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排11座

我之所以会和惟楚去看冰球， 是因为朋友的介绍。 我很吃惊他会带自己女儿去看这种需要用肩，胸和臀来冲撞的典型的男孩子的运动。 他说很好看， 很激烈。 所以我买了票，1月11日，正好周日，带惟楚去看， 第二天惟楚期末考试。

位子很好记， 1排11座。 第一排。

以前我们去真冰溜冰场玩的时候， 看见过老外在玩冰球。 南方很少有人玩冰球， 中国打冰球的都集中在北京和齐齐哈尔， 所以要凑齐个中国冰球联赛也很难。 那些在上海玩冰球的老外， 连对手也找不到。 但是不妨碍他们自己玩得热火朝天， 至少是热气腾腾。

那时候惟楚还小， 我抱着他靠着场地很近， 看他们打球。 那些老外打完球后， 裸着上身， 坐在那里休息， 旁若无人。 碰巧都是高加索人种， 一眼望去， 一坨一坨的白肉冒着烟， 叹为观止。

另外一个原因去看冰球， 就是以前听说过伟大的冰球运动员Wayne Graski，维恩格雷茨基， 他终生信奉父亲给他的建议：“朝球行进的方向，而不是它目前的位置滑。”  我想自己去看看冰球运动员是如何滑到球要运行的地方去等着球， 而不是徒劳地追着球跑， 并且看看我能给我儿子啥建议。

冰球的普及程度从上座率就可以看出来。 检票的时候，我问， 11座向哪个方向走？ 检票的嘟囔了一句： 随便坐。 我进去才发现以后只要买张最便宜的票能进来就可以了。 反正到处都是空位置， 以至于惟楚可以绕着场子跑到对面的看台上。

小家伙的观察很敏锐， 看了看场地就开始问我场地上的那些线和点和规则有啥关系。 我马上拿起门口发的扫盲单张， 父子俩个一起了解了解冰球规则。 很快这个小家伙的兴趣就转移到对面的看台上去了， 因为人少， 他弯来弯去， 总能找到一条路兜到对面去。

他跑到陌生的地方， 爸爸不在身边， 他有点犹豫， 东张西望。 本来他能够沿着看台走一圈的， 有几个观众翘着脚， 挡住了走道， 他就停住了。 别人看他是个小家伙， 也看见他绕了这么大半圈过来， 知道他想走过去， 就歪着头看他怎么开口。

惟楚很腼腆， 想想就算了， 挠了挠脑袋， 就沿着原路返回。 如此一趟又一趟， 小家伙乐此不疲。

所以到后来， 我看一眼冰球， 倒是要看两眼小惟楚，确保他一直在我的视线里。我本来是想借看冰球的机会告诉他一个伟大的道理， 一个我自己从来没有做到过的道理：“朝球行进的方向，而不是它目前的位置滑。”， 我本来是想指着球对我儿子说， “你不能老是跟着球跑， 你要到球的前面去等着它。”
但是我忽然发现很多时候乐趣不在于和我儿子讲大道理， 而是在于能坐在第一排， 远远地看着我儿子， 看着他跑， 看着他闹， 离他远远的， 但是确保他好好的。 不管他是冰球场上的伟大的格雷茨基， 还是一个只会绕着冰球场转圈的小家伙。 爸爸妈妈一直坐在场边的第一排看着他。

爸爸妈妈2009年3月13日记惟楚1月间事。.

The road less traveled 之结香

惟楚到公园玩， 已经不满足于沿着岸边的石头路走， 他要爬山， 他要走他从来没有走过的路。 路的旁边是个小山坡， 他喜欢冲锋， 一股脑儿地冲上去， 爸爸跟在后面， 心里在想， 小时候我也是这样的， 喜欢去那些没有去过的地方。

沿着山坡往上跑， 一路上没有路， 我们要从那些树丛中迅速穿过去。 他从树枝底下穿过去， 正好， 从他头顶上掠过。 我在后面跑， 就变成猫着腰了， 等我冲上山顶， 腰也直不起来了。

山顶上， 其实是个土丘的顶上， 居然是个小坑。 从山下看不出， 因为山顶上是一片小树林， 坑是在树丛中的。

“爸爸， 这里怎么会是一个坑呢？” 这是一个火山口形状的坑。 四周边上隐隐还露出塑料布， 上面覆着土。 “估计原来是个水塘， 你看， 这是蓄水的塑料布。 ”

“那为什么他们把水塘改成一个土坑啦？” 我很喜欢惟楚刨根问底。 总有一天， 我会回答不上他的问题。 有些东西是我早就失去的， 比如说好奇心。 我觉得弥足珍贵。

我想了一个很好的逻辑来解释他们为啥把这个水塘填成坑了。 惟楚听了将信将疑， 这让我有点不愉快， 觉得自己没有说圆了这个事情。

“这一片都是苹果树。”惟楚说。 “哦， 是嘛？， 你连苹果树也认识？”

“爸爸，你看看这树干上的纹路， 苹果树就是这种纹路。”

我真的是大吃一惊： “你知道苹果树的纹路？”

惟楚一脸标志性的若无其事地得意洋洋， “恩， 苹果树就是这个纹路。” 他顿了一顿，“其实我们家有一棵苹果树。” 我从来没有注意过。

从苹果林绕出来， 旁边是一片没有看见过的植物， 奇怪之处在于它的所有的枝条的末梢都是打结的， 我觉得不象是自然打的结， 很难想象一根枝条能绕回去， 自己打个结， 然后又穿出来， 吐出几朵花蕊来， 凑进了闻闻， 有很淡的香味。

这个植物的名字叫“结香”， 我已经回答不上来惟楚的问题: "这个到底是人打的结还是自然生长出来的结?"， 有可能是自然生长的， 否则干嘛叫"结香"。

“我要回家上网查一查， 到底是怎么打结的？”， 我很喜欢他这点， 我就不会回家查这个结果， 我无所谓， 我才不关心是园丁打的结还是自然打的结。 但是这个小家伙很有所谓。

所以我也很喜欢跟在我儿子后面走， 到处看看， 去很多没有去过的地方， 那个苹果林， 那个土坑， 那一片结香， 不是他带我去， 我永远不会走到那里， 不会知道原来苹果树有这样的纹路。

爸爸妈妈2009年4月3日记惟楚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09-4-4 12:16 编辑 ].

