨， 只好躲在瑞典馆门口的儿童游乐场避雨， 雨把滑滑梯的滑倒搞得很滑很滑， 哥哥先滑下来， 结果一下子窜了出去， 差点撞到墙上， 弟弟跟着就下来了， 毕竟孩子还小， 我吓了一跳， 连忙伸腿出去挡了他一下， 结果不挡还好， 一挡， 他的大脑地重重地撞在我的膝盖上， 马上就起了一个很鼓很紫的大包， 老实和尚放声大哭。 我马上把他搂在怀里跑到一边安慰他， 嘴里没有遮拦， 随口答应他说， “我们不哭， 你很勇敢， 我们回家给你一张进步券！” 想不到惟扬止住哭声， 看了我一眼， 重重地打了爸爸一下： “摔一跤怎么也能得进步券的啊！”.

引用:

原帖由 你好一妈 于 2010-11-29 17:59 发表
想半天没有明天，为什么老二的英语这么强大啊。
妈妈出来讲讲如何培养你家老二的吧。

培养好兴趣，创造好环境。主要还是靠孩子自己。.

父亲节


今年的父亲节，孩子们还是一早起来就出来帮爸爸买来早饭， 送到爸爸床头。这是一年一次的待遇。去年是山东煎饼加沙县小馄饨加一杯橙汁。今年是中西合璧：一碗粥，一根油条，一杯咖啡，两个羊角包，一瓶养乐多。


都说养儿子是养了白眼狼， 至少今天不是。


我做梦梦到末日情节：天上忽然变得漆黑一片， 就象一桶一桶的墨倒在云上， 墨渗下来， 黑压压地，渗到地上。然后铺天盖地地都是怪物， 类似于鳝鱼的东西， 黏糊糊的，从各个缝隙钻到家里来，我手忙脚乱地把它们赶出去。


我醒来， 带着儿子们在门口看看， 外面的天也忽然暗下来， 一片一片地乌云， 越来越低，和梦里的情节一模一样。趁着暴雨还没有下来， 我带着兄弟们出去散散步。 外面风很大， 惟扬迎着风， 张大双臂， 抬起头，很痛快的样子。惟楚也张开双臂，但是明显有点拘谨。兄弟们一会儿就玩起了肚皮撞肚皮的游戏。


下大雨了，我们就打个伞， 去看看池塘那边雨天是啥样子。 原来有两条歪歪扭扭的石头台阶越过池塘的，现在已经被水淹了。只露出青石条的影子在水面上。 惟楚惟扬犹豫了半天，是否要在上面走一走， 那真是凌波微步了。 他们回头看看我。我想在风还是太大，池塘倒是很浅， 但是万一一滑， 掉进池塘里。 这些池塘里都是有景观灯的，有灯盏，有电线，不安全。就摇了摇头。


池塘边有一块大木板， 应该是别人装修时路过掉下来的。 惟楚说， 不知道把这块木板扔进池塘里面，会不会浮起来？我和惟扬都摇摇头说， 应该不会的， 那么厚的木板， 那么浅的池塘， 应该没有足够的浮力。 “干嘛你不试试呢？" 我对惟楚说。兄弟两个很雀跃地在雨中一起搬那块木板， 然后协力扔进池塘里。


惟扬就是如此， 如果哥哥有啥主意， 他会拍着手赞同， 但是要他主动想一个动手的主意，更不用说是动手，他是不会的。


木板先是沉下去， 很快又浮上来。 雨点很大很密， 木板还是很稳稳地浮在水面上。惟楚很满意，惟扬指手划脚对爸爸解释说：如果你把泥巴团成一团， 扔进水里， 它会沉下去的；如果你把泥巴摊成一张平的象叶子一样的，它会浮起来的。我笑着问他， 你从哪里看来的？ 他很自豪地说： 我从某某书上看来的！


下午兄弟们睡午觉， 把他们叫醒时， 我特地端详了一下这两个未来的父亲：惟扬睡觉还是蜷作一团，象一条小虫子，头昂得很高，象是在红场上很骄傲地接受检阅的战士。 惟扬从小走路说话都很有声势， 顾盼生威。我一直想，将来谁敢挡惟扬将军的路，一定是人马俱碎！掀开惟扬将军的被子，他左手搂着一只毛绒小猴子，塞在他的脖子下面。 那是他的宠物， 比波。他将来肯定是个忙碌的父亲，惟扬一直号称将来要娶700个老婆，养10000个孩子。