The road less traveled 之学校操场上的水塘

周六惟楚的学校里加课， 我和惟扬都会去接哥哥。 读书很辛苦， 所以我们要让惟楚知道所有人都很支持他， 包括他弟弟。 至少我们能做的， 就是去接他回家。

哥哥和弟弟要在学校里玩一会儿， 在操场上， 要跑几圈。 我在后面踱步， 跟着他们两个， 现在我要是走路， 已经远远追不上他们了。 惟楚说， 爸爸， 我发明了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这个所谓的很好玩的游戏的规则是： 地上因为刚下过雨， 都是积水， 一滩一滩的， 有些地方干了， 有些地方还是湿的。 他说， 我们从主席台出发，看谁先穿过操场， 但是不能有一步踩在水里， 否则就输了。 也就是说要又快又准。

规则很简单， 惟扬也听得懂， 在一边雀跃。 我心里想， 就你这个小家伙， 还不被哥哥甩得十万八千里。 不过惟扬很认真， 跃跃欲试， 象一匹奔腾的小马。

哥哥口令一下， 大家都冲了出去， 我是一步一步地走， 跟着他们后面， 看着他们的背影。 惟楚是一溜烟地跑在前面， 挑那些容易的路， 一路上基本上都是干的， 所以跑的飞快。

惟扬从哪个点出发， 就沿着那条直线跑， 绝不拐弯抹角的， 看见水塘（其实是一滩水渍）， 他真的是停下来， 然后纵身一跃， 跳过去。 有时候冲得快了， 硬生生地停住脚步， 身体扭一下， 才不至于冲进小水塘里， 所以他一路上， 没有留下一个湿脚印， 即使落后哥哥很远了， 他还是低着头， 很认真地跑。

我在他后面看着他， 反而是看他的时间多一点， 哥哥已经跑回来了， 和我们打招呼， 很得意。 惟扬并不气馁， 憋着劲往前冲。 惟扬也很争强好胜， 但是他珍惜荣誉， 他绝不取巧， 踏踏实实， 他遵循规则， 并且很努力。 我很喜欢。

所以我决定杀杀哥哥的威风， 老爸真是跑起来， 还是很有点风声水起的。 象一只大鸟一样很快掠过兄弟们， 让他们知道知道， 十年之内要超过老爸， 不是那么容易的， 是需要发奋图强的， 投机取巧是不行的， 要踏踏实实的， 不能有湿脚印。

这是我最近参加过的最好玩的游戏， 在我大儿子的学校操场上。

爸爸妈妈4月3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09-4-3 22:07 编辑 ].

鹰狮传奇之狮吻

其实惟楚惟扬一点也不喜欢被湿吻， 毕竟是男孩子， 要是有人亲他们， 一般是眉头一皱， 然后用手抹抹脸。但是他们亲起爸爸妈妈来， 尤其是惟扬， 不管自己嘴上有多油， 刚啃过鸭腿还是咬过红烧肉， 狠狠地在脸上亲一下。 惟扬还会伸出手掌， 一拨爸爸的脸， 意思是亲完这边， 把另外一边再凑过来。

上周我们闹着玩的时候， 爸爸张嘴假装要咬惟楚， 一不小心， 惟楚的肩胛骨撞在爸爸的牙齿上， 小家伙疼得眼泪汪汪。 惟扬看见了， 马上冲上来， 抓着我说， 我要咬你！ 我大吃一惊：啊， 为什么啊？

惟扬指着哥哥说， 你欺负他， 我们是兄弟啊！

我笑着问他：那你咬我， 我们是什么关系啊？

惟扬又惊又怒， 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眼前这个大个子和他是什么关系， 只知道要为哥哥报仇。 张大了嘴巴要咬我的脸。 爸爸的脸肥嘟嘟的， 多肉， 能满满地咬上一口。 要是早几个月， 这个小家伙不知轻重地， 肯定要合上牙齿， 狠狠地撕咬。 小狮子毕竟长大了， 知道这个胖子也是自己人， 虽然一下子想不起是啥关系， 但是最好只是含在嘴里， 引而不发，起到点震慑的作用。

但是我的脸在别人的嘴里， 毕竟有点发毛， 很体会啥叫汗毛灵灵。 特别是这个小赤佬， 嘴巴张得时间久了， 口水大量分泌， 不知道是在口腔里打转还是在往下咽， 反正从他嘴里传来的都是抽水烟的声音， 呼噜呼噜的， 声势极为惊人。

前几天幼儿园组织去看动物园， 回来和爸爸说，我看见了母狮子， 在睡觉呢。 还有一个狮子爸爸！“你怎么知道他是狮子爸爸呢？” 我问他。 惟扬说， “它头上都是毛， 和你一样的！”

再前几天晚上有人送来几只土鸡和几筐土鸡蛋。 活的鸡， 知道自己进了虎穴， 迟早要饱了狮吻。眼见性命不保， 因此屎尿横流， 臭不可闻。 两只小狮子围着它们很好奇地看了半天， 狮子爸爸已经是怒从心头起， 恶向胆边生了。 在到处找烫皮拔毛的容器。

这两只土鸡命不该绝， 家里没有以前常用的铅桶之类的东西， 因此我想不出杀了他们以后如何拔毛。 只好退而求其次， 坐下来， 和孩子们夸耀自己的杀鸡绝技：把鸡的翅膀拢住， 拽在手上， 把鸡头拉过来， 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鸡头的两边， 把鸡脖子反方向一展， 鸡脖子就完全暴露出来了。

然后伸手拔掉鸡脖子上的毛， 免得一会儿血喷出来把毛也冲进鸡血碗里。 拔干净了毛， 气管就鼓鼓地一根在那里， 一跳一跳的。 然后手起刀落， 。。。滴完血后， 把鸡头一转夹在翅膀底下， 孔雀嘬翎的姿势。 放在铅桶里等着开水浇进去。

晚上家里确实不适合杀鸡， 所以一群猛兽也就过过嘴瘾。 鸡自知不幸前， 真会屎尿横流， 喷得很远， 我们不敢冒这个险。 孩子们很出神地听了半天， 大概是认为本来我们就孔武有力， 杀鸡居然还要用刀， 胜之不武， 一点没有成就感。 惟扬很认真地问了句：

爸爸， 你能一口咬死它吗？

爸爸妈妈2009年5月9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09-5-9 21:26 编辑 ].

The Road Less Traveled 之 白沙坑

惟楚周六上午参加学校里的课外活动， 11点下课， 我和惟扬照例是要去接他的。 我们会稍微早点去， 能去哥哥教室外面的那个白沙坑玩一会儿。

那真只是一个小沙坑， 堆满了海边沙滩上才有的白沙， 纵横五六米， 在沙坑的这头扔一把沙子， 就可能从那头出坑了。 至少我们去的时候， 很少看见有孩子在玩， 下课了直接被家长带走。 平时应该老师不会鼓励孩子们在课间在沙子里面玩， 因为一玩就是满头满脑的沙子， 捡掉沙子， 还有一层白粉。

惟扬昨天没有带挖沙子的工具， 就脱了鞋， 直接走到沙坑的中间。 把脚埋在沙里， 一步一步地往前拖， 在沙坑里面留下一条长长的印子。 这样往来十几次， 沙坑本来不大， 就被他耕耘了个遍。 整个沙坑看起来“麦浪翻滚”， 一道一道的， 煞是好看。

沙坑的中间有个滑滑梯， 惟扬就用两只小手推了很多沙子到滑道上， 然后一屁股滑下来， 脚全部陷进沙子里， 然后大声地叫我：“爸爸， 爸爸， 我的脚没有了！”

爸爸只好走过去， 眼睛还不能盯着他膝盖下面的沙堆看， 否则太没有成就感。 只好眼睛在沙坑里的其他地方扫来扫去， “咦， 真的， 脚呢？”老实和尚扬起大脑袋， 抬头望天， 咯咯咯地笑， 要是我也抬头看天， 以为有鸿鹄将至， 就中了圈套了。

老实和尚猛然把脚从沙堆里抽出来， 飞起一腿， 漫天的白雾， 爸爸大吃一惊， 连忙躲开， 惟扬已经笑得前俯后仰。 这就叫做“目送归鸿, 脚踢白沙。俯仰自得,童心太玄。”

不过童心再玄， 毕竟最后是他自己沐浴在这漫天的白雾中， 硝烟散尽后， 我只好跑过去， 帮他打扫战场。 他已经是满身大汗， 所以满身都粘了沙粒。 大脑袋和大耳朵上的沙粒比较明显， 因此我把他的耳朵翻来覆去地捡捡干净， 很大很薄的耳廓在我手里， 感觉就象一块大大的海蜇皮， 把沙子去净后， 在水里泡一晚上， 就是一碟上好的佐餐物：圆皮，价格不菲。

一会儿小家伙玩累了， 就直接躺在沙坑里， 闭着眼睛， 一眼不发。 太阳很炫目， 我知道他是睡不着的。 但是他眼睛紧紧地闭着， 看起来很安详。 我相信这是他现在最舒服的姿势：在那片“麦浪”中， 侧身躺着， 右脸颊贴着沙粒， 小嘴巴一张一翕的。

哥哥下课后， 也跳进沙坑来玩， 学着弟弟的样子， 倒头就睡。 一动不动。

后来有人问我， 干嘛你不也去躺着？ 我心里想， 我是故意站在沙坑旁边看着他们睡觉的。 否则两个孩子一动不动地睡在沙坑里， 旁边没有人， 也太过骇人听闻了。 要是这个大胖子也倒下了， 别人更没有一丝怀疑， 简直就是一个灭门的惨祸。

下午让他们睡觉前， 一定要运动运动， 因此出去溜冰。 回家前， 惟楚觉得不过瘾， 挑战爸爸说：你跑步， 我溜冰， 你能比我快吗？” 我实在有点跑不动， 但是儿子才8岁不到， 就开始跃跃欲试要爬到老爸头上来， 那是不对的。 况且是老爸年轻时的优势项目， 按照五四青年节收到的短信里面说的联合国卫生组织对青年的定义， 老爸要在青年这个概念里再混8年的。

因此老爸真要跑起来， 这个大赤佬是追不上我的。 一直在我后面一点点， 有点发老急了， 嘴巴里大喊， 你是内圈， 你是内圈， 你占便宜了！

本来就是斗智斗勇， 我心里想。 等跑了一圈， 实在是发力太急， 老爸弯着腰往草丛里吐口水， 确保没有白沫吐出来。

爸爸妈妈2009年5月17日记惟楚惟扬事.

“有点难的”

下班回家， 两个小家伙只要还醒着， 就有个仪式， 会飞扑过来， 让爸爸抱抱。 你必须记得上一次是先抱谁的， 这次要换个顺序， 以免怠慢了哪个。 要是蹲下来， 搂在怀里， 亲亲小脸蛋， 即使是熊抱， 也感觉有点不够威猛， 不是我们江东子弟应有的风范。

因此他们真的是飞扑而来。 惟楚是很远地跑过来， 在离我半米远的地方， 脚一点地， 然后纵身一跃， 人在空中有很短暂的“滑翔”。 我有时候是在他滑翔到顶点的时候接住他， 让他有个腾云驾雾的感觉；有时候故意等他身体有点往下落的时候接住他， 让他感觉有点荡气回肠。 惟扬要是没有轮到第一个抱抱， 即使已经跑到爸爸面前， 也要退得很远， 等哥哥让开后， 然后再扑过来一次。 他腿短， 但是步频很快， 飞速跑过来， 他不会飞跃， 只会猛然一个急停， 然后象小青蛙一样， 原地弹跳， 我要故意蹲下一点， 手插着他的肋下， 帮他顺势再往上面“飞”一点点， 然后搂住他。 他的四肢都会盘在爸爸身上， 大脑袋放在爸爸的肩膀上， 脸贴着爸爸的脸。 然后放开， 脸对着脸， 很认真地对爸爸说：“你知道吗？ 这样跳过来有点难的， 只有两个男孩子能够做到的。”

我相信这纵身一跃对他是有点难， 前几天他打电话给我， 说最近又在做一个也有点难的事情：就是帮妈妈和哥哥看晚上吃啥。 放学后， 妈妈要和哥哥一起做功课， 因此由弟弟负责到厨房看看， 今天晚上吃啥。 此事对他是有点难， 首先他人矮， 并看不见在做啥菜。 其次， 做好的菜放在桌上， 他不是都能看懂的。 再次， 即使告诉他是啥菜， 他跑回书房途中， 能否记住， 是个问题。

前天，哥哥在MSN问我是否回家吃饭， 我问晚上吃什么呀， 如果好吃， 我就早点回来。 哥哥就“亲自”跑到厨房里面， 把今天晚上吃的菜写给我看， 他居然会写类似于芸豆这种很复杂的菜名和汉字。 因此让惟扬干这个事情， 是有点难的。

以下是妈妈的转述：哥哥难得在楼上做功课。 弟弟上楼， 妈妈派弟弟下楼去看看今晚吃啥。 “好的！”弟弟很兴高采烈地下楼去。 一会儿上来报了第一个菜名：百叶结。 妈妈问， 那有啥蔬菜啊？ 弟弟说， 好的， 我再下去看。 他又屁颠屁颠地下楼， 屁颠屁颠地上楼说， 吃芹菜。 妈妈又问， 你没有问今天吃啥汤吗？ 弟弟说， 我再下去一次。 众人面面相觑， 觉得没有上学的孩子真是幸福。

他第三次神采飞扬地上来汇报说， 今天喝黑鱼汤！看来他很喜欢今晚吃的饭菜， 因此他也吃得很饱， 很快， 并且消化得更快。 刚抹好嘴， 他扶着自己的屁股说， 我要大便了， 我要来不及了。

于是送他去大便。 他很认真地在那里坐了一会儿， 说他很认真是有道理的， 他一脸的严肃， 并且腿短， 碰不到地板， 所以手得扶着座盖，看起来倒真是龙盘虎踞， “大将军(卫)青侍中，上踞厕视之”。 是一副活生生的汉武帝和卫青的故事。 我以前蹲在那里和他说过话， 他难得比爸爸高， 真有“上踞厕视之”的气势。

等“武帝”爬下“上位”， 低头看了一眼， 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自夸：“那么粗， 那么长，有点难， 有点难的”。 哥哥也伸头看了看， 哇塞！ 以前有个上海人叫杜月笙的， 擅长削梨， 能从头到尾， 保持果皮不断， 削完以后， 能连成一串。 从小家长就是这么教导我们的， 说这叫本事！

下围棋的书里， 有本叫“不断樱”的， 是指妙手缤纷灿烂，层出不穷的意思。 哥哥笑的和惊叹的， 也是一个不断的某物，连绵不绝。 惟楚兴起，亲自冲水， 发现居然除“恶”不尽， 还有些许秽物。 解开裤子， 以小冲大， 才算弄干净。 惟扬看到那么强的水流没有弄干净的东西， 被哥哥处理了， 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谢谢哥哥！

爸爸妈妈2009年5月23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09-5-23 17:43 编辑 ].