惟楚睡在上铺， 睡得很熟， 摇都摇不醒。他的枕头边上都是飞机，有A-10“雷电”，B-52“空中堡垒”，还有另外一只小猴子：波比。 和比波是孪生兄弟。他最喜欢的玩具是一只黄色的绒毛小鸡，是三年前， 弟弟幼儿园搞活动，同学送给惟扬的， 惟扬送给哥哥， 从此成为哥哥最喜欢的小动物，名字叫：乖乖鸡。 我掀开他被子找找，果然乖乖鸡被他紧紧地捏在手上。惟楚从小齿白唇红的，我不相信他将来能撞碎或者压碎任何东西。


爸爸妈妈2011年6月19日父亲节记惟楚惟扬事。.

最近一段时间， 每天早上都会有老师很惊奇地问惟扬， 今天怎么爸爸都来送你上课啦？每天下午都会有老师家长和同学很惊羡地问惟扬，今天怎么哥哥也来接你下课啦？



老实和尚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们把他的小手放在老师的手上， 他紧紧地拉着老师的手， 走进教室。 有时候会回来看一眼， 和我们招招手。其实在整个幼儿园期间的大多数时候， 他会回头看一眼，朝我们笑笑。 惟楚就是不一样，他一旦放开爸爸的手， 就直接走了， 我从来没有看见他回头过。



惟扬走路很挺拔，鹰视狼顾。背上背着个小书包， 我眼里大多数时候把他想象成一个背着步枪和行囊要上战场的男孩子。



“因为这是我最后几天上幼儿园！”每次有人问， 我心里总是这么嘟嘟囔囔地帮惟扬回答。这样的回忆是没有人不深受感动的。



2011年6月24日， 惟扬以优异成绩从幼儿园二班“退役”。带着很美好的幼儿园生活记忆和获得的所有荣誉：



惟楚上幼儿园， 我们是有心理准备的，就盼着他“鹰隼试翼，风尘吸张”， 他是个早成雏。我们是07年6月18日第一次意识到我们的小惟扬也要上幼儿园了， 才发现要教惟扬不能再穿尿布了， 要学会饿了吃饭， 热了脱衣。



07年6月，惟扬能用英文从一数到十二， 奶声奶气地。 曾外祖母逗他，想多听几遍， 就每次给他十二粒豆子， 让他重新数过。



07年7月，惟楚惟扬兄弟月下在花园里面相互追逐。 爸爸从背后看他，觉得他"龙背鸟颈, 骨挺筋健, 嘶吼如雷, 奔驰如风"。 抓到哥哥以后又抓又咬。 从此叫他狮心惟扬。



07年7月，惟楚惟扬兄弟和爸爸玩西游记里面平顶山莲花洞玉净瓶的游戏。 爸爸大喊一声：银角大王！惟扬鼓起丹田之气, 挺起小胸膛, 腆着小肚子, 大喝一声: "艾!!!"



07年11月， 惟楚扭扭捏捏地说， 以后要找个最聪明的女孩子结婚。 我们问惟扬， 你和谁结婚？惟扬拉着哥哥的手说， 我和哥哥结婚！



07年11月起， 惟扬开始晚上睡觉夜惊， 一直大哭不已。 问他原因： 他说，因为我不开心了！他同时学会了假大便！在很冷天的晚上让爸爸陪他大便很久。



07年11月， 我发现他吃饭进步很大， 狼吞虎咽。 就举起两个大拇指， 夸他：一级棒！ 他竖起两个中指，回敬爸爸说：二级棒！



兄弟两个感情笃厚， 哥哥不在家。 惟扬拿起电话, 大家问他, 你打给谁啊! 他大声说: 我打给哥哥啊!, 然后胡乱拨了串号码, 结果电话里面传出一串英文:您拨的号码不存在! 惟扬大怒: 是谁啊! 我在打电话给我哥哥呢!