老实和尚夜惊系列之七 - “我停不下来！”

上次写老实和尚夜惊的时候， 是一年前了。 老实和尚一年中长大了很多， 是我们家变化最大的。 都说惟扬是大孩子了。 因为我们以为这个小赤佬再也不会夜惊了。

两个小家伙很少有机会能和爸爸睡一起。 上次是在武汉， 今年4月的事情。 晚上睡觉时， 妈妈睡另外一个房间， 3个男的睡一张大床。 房间里开着空调， 被子又很厚， 因此我动手想脱了惟扬的睡裤， 让他只穿短裤睡觉。

老实和尚是个很呆板的人， 认死理的， 他这5年来天天是穿着袜子睡觉的， 是不能碰的。 但是裤子是我想努力努力的。 总不见得穿了那么长的睡裤钻在这个被窝里。 但是被他拒绝了， 手一摆， 意思是没有啥好商量的。 我就不信了。 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等着他睡着。

我已经好长时候， 没有那么处心积虑地要脱掉另外一个人的裤子了。 因此竖起了耳朵听着。 等听到他发出很均匀的呼吸， 就掀开被子动手。 他一动不动， 所以我很顺利。 顺利到我开始动他的袜子的脑筋了。

人不能太贪， 等我脱下他的袜子时， 我就发现这个道理了。 小家伙睁开眼睛看着我： “袜子就不要脱了吧？！” 意思是， 裤子脱了就脱了吧， 袜子乃是根本。 我只好悻悻地穿回去。

这次又有机会睡一起， 是这个周日。  惟楚周一要考试， 因此， 吃午饭时， 妈妈委派我陪他睡个午觉。 之所以把这个重任交给爸爸， 是因为一、惟楚从来不睡午觉的， 让他睡午觉是要杀了他的。 二、坊间流传， 爸爸睡觉时， 会发出一种“芳香烃”， 类似于瞌睡虫的东西， 能把方圆数米内的东西都熏着了。

惟扬不明白瞌睡虫是啥东西， 妈妈就解释说， 就是漫画里看到的Z。 爸爸睡觉时会散发出很多很多Z，很大的ZZZZ。 惟扬听了哈哈大笑， 全然不顾嘴巴里都是饭， 仰着头笑， 好像有个Z就要从天上掉下来， 砸在他头上。 他后来居然笑到把大脑袋的前额放到桌子上， 浑身发抖。 我们看不见他的脸， 面面相觑， 想不通哪有那么好笑的。

最后他抖完了， 抬起头， 面色如常， 继续认真吃饭。 大家更是觉得吃惊。

饭后无事， 照计划睡觉。 我让惟扬睡中间， 免得他掉下去。 但是事先警告他们， 要是两个人吵闹的话， 马上分开 。老实和尚转过去， 搂着哥哥的背睡觉， 哥哥怕痒， 嘻嘻地笑。 所以他们相互之间搂着的好日子只持续了几分钟， 爸爸就喝令他们分开， 胖子睡好中间， 一边一个小瘦子。

老实和尚开始咧开嘴巴要哭， 我板起脸说， 你敢哭！ 你哥哥要睡觉的， 不许哭！ 然后给他看我的背， 把惟楚扳过来， 冲着爸爸的脸， 确保我能及时尽快地熏倒他。

老实和尚就不敢大哭， 轻声地在呜咽。 只有我的余烟能熏到他， 因此他一直是浅睡。 这个家伙居然能断断续续地呜咽整整一个小时。 我前半个小时迷迷糊糊地睡着。 确信惟楚已经昏倒以后， 很奇怪地转过来看着老实和尚， 奇怪他怎么能那么长时间地呜咽地。

小赤佬眼睛闭着， 嘴咧着， 很轻地在抽泣。 我凑进他的耳边， 问他， 扬扬， 你为什么哭啊？ 爸爸不批评你了。 如斯几次， 我又开始大怒了。 把他一把拽起来， 拖到妈妈房间里。 妈妈很奇怪地看着他的脸， 我也奇怪， 因为他从头到尾没有睁开过眼睛。

“不会是他在梦游吧？” 妈妈问。 我也开始狐疑， “不是的，”整整呜咽了一个小时后， 这个家伙开始开口说话了， “我就是哭得停不下来！”

爸爸妈妈2009年6月16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09-6-21 19:48 编辑 ].

宅男惟扬和父亲节

古代人挑少年男子中间的勇猛英武之士， 号称三千“外宅男！”平时藏在宅里， 是为了防红线女。 我们惟扬倒也是燕额虎颈，豹头熊腰， 但是偏偏也是个宅男。 惟楚要是一天不让出去玩， 情绪激烈时会放声大哭， 觉得我们都屈就了他。 但是要让惟扬出去走走， 那是要花一番口舌的。

他宁愿坐在家里看电视， 看他的Letter Factory和Number Factory, 一边看一边还念念有词。 哥哥要在家里复习功课， 为免相互影响， 我决定把惟扬带出去玩玩， 逛逛超市。 这是爸爸的爱好， 要是有惟扬一起陪着去， 那才好玩。

但是惟扬很明确地说：不！ 我要在家里读书的。 惟扬是很难晓之以理的， 我好话说尽， 最后拿出杀手锏：我们是好朋友啊， 你应该陪陪我的。 “我们不是好朋友！” 惟扬断然拒绝。

所以只能诱之以利， 虽然违反了很多规矩， 但是我提出“让你自己挑一包薯片！”时， 惟扬才开始认真考虑出山事宜。

等买好东西， 我觉得很满意， 低头和扬扬说：“谢谢你陪我出来兜兜， 到底是好朋友！” 扬扬抬头看看我， 挥挥手， 示意我俯首过去：

这是我们惟扬唯一很庄重的时候， 先是在爸爸的左脸颊亲一下， 然后手在空中一挥， 具体地说， 是那个小手在空中一翻， 仿佛他在空中翻过一页看不见的书。 爸爸知道他是啥意思： “把另外一边脸转过来， 让我再亲一口”。

今天是父亲节， 惟扬决定额外多亲爸爸两下： “低下头！”， 他双手笼着爸爸的大脑袋， 在爸爸的头发上放了一个亲。 然后是：“抬起头！” 在爸爸的下巴上亲一下。 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亲过， 宝“宝”相庄严， 从容不羁。

爸爸妈妈2009年6月21日记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09-6-21 20:44 编辑 ].

106号驱逐舰

回家刚进门， 我问：小家伙们在哪里啊？瑗珺走出来， 挡住我说， 不能进书房， 他们都在给爸爸画生日贺卡呢！ 尤其是扬扬， 很严肃地， 眉头一皱， 很认真地在画。

我听了大笑， 我不用看就能猜出惟扬在画啥。 他肯定是在画“我的一家”呢， 以前看了“蚯蚓的一家”的动画书以后， 他画了四条直立的蚯蚓， 按个头大小粗细， 我一眼能看出哪个是我， 哪个是妈妈， 哪个是哥哥， 哪个是老实和尚自己。

这次的生日贺卡果然不出所料， 还是四个色彩鲜艳的蚯蚓身体， 但是带了个大脑袋的怪物。 绿色的脸、黄色的身体，各种各样形状的纽扣：有三角的、四方、矩形的和长方形的。 最右边的一个是老实和尚自己， 最有趣的是只够一个地方画他的大耳朵， 另外一个大耳朵， 已经画不下了。 我问他， 另外一个大耳朵呢， 惟扬把纸翻过来， 不好意思地说， 另外一只耳朵只好画到卡片的反面去了。

卡片的正面那只“仅存”的耳朵， 有卡片上“爸爸”的脑袋那么大。 有朋友看过后， 说，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 这可能说明爸爸在小儿子的心目中的形象不是那么的清晰， 稍微有点疏远。 所以孩子才会把爸爸的脑袋画得那么小。 我听了一惊， 后来瑗珺说， 惟扬的笔触还很稚嫩， 远远不到能够从他的笔画看出心理状态的年龄， 所以我不用太担心。

但是真正让我看了一惊的是惟楚画的那艘军舰， 很简单的一艘驱逐舰。 他肯定不是看着图片临摹， 所以驱逐舰上的上层建筑， 他记不太住， 画得倒象是一座公寓楼。 但是那个舷号我看了有点眼熟， 是106号军舰。 停泊在武汉港内的。 那是今年4月间的事情。

我们在武汉长江边玩， 看见港口里面停了一艘驱逐舰， 就带着惟楚乘最近的轮渡过江， 希望在江面上能近距离看一眼军舰。 就是106号舰， 远远地看， 其实也看不清楚， 没有和他说得太多， 我以为是退役的军舰， 既然停止武汉港口， 那可能就是“武汉”号。 后来才知道那是“西安”号， 西安远在内陆， 开不进去， 退休后停泊在武汉港也是有可能的。

我拍了106号军舰的照片， 以后再也没有拿出来过给惟楚看。 我都不记得当初和他特别提到了舷号。 不过小孩子的心里就是记住了， 居然在两个月后的画画里面把号码准确无误地画出来了。

所以做父母的是有些惶恐， 你不知道你无意间教了小孩子啥知识， 说了啥话， 讲了啥故事， 看了啥图片， 我们不经意间发出的信息， 孩子们象呼吸一般自然地就吸收了， 很多都学会了，记住了。

今天我们给他一个头盔，明天给他一片护膝， 后天给他一块锁子甲， 他可能随手一放， 时间久了， 就是一块块的废铜烂铁， 他也可能把它们一块一块地拼起来， connecting the dots together, 穿戴起来， 可能他就变成一个黄金武士了。

爸爸妈妈2009年6月30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09-6-30 23:20 编辑 ].

坦克

昨晚哥哥不在家， 惟扬问我说， 爸爸， 你能陪我打Wii吗？ 平时哥哥在打的时候， 他喜欢坐在后面看， 为哥哥摇旗呐喊， 比哥哥还激动， 但是自己从来不上场。

所以我有点奇怪他拉着我要玩坦克游戏， 他自己不会打， 估计是怕哥哥说他， 一有机会就拉着爸爸练练手。 拉开阵势以后， 我才知道啥叫看也看熟了。 惟扬明显不会打， 但是每一局的窍门一清二楚，哪局应该躲避；哪局应该向哪里开火。 而且明明不是能看懂所有的英文提示， 但是哪步应该选Yes， 哪步应该选No， 小赤佬一清二楚。

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很多同学喜欢打游戏的， 明明不认识日文， 但是照样玩得得心应手。 我现在一直用这个来举例子告诉瑗珺， 孩子对一件事物的兴趣有多么的重要， 真正孩子喜欢的东西， 小家伙们自然会去钻研， 并且放在心里。

在爸爸的掩护下， 平生第一次， 他成功地摧毁了第一辆“坦克”。 “耶！” 他高兴得蹦的老高。

最近惟楚也开始热爱上了坦克， 放寒假的时候， 他和爸爸花了三天时间， 做了一个挑战者II型坦克的模型， 隶属于英国陆军第七装甲旅，号称“沙漠之鼠”的。

前几天， 我看他自己在网上搜索， 在研究世界上最厉害的十大坦克， 还把一张中国产的主战坦克在开炮的照片给下载下来， 打印出来给我看。

Wii的游戏里面， 他最喜欢的就是打坦克， 他和熟手搭档， 能达到很后面， 倒是我拖了他的后腿了。 我和他一起打， 还没有能打过第八关的。 每次都碰到那些高速坦克， 或者会发射火箭弹的老坦克， 几乎都很难幸免。

我转过头来看看惟楚： “以前我们打坦克的时候， 越打到后面， 越是会碰到老坦克， 但是我们自己的坦克好像也是会越来越厉害的。 怎么现在的游戏变掉了？”

惟楚很奇怪地看着我：“以前我们打坦克？ 我什么时候和你打过坦克啦？ 我们打的是啥坦克啊？”他越问越兴奋， 很奇怪自己怎么想不起来和爸爸玩过其他坦克游戏。

我这才猛然醒悟过来， 以前打坦克是和我自己的弟弟打的， 昏天黑地的， 打到通关为止。

那是将近20年前的事情了。

爸爸妈妈2009年7月4日记惟楚惟扬事.

那个卡片， 我扫描成PDF文件， 附在那个帖子里面了。.

赤子之“让我想想看”

第一次我听惟扬说“让我想想看”是大概一个月前， 我看了一本杂志， 介绍美国总统奥巴马的座车， 外号叫“Obamobil”， 就带回家， 睡觉前给孩子们讲解， 这辆车是如何能做到防弹又能做到舒适并且通讯畅通的。

惟楚明显对这辆车的防弹性能很感兴趣， 听说轻武器的子弹都打不穿这辆车， 他来劲了。 先问我， 我们家的车防不防弹？ 原来我们家的车就是一层铁皮， 他很失望。 就把注意力放在如何打穿“Obamobile"上了： 用火箭弹射， 用导弹打， 用坦克的穿甲弹轰。 我猜穿甲弹应该能打穿了。 我们回头看看惟扬， 老实和尚一脸的茫然， 不知道穿甲弹是啥东西， 也不能理解为啥他的车窗玻璃厚达5厘米。 但是他显然也热衷于“干掉”那个鹅蛋头的奥巴马， 虽然不知道用啥武器好， 但是他轻轻地说了一句， “让我想想看”哦， 居然就合身躺下了。 侧身想了几分钟， 爬起来说： 我们可以把车推到水里！

我们从来没有教过他算术， 他所有的算术都是看电视学的， Math Factory， 所以，他是先学会用英文来算数的。 吃完晚饭， 我陪他去池塘边坐坐。 他轻轻地问爸爸： "Five plus Six, equals?", 我听了哈哈大笑， “那很难的， 你知道答案吗？” “Eleven！”

最近大家都很吃惊惟扬的数学， 外公吓了一跳， 当他听惟扬说， 95+7=102. 我们问扬扬是怎么算的， 他说， 他是在心里一个一个数字往后数， 要是加法， 就往后面数， 要是减法， 就往前面数。

因此我让他给我表演： 扬扬， 97+7是多少啊？ 他很认真地说， 让我想想看哦！ 他想的时候， 还是转过身去， 不让我看他。 弯着着腿， 脸冲着旁边， 我看不见他的脸。 他低着头， 大脑袋放在膝盖上。 他的T恤有点长， 下面穿着短裤，那天晚上有一点点凉， 他拉长了T恤的下摆， 遮住了自己的两个膝盖。 我不知道这是否有助于他的“让我想想看”。 反正很快地， 过了大概10秒钟， 他就回头说：104！

他又给我出题目， “爸爸， 你知道八十百加八十百是多少吗？” “啊？ 这么难的你也会的？” “让我想想看哦！”这次他抬头望天， 上海的夜空中远没有能帮到他的星星数。 我猜他只好把心里的数字在夜空中一字排开， 一个一个的数。

这个靠数是数不出的， 我看着他， 看他如何收场。 想不到， 他数着数着干脆数忘记了， 回头问我， 刚才我们在算的是几加几啊？

昨晚我出差回家， 晚饭前先睡一会儿。 他上楼来要陪我睡觉， 我知道他睡不着， 黑暗里眼睛一闪一闪地， 但是小家伙很奇怪， 能做到一言不发。 我转头去看着他， 他说， 爸爸， 我们说说话好吗？

说了几句， 他又开始问我数学问题了： 爸爸， 你知道36减24是多少吗？ 我说不知道。 他说“让我想想看哦”。 就半跪在我床上， 扶着床头板， 怔怔地想， 房间里黑乎乎的， 他虽然手上习惯性地拿着计算器， 但是我担保他看不见， 不会作弊。 这个有点难， 我不能想像他能往前数24个数。 但是他居然真的回答说， 12.