07年惟扬过生日那天，从学校带了一颗葡萄干回来， 捏在手上又脏又瘪的。 说是老师发的， 他没有舍得吃， 带回来给哥哥吃。



当天过三岁生日时， 老实和尚第一次开始想尼姑了！ 他洗澡时用卡门的音调，张开双臂， 伸向天空， 闭着眼睛， 快乐地唱到：

“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 啦啦啦！ 啦啦啦！ 啦啦啦， 啦啦啦啦！尼姑尼姑尼姑啦， 尼姑尼姑尼姑啦！尼姑尼姑啦， 尼姑尼姑啦！”



08年春节左右， 惟扬开始喜欢上计算器， 从此他万事都拿着一个计算器， 不管是跟着爸爸妈妈出去买东西， 还是春节时接受红包， 总要拿出计算器来按几下。



08年3月份左右， 我第一次发现惟扬有个一发烧就说胡话的本事， speak in fever！一旦他开始手舞足蹈地大声说话！ 他八成就是发烧了！



08年3月份左右， 我们开始玩科莫多龙的游戏。 并且我们开始称惟扬为老实和尚。



08年4月份， 兄弟们学会Bear Hug！这次毕业典礼就用上了， 狠狠地抱了抱！



08年4月份， 惟扬以为蚕宝宝最终会变成美丽的天鹅！ 有白白的羽毛和红红的帽子！



08年5月份， 爸爸第一次感觉和惟扬原来就认识， 有倾盖如故的感觉！



08年5月份， 兄弟两个第一次帮爸爸画生日贺卡！ 主题是爸爸加油！ 是爸爸参加奥运会的跨栏比赛！



08年5月份开始， 我发现惟扬也是一个舌绽莲花的人物， 以后也是个Lady Killer！ 他会捧起妈妈的脸，轻轻地说，“我能在你的脸上放很多亲吗？”然后他开始亲妈妈的脸， 满头满脑地亲。



08年6月30日，惟楚从幼儿园“退役”， 做了一个V的手势， 看起来很从容。 今天弟弟从幼儿园“退役”， 也看起来很从容自信， 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08年7月，在玩科莫多龙的游戏时， 惟扬大吼着要吃了妈妈！ 惟楚横空跳出来要保护妈妈。 从此惟扬被称为缺心眼的老实和尚， 虽然爸爸辩解说此人只是缺锌而已。



08年7月起， 爸爸发现惟扬从小沉浸在音乐中是有结果的， 他居然粗通音律了。会纠正一些曲调了， 人称“曲有误，惟扬顾！”



08年8月， 有一次旅途中观察到他睡觉翻身的样子， 和爸爸一样与众不同， 犹如亲子鉴定一般激动！也是在这个旅途中， 我发现惟扬喜欢在白纸上乱涂乱画， 然后撕得粉碎， 扔地象天女散花一般。 上次有人干这事的时候， 是科学家费米，在算原子弹爆炸的当量。



08年9月1日， 惟楚进小学了。 从此大家都喜欢说一个故事：惟扬有个亲哥哥是个小学生， 非常厉害！ 最近的故事说的更多的是：惟楚有个亲弟弟， 特别厉害， 今年也要上小学了。



08年9月5日，爸爸和惟扬制定了一系列可以让爸爸抱的规定：生病了可以爸爸抱； 下雨了可以爸爸抱；过马路可以爸爸抱； 走累了可以爸爸抱； 发嗲的时候可以爸爸抱。很快惟扬就发明了著名的第二十二条军规：任何其他想让爸爸抱的时候， 也可以让爸爸抱！



08年9月8日， 哥哥生日。 弟弟在学校里因为学会了自己吃饭， 被表扬。 回家以后很是得意。



08年11月， 帮孩子们每人做了一块狗牌吊在脖子上， 我帮惟扬写的是：“Egghead? Jarhead!”



08年11月28日， 发现惟扬说汉语反而有缺陷。 惟扬属猴， 他念猴子时， 发音发不出H， 变成了呕（OU）子。 改也改不过来。 每次我们逗他， 扬扬，你这个小呕子。 然后他煞有其事地学一句： 呕子！ 每次都把爸爸妈妈哥哥逗得人仰马翻。



09年开始， 他会早上穿着睡袍， 就磨蹭到爸爸房里来。 因为睡袍是把他像个襁褓一样包起来的， 所以他走路并不方便， 很多时候需要他爬在地上一扭一扭地象个小虫子一样爬过来。 他晚上睡觉时， 开始喜欢捏着一块纱布睡觉， 凑在鼻子边上闻啊闻。 喜欢把纱布蒙在脸上， 对爸爸说， 我象不象木乃伊啊？ 然后隔着纱布格格格地笑。 他是我看见过的最不吓人的木乃伊。



09年2月14日， 惟扬对我说， 要是以后参军保卫国家， 他最想加入的是贪吃蛇部队！



09年2月19日， 惟扬在翻一本书，是渡边淳一的《男人这东西》。晚上他裹着睡袍爬到爸爸房里来玩， 推开门以后， 我一直没有看见他进来。 过去一看， 他躺在地方看书看得入迷， 忘了爬过来找爸爸的事情了。