我是有点出乎意外的， 打开灯， 问他， 你怎么算出来的啊？ 他说， 啊， 你没有看到啊。 我就是这么算出来的呀， 说完， 他做了个扶着床头板的动作。

“不，不， 你告诉我， 你心里是怎么算的？”

“那是因为我最近吃鱼， 吃了很多鱼， 吃了大概36个鱼脑子， 所以我现在很聪明了。 ” 我又让他算36-12， 35-11， 他都是“让我想想看”以后的大概20秒钟， 能告诉我正确答案。

我忍不住给他妈妈打电话： 你儿子真是了不得， 会算36-24了。 妈妈晚上回来问他是怎么算的， 他还是标准的回答： 我最近吃鱼了呀！

我后来没有问他更难的算术， 不想听到他说， 我算不出来。 而且我心里有那么一会儿，一闪念， 要教教他如何做竖式计算， 后来一转念， 想想算了。 我宁愿相信这个小家伙最近吃鱼了， 变聪明了， 学会了一种只有他自己知道的， 说不出来的， 奇妙的算法。

我到现在还记得， 我在惟扬的年纪， 有一个夏天的傍晚， 坐在爸爸的膝盖上， 和我爸爸聊天， 我问， 现在几点钟啦？ 爸爸说， 你猜猜看呢？ 六点钟？ 哇， 我儿子真聪明， 真是六点钟啊？

从此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聪明孩子， 一直到大概将近二十年后的某一天， 我又忽然想起此事， 心里还是犯疑： 那天是我爸爸故意忽悠我吧？

今天早上起来， 瑗珺对我说， 你儿子真是奇怪， 居然早上一起床， 就在黑板上很整齐地画了500个圆圈， 一个不少。

含德之厚 比于赤子。 小孩子能做的事情， 很多是我们不能想像的。

爸爸妈妈2009年7月4日记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09-7-4 23:59 编辑 ].

Lady Killer 之四： 小妈

从几年前孩子们就开始叫我老爸了， 虽然说现在的男的也奇怪， 什么蔬菜男，玩具男， 阴阳怪气的。 但是有一点倒是确实在普遍地女性化， 就是三十岁以后， 每逢生日， 也是浑身得不舒服， 渐渐地也记不得自己的年龄了。

不过要比上妇女同志， 还是有点差距的， 毕竟我不排斥老爸。 但是我们家的那个老妈是很排斥“老妈”这个称呼的， 命令兄弟们不许再叫老妈！

所以说现在的孩子们都是冰雪聪明， 马上就杜撰出了一个新的称呼： 小妈！

老爸也是不反对小妈这个称呼的， 除了这个称呼暗示的其他可能存在的“老妈， 小小妈”其实并不存在以外。 不过至少让老爸心中一喜， 仔细看“小妈”几眼。 至于”小妈“更是乐得眉开眼笑， 全然没有实事求是的作风。

那也是某种程度上被两个小杀手惯的。 老实和尚忠厚率真， 平时很少说话， 要是说起话来， 也是眼观鼻， 鼻观心， 一脸的平静和诚挚。 将来没有女孩子会有提防之心的。 想不到此人会舌绽莲花、落英缤纷的。

所以当这张很忠厚诚恳的脸上那一双瞪得滚滚圆的眼珠子闪闪发光， 大眼珠子的小主人很认真地看着小妈说： “妈妈你真美啊， 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子！”

小孩子见不多， 识不广， 乱用比较级和最高级是情有可原的， 老爸也不会无趣到会跳出来指出语法错误。 不过最近此人的数学也出问题了。

“妈妈， 你明年就二十七岁了！”
“妈妈， 三十六岁的男的， 都很喜欢你这个二十六岁的女孩子的。 ”

“Was， was， ”我心里想！一边默默地纠正时态， 一边对这个“都”很怀疑， 那是个明显的复数。

不过， 我很鼓励惟扬这种表达方式， 他将来要是喜欢一个人， 就大胆地告诉她；要是她不反对， 就抱住她。 不过惟扬天生太过浓烈， 千万要很确准来才能开口。 平地里的一颗惊雷， 要比呱呱嘈嘈地絮叨上半天要惊人得多， 千万不要吓着别人女孩子。

爸爸妈妈2009年7月25日记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09-7-26 20:46 编辑 ].

鹦鹉螺号和Mr.Why

惟楚从小就是个“为什么”先生， 凡是喜欢刨根问底， 而且是属于彻底到底， 经常是问到词根了， 已经没有啥可以继续问了， 才让爸爸喘口气。

我一直认为强烈的好奇心是这个孩子身上我们最珍视的东西， 而且有可能让他将来与众不同， 所以一般来说， 总是竭尽脑汁回答他的问题， 即使是比如说：我们的汽车上放多厚的一个垫子， 那个吊车塌下来才不至于把我们压扁？几架B-52才能打过一架“猎兔狗”？等等这类高度假设性的问题。

因此，现在有点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有时候， 很口干舌燥的时候， 难免抱怨： 你真是个“活儿多”啊！ 惟楚马上反驳说： 第一， 是你鼓励我问问题的， 第二， 你自己就是个“儿话多”！

我问为啥我是“儿话多”啊？他回答我说， 因为你有个儿子的话很多， 所以叫“儿话多”！

不过他最近开始习惯于上网搜索了， 自己会去寻找答案了。 他试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以后， 真的以为网上啥都有， 从此就直接发问题键入在搜索框里。 他的打字和拼音应该是学校学的， 搜索肯定是自学的， 没有人教他。

有天他看到一个有关海底沉船的故事， 船上都是宝藏， 就很兴冲冲地在网上搜了好几个小时， 输入船的名称， 调阅了他的耐心范围内愿意看的一切资料， 才悻悻地对爸爸说： 看来科学家是找不到这艘船了， 连我在网上也找不到这艘船的下落。 我听了哈哈大笑， 心里想， 要是你这么搜索也能解决科学问题的话， 那全世界都在网上寻宝了， 估计没有人无聊地做人肉搜索了。

最近他在看“海底二万里”的书， 其中有关“鹦鹉螺”号核潜艇的故事， 他很有兴趣， 自己上网搜索了所有有关这艘战舰的资料， 还顺带着下载了所有有关“鹦鹉螺”这种海洋生物的资料， 把这些文字截下来， 再加上这艘核潜艇的图片和鹦鹉螺的图片， 复制出来， 然后打印出来。 晚上给我看， 我觉得他做得相当的不错。 是今年暑假比较了不起的成绩之一。

以后他问我问题就比较少了， 自己能上网查了。 不过家里又冒出个Mr.Why， 老实和尚有点无厘头， 一开始我以为他真是想打破沙锅问到底， 比如说， 我和他说小壁虎找尾巴的故事的时候， 最后他问我， 为什么小壁虎的尾巴会自己断掉？ 碰巧我知道一点有关壁虎断尾巴的道理和秋天树叶会折断叶柄自己落下来的道理是一样的， 但是不管我很认真地解释科学道理还是很童话地告诉他， 小壁虎会断尾巴的本领是壁虎妈妈教的， 他总是不厌其烦地问我： 为什么啊？

我心里想， 不是刚解释过吗？但是等他问到第十遍为什么啊？ 我就知道这小家伙在胡闹了， 就把他一把抓过来， 回答他： 小壁虎会断尾巴是因为我要打你屁股了， 他又抬头问为什么啊？ 因此我没有选择， 只好打他的屁股。 他幸好没有尾巴， 否则就真是要被爸爸打断了。

爸爸妈妈2009年8月9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09-8-10 17:22 编辑 ].

儿子成功了、七战尽墨和勇冠三军

上一次收到“儿子成功了”这个短信是正好2年前。 类似于儿子胜利了， 或者儿子成功了， 或者儿子说自己要成功了， 这类的短信我都留着， 因此也不敢换手机。 每次翻开来看看， 都让我记得那一刹那的喜悦。 这些小家伙们以后会给父母很多惊喜， 不管大的还是小的成功， 给父母带来的愉悦都是一样的。

这次是惟楚围棋考级成功了。 说实话， 他的考级速度远远低于我们的期望， 上次考试， 他有“七战尽墨”的。 出来时， 脸上居然还挂在笑， 说， 我交了几个好朋友。 我们听了面面相觑。 这次考试的前两场也输了， 瑗珺发短信给我说， 儿子输疲掉了。 但是他后来连扳数局， 下面的一个短信就变成：儿子成功了！

那时候我正好和惟扬坐在一个小池塘边上讲故事。 我对惟扬说， 你一会儿要好好恭喜你哥哥， 非常不容易。 因此一会儿惟楚回来到池塘边找我们时， 惟扬一下子扑在哥哥怀里说：恭喜哥哥！ 一脸的倾佩。

惟楚最近比较了不起的一个事情是三门主课的前两门都是年级第一名，老师还特意关照我们不要告诉他自己， 以免这个小家伙尾巴翘上天， 影响了最后一门考试的发挥。 我其实一直在期待他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果， 以前小时候也有大满贯的机会， 也是在小学里， 那时候语文和数学都是考班级第一名， 我们班主任是语文老师， 就激动得不行， 拉着我的手去英文老师办公室， 那时候的英文成绩批改好了， 但是英文老师明显没有班主任那么有“荣誉感”， 考卷就堆在那里， 也没有及时宣布成绩。 班主任就带着我现场翻考卷， 那时候的考卷都是按分数放的。 最好的在上面， 以此类推。

打开考卷时， 班主任比我还紧张， 结果最上面的并不是我。 班主任还有几丝侥幸， 继续往下翻， 居然还是没有看到， 翻到回来变成怄气了， 一定要找到我的考卷。 后来在倒数十几张找到了， 并且排序正常。 她的脸上是又惊又怒， 甩手走掉了。 我也只好悻悻地跟在后面。 有点失望， 但是远远没有她失望。

所以我也有点紧张地等惟楚最后一门的成绩， 妈妈听到成绩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我， 说也是满分， 应该也是第一名， 并且要我回家表扬一下他。 我很开心， 一路上想着如何犒赏这个小赤佬， 最终觉得不能让他太得意了。 他也是一脸标志性的若无其事。 最后还是老爸按捺不住， 把他一把拉到身边， 用手指头戳戳他的小肚子， 惟楚实在忍不住， 噗哧笑了出来， 我搂住他， 问他， 你知道古代的英雄人物， 啥叫勇冠三军吗？ 你今天就是勇冠三军！

兄弟们过去的一年都干得不错， 今天惟扬开学了， 升中班了， 回来很得意地和爸爸妈妈说， 我很厉害的， 我搬到二楼了！

爸爸妈妈2009年8月24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09-10-23 10:51 编辑 ].

Training Day

我有几个当地的朋友， 说他们经常围着西湖走， 大约要2、3个小时；或者去爬山， 从龙井上山， 灵隐下山。 每天不爬他会难受， 觉得山在呼唤他；山不过来， 所以他过去。

西湖我去过无数次， 但是仔细想想只去过其中的几个地方， 很多时候， 很多地方都是开车路过， 很多地方的名字看起来就很美， 都是一晃而过， 我相信后面有很多故事， 有很多值得去的原因。 鉴于他们都在西湖沿线或者爬山路线上， 所以我一直计划着要去走一次西湖， 是指环着西湖走一圈。

养儿子的一个很大的乐趣就是让儿子去做爸爸小时候做过的事情， 或者和儿子一起做一些没有做过的事情， 他就不只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也会是我经历的一部分。

因此开学前， 我带兄弟们去杭州， 他们对杭州不是很感兴趣， 因为去过好多次， 他们最喜欢的是开着车在杨公堤上， 因为有一座连着一座的石头拱桥， 每次他们都兴奋地大叫： 加速， 踩油门， 汽车轰鸣着冲过桥时， 上下起伏地颠簸得厉害， 好像坐海盗船。

我事先和他们讲明白， 这次去是要受点苦的， 是去训练的， 而不是去玩的。 他们搞不明白等在前头是什么， 因为也没有啥顾虑。 小孩子不知道在37度的闷热天气下沿着西湖走一圈是啥感觉。 我也不知道。

我们从孤山路北山路口出发， 顺时针沿着西湖走。 我一边走， 一边盘算着， 他们大概会在走到哪里的时候喊累。 沿着湖走的一个好处是不会跑丢了。 湖永远在我们的右手边。

但是左手边有太多的吸引， 看到武松的墓。 连我也要停下来看几眼。 武松的英雄事迹兄弟们是知道的， 但是他们搞不清楚上面写的“宋义士武松之墓”是啥意思。 “很出色的男孩子才能称之为义士！”， 宋代的时候， 杭州是世界上最顶级最繁华的城市， 最好的时代出最好的英雄。 但是光靠蛮力能打死老虎是不能被称之为“义士”的， 这是我要告诉兄弟们的所有意思。

我们继续走， 照这个速度和观光的程度， 天黑了也走不出多远， 况且老实和尚已经开始大叫： 累死了， 我走不动了。 边上有一群年轻人顶着烈日跑步超过我们， 看T恤衫上印的字， 应该是武警战士。 “士兵就是这么训练的， 我们的陆军和陆战队就是这么训练的。”

“可是我们以后要参加的是贪吃蛇部队啊！” 惟楚带头强调这一点， 他这么说， 是在明显捣乱。 贪吃蛇是手机里面的一个游戏， 兄弟们都很喜欢， 都以为它是中国武装部队的一个重要部分， 他们不会真的以为参加军队就是为了吃水果和抢金币吧。

最终爸爸妥协请大家在断桥处， 吃些东西。 爸爸吃东西一般都很隆重， 所以兄弟们也很吃惊， 居然真能中断训练， 他们有机会能吃到牛排和块块鸡。 惟扬看到鸡翅， 他称之为“块块鸡”， 口水流了一地， 发誓说， 吃了快快鸡， 能走完整个西湖。

小憩一番后， 我们又回到西湖边， 爸爸的雄心和天气一样变得昏昏沉沉的。 要是继续往南山路方向走， 即使这两个啃了牛排和块块鸡的小士兵估计是也要五步一歇息了。 所以我们决定， 主要是爸爸决定， 沿断桥这条路， 走白堤， 取道到孤山路回家。 这条路线， 完全没有走西湖的豪情， 是原来路线的大概二十分之一。