09年7月， 我开始发现惟扬在算术方面有奇特的地方， 他喜欢拉着爸爸在小池塘边上坐着聊天， 做算术。 他能用英文做简单的加减乘除。 然后能做复杂的百以内的加减， 没有人教过他。 而且他不是用竖式计算的， 问他怎么算的。 他说， 最近吃鱼吃得比较多， 所以聪明了！



2009年8月24日惟扬开学升中班了， 回来很得意地和爸爸妈妈说， 我很厉害的， 我搬到二楼了！

2009年8月30日， 爸爸带兄弟们环西湖暴走。 走了一段就走不动了，改做游船！ 上船时说好是一个小时多少钱， 船工看见惟扬上船时左手拿着个计算器， 右手拿着个闹钟，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09年9月13日， 惟扬一年一度的高烧又发作了， 从这年开始， 他再也不怕打针了， 非常从容镇静。



09年9月30日， 帮孩子们买了第一面国旗， 挂在房间外面。



09年10月假期， 惟扬和哥哥在“惟楚有才，于斯为盛”的楹联下合影！后来，我们去猛洞河漂流， 惟扬第一次打水仗，他是我看见过的男孩子中间打水仗最英勇的， 不管是多大的水花，多粗的水柱， 死战不退。 我希望他以后有机会指挥自己的真正的战舰的时候， 也能象今天一样英勇作战。



09年11月1日， 惟扬在阳澄湖畔和别人斗酒， 以四杯王老吉灌了别人四杯黄酒， 面不改色， 风度绝佳。



09年12月25日， 惟扬说， “早上4点07分， 我看见圣诞老人走进来， 把礼物放在我的床尾， 就走了。 我没有和他说话！”。他是个搂着闹钟睡觉的孩子， 所以他说07分他看见圣诞老人了， 时间上是不会错的。



10年1月16日， 惟楚去新加坡做交换学生， 惟扬问， 我什么时候才能去呢？



10年1月16日， 惟扬自己帮自己剪头发， 头发撒了一地，剪了一个锅盔头， Jarhead！



10月1月27日， 惟扬能够把整个London Bridge Falling Down默写在黑板上， 他是半年前喜欢上唱歌的， 这是他迷上的第一首歌。 他默诵歌词的时候，喜欢凌空比划， 手指在空中划写着歌词。



10月1月29日， 惟扬喜欢上了Dangerous，他很奇怪地问爸爸， 为什么女孩子都很Dangerous？



10月1月30日， 惟扬在花园里抬头看一架波音747飞过， 很藐视地说， 那么小的东西，还冒烟？



10年3月，兄弟们一起参观“中途岛”号航空母舰， 认识了一个炸沉过日本航母的俯冲轰炸机飞行员！



10年4月30日， 惟扬看了一会儿世博会开幕式就开始埋头奋笔疾书， 平生第一次谱了一曲，爸爸看不懂， 只看明白曲名叫：Expo Song for China！当天下午， 他忽然对爸爸说，我以后要做个诗人， 以后别人都会背诵：唐 顾惟扬。



10年5月26日， 惟扬给爸爸分享他从学校和妈妈那里获得的各种星星和奖励， 就像凯旋的士兵给爸爸炫耀他的紫心勋章， 荣誉无比。 其中有一张进步券记载着：他因为把所有能记得的英文歌曲的歌词密密麻麻地默了几页纸， 以至于老师的评价是： “真是太了不起了，不过不要太累了， 要注意休息”。



不过我发现惟扬自己伪造了几张礼物券和零食券（这是妈妈建立的奖励系统），他辩解说， 他并不会真的拿出来兑换， 只是自己数着玩玩而已。



10年5月28日， 唐 顾惟扬 赋诗一首：



床前明月光，
李白打开窗。
看见X光，
牙齿掉光光。



号称孤篇盖盛唐！



10年6月8日， 惟扬开始能帮哥哥默英文单词了！



10年7月10日， 老实和尚喜欢玩走迷宫的游戏， 并且开始自己创作迷宫。 终于他设计了一份他自己都看不懂的迷宫， 怔怔地看了半天， 他写上一个标题： Real Hard Level!



10年8月1日晚， 惟扬躺在床上， 把双手撑在大脑袋后面， 仰面朝天， 看着天花板很久， 忽然长叹一声： 唉， W和S， 我以后到底和谁结婚呢？ 是日惟扬68个月。



10年8月15日， 惟扬在看一本热带雨蛙的书， 很仔细地看了半天， 我问他看明白啥东西吗？ 他说， 我是在学蛙泳！



10年11月26日， 看见惟扬一个人在沙发上下棋， 中国象棋， 没有人陪他， 他就左手和右手下。 我站在背后看他， 他右手的攻势显然远为凌厉， 杀得他自己的左手这方屁滚尿流， 丢盔弃甲。



10年11月28日， 带兄弟们参观了海军基地， 分别参观了一艘扫雷艇， 一艘护卫舰！



10年12月13日， 老实和尚早上一起来就看书， 坐在床上看， 还穿着睡衣， 倒是还真像一个小和尚。 妈妈拉他起来洗脸刷牙， 他大声嚷嚷： 能让我一只眼刷牙， 一只眼看书吗？



11年1月2日， 惟扬看书很入迷， 外婆搞错了， 连续帮他洗了两次脚， 他自己浑然不觉。前几天， 他考出了三星英语。最后一个模块属于可过可不过的， 但是一起去考三星的哥哥站在旁边， 牵着他的手， 给老师介绍说， 这是我弟弟， 才六岁！ 老师挥挥手， 让他过了。



11年1月9日， 惟扬开始背诵宋词， 第一首是“满江红”！



11年2月16日， 惟扬这几天背宋词， 背到“只有香如故”的时候， 忽然对爸爸说， “你知道吗？ 如果我放个屁在水里， 会和水发生化学反应的， 会变成香水的！”“我这是从【最脏的科学】这本书里看见的！”



11年2月17日， 惟扬哭哭啼啼地说， 自己不能从幼儿园毕业了。 因为跳绳不能跳到10个。他从此每天饭后发狠苦练， 本来他计划花上五千年的时间学会跳绳， 等他毕业时， 他能跳三百多个， 是整个学校跳得最好的。



11年2月19日， 带兄弟们爬黄山。 这是爸爸从小去过好多次的地方。



11年6月19日， 父亲节， 惟扬和哥哥又张罗了一顿床上早餐给爸爸。



11年6月24日， 惟扬从二班退出幼儿园“现役”， 正式结束四年的幼儿园生涯， 我们还记得他刚幼儿园的样子。自从他第一次挥挥手走进幼儿园的那一刻起， 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一个沉默寡言的幼儿， 变成了一个具有惊人感染力的男孩子， 他心里充满了孩子的希望和梦想。



他很珍惜荣誉。 毕业典礼上， 他从老师手上接过毕业证书， 向老师九十度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然后转过来面对大家， 双手把毕业证书高高举起， 就想一个凯旋的将军高高举起了奖杯！

2011年7月1日记惟扬事.

家访


开学前老师要来家访。 惟楚是四年级开学，换一个新的班主任老师。惟扬是一年级开学，新的班主任老师居然那么巧是惟楚三年级轮换下来的班主任！ 说好了一个老师上午来，一个老师下午来，但是被那个“梅超风”一搅和，老师们都凑在一起来了， 前后脚！


惟楚的老师先来， 我们很认真地给老师介绍惟楚的长处短处， 过去取得的成绩和不足，喜欢看什么书，老师有啥期望，家长有啥计划等等。 惟楚毕恭毕敬地坐在那里，打量和盘算着新老师，不知道自己下个学年是否能碰到一个各方面默契的老师！


惟扬的老师过一会儿也来了， 按门铃， 只好爸爸接待，牵着惟扬的手，开门。


惟扬的第一次老师家访来得突然， 我估计结束得也完美：因为门一开， 老实和尚就后退了一步，抓住爸爸的手臂，轻轻地说：哇，长得和妈妈一样漂亮！


我听了这句话， 心里定了很多， 知道这个小赤佬“一箭定天山！”， 这个一年级， 他是无虞了！




又， 今天过Gentlemen Day，是爸爸一个人带他们两个一天！回家路上两个小家伙犯了一个错误，爸爸回家就找尺子要打手心！先跑到书房里，问惟楚，你的尺呢？惟楚颤颤巍巍地拿给我一把小尺，和他手指头一样头！这就是你做作业用的尺？是的！我做作业就是用这个尺的！


惟扬在旁边说， 爸爸， 你等等， 我帮你找把大尺来！ 说完他就去找大尺了，这个小赤佬颇有风骨，知道是打他手心的，但是绝不含糊！

爸爸妈妈2011年8月6日记惟楚惟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