所以我们有机会看到林启的像， 孩子们问我这是谁， 我以前也没有走过这条小路， 看了看介绍， 知道这是杭州知府， 也就是现在的杭州市长的角色， 因为仰慕林和靖， 所以在林和靖的墓旁边， 建了一个亭子。 我也因此知道， 原来林和靖的墓就在前面。 惟楚躺在林启的铜像的怀里问， 林和靖是谁啊。

“就是那个梅妻鹤子的人， 他把梅花当成自己的老婆， 把仙鹤当成自己的儿子！”

“那个人大概是脑子有毛病的。” 旁边某人笑着说。 没有人敢反驳， 有可能被梅花代替， 毕竟不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尤其现在是盛夏， 又是临近傍晚， 虽然号称这里有梅花四百多株， 但是我们看出去是黑黑的一片， 看不出把梅花做老婆的好处。

倒是能看见有两只铜鹤， 卓然不群地站在一边， 很要好地凑在一起， 脖子绕着脖子， 看起来在窃窃私语。 日本人把天皇讲话的声音称之为鹤音。不知道是否因为鹤叫起来特别慷慨激越。

所以训练日的第一天大打折扣， 本来我想别人要花2、3个小时的事情， 我们花5、6个小时总可以了。 中间累了， 可以随时停下来休息， 但是想不到只走了原来计划的路线的一点点。 而且孩子们看来不喜欢这种烈日下的训练， 虽然我告诉他们最好的士兵都是这么训练出来的， 虽然最好的士兵不太可能会在这么美的一条路线上训练。

爸爸妈妈2009年8月30日记惟楚惟扬事

又及：训练日总共三天， 最后一天临走时， 我带兄弟们从酒店门口的码头上船， 在西湖上逛一圈， 吃点藕粉， 嗑点瓜子。 西湖上的船很有趣， 明明写明了每个小时80元， 但是每次都收我们160元。 被收了好多次， 每次都有上当受骗的感觉。

惟扬有两个随身要带的玩具， 一个是计算器， 另外一个是个液晶数字显示的钟， 每周日， 他带着计算器陪爸爸兜菜场的时候， 菜贩子肉贩子看见没有不侧目的。 那天他带着那么大的一个钟上游船时， 船老大明显瞪大了眼睛， 其他游人人在船上， 不敢太放肆， 看手表掐时间也是遮遮掩掩的， 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孩子明目张胆地拿着钟上船的。 因此这次我们坐游船是一直以来时间最长的一次， 非但坐满了一个小时， 还加了好多时间。 所以随身带钟的好处还是很惊人的。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09-8-30 20:32 编辑 ].

那个数字钟和那个计算器是惟扬的玩具， 随身带着的， 不管是去哪里。.

赢在起点

惟楚上围棋课的时候， 为了提高效率， 听说孩子一多， 就有了规模效应， 但我们是上不同的课， 没有啥折扣。 帮惟扬在旁边一个学校注册了一个班， 免得在等哥哥的时候， 弟弟“瞎”玩， “浪费”时间。

那个课我站在后面听了几次， 就是教孩子讲故事， 画画， 翻翻跟斗。 惟楚小时候也上过类似的课， 我说实话很不确定这些课的效果， 一个学期下来， 孩子是有点进步， 但是我一直猜测这些进步随着孩子的年龄的长大本来就会有的。 就是因为父母花了钱， 下意识里免不了要把那些进步和人民币一一对应起来。

一直有朋友对这个学校的名字进行诟病的， “赢在起点？ 我们家孩子可不能有那么大的压力！”， 云云。 我原来觉得这只是个有点过度的推销口号而已， 某种程度上确实增加了父母的焦虑感。 但是从来还没有一个批评有我大儿子的来得更令人震耳发聩。

那天他下课早， 反而能去接弟弟， 一抬头， 看见弟弟学校的口号：“赢在起点”， 惟楚哈哈大笑， 爸爸， 这个学校搞错了吧， 哪有这种比赛啊， 所有的比赛都是要赢在终点的， 哪有赢在起点的。 你和他们老师去说说， 把名字改过来。

我不知道谁算能赢在终点。 上次去北京， 正好碰到季羡林先生的追思会， 在北大百年纪念堂， 就赶过去鞠了三个躬。 有人站在那里怔怔地发呆的， 有人跪地长叩不起的， 有孩子们在门口背诵弟子规。 放眼望去的花圈和挽联， 都是耳熟能详的名字， 极尽哀荣。 我现在回想起来， 这总算是赢在终点了吧。

在起点和终点中间， 会有很多比赛， 但是爸爸妈妈现在回想起来， 也没有啥一定要赢， 输不起的比赛。 那么多的输输赢赢， 放在一起， 经年累月， 把我们变成现在的样子， 送到了现在的地方。 还没有啥比赛我们想回去再比一次的。

说到赢在起点， 每个孩子的出生已经是一场艰苦卓越的生命竞赛的结果， 惟楚惟扬出生的那一刻， 有那么多的关怀和爱护， 他们已经赢在起点了。

我身边有一张08年惟楚给我画的生日贺卡， 是爸爸和儿子在跑道上比赛。 题目是”爸爸加油”， 旁边的看台上坐满了观众。 我今天才特别注意到：原来我是跑在后面的， 惟楚一马领先地冲在前面， 意气风发。 但是惟楚画的时候， 还是特意帮爸爸的头上添了一个金冠， 闪闪发光，一个骄傲的英雄人物。 因此，即使在终点， 是不是赢了， 还要看是在和谁比赛， 还有，谁在看你比赛。

爸爸妈妈2009年9月6日记惟楚惟扬事

“如果当你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知道自己正在被爱， 而当你离开的时候能有同样的感受的话， 那么这期间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Michael Jackson, Dancing The Dream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09-9-8 09:52 编辑 ].

睡觉券

卧室的墙上贴了几张睡觉券， 是在一些特定形状的粘贴纸上， 写上“睡觉券”这三个字。 最新的版本是写在一件夏威夷T恤衫形状的PostIt上面。 这是瑗珺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学期里和暑假里， 瑗珺分别会列出一些“星星榜”， 规范每天能得到一些“星星”的行为条件或者结果， 比如说：是否早上起来帮爸爸妈妈拿报纸， 对阿姨有礼貌， 照顾弟弟穿衣服，准时吃完晚饭， 参加体育锻炼等等。 每个行为规范能得一个星星。 每周最多有机会得五十个星星。 每周星星数目自动清零， 从头再来。

不同的星星数目可以换不同的奖励， 其中最高的奖励是：三十个星星可以换一张睡觉券。 每张睡觉券可以让妈妈陪他们睡一晚上， 两年内有效。 这是孩子们心里的最高荣誉和最大追求。 我不止一次看见兄弟们很小心翼翼地出示睡觉券给妈妈， 很舍不得， 但是也很期待， 满脸的幸福。

孩子们很有计划地使用睡觉券， 惟楚就把他剩下的睡觉券放在他的百宝箱里。 不过他的抱怨是最多的： 为什么很多时候我出示睡觉券的时候， 妈妈老是说， 爸爸今天提前给了妈妈睡觉券啊？ 爸爸怎么有用不完的睡觉券啊？ 他就不能让让我的啊？

奶奶教育惟楚说， 爸爸是大人， 你要让让他的。 惟楚马上反驳说， 比起扬扬， 我是大人， 但是我怎么老是要让着他啊。

爸爸心里想， 你小子， 等你长大了， 知道要花多大代价才能换来这些睡觉券的时候， 估计你也不会谦让的。 到那时候， 要换那些星星， 光每周扫扫地， 拿拿报纸，说“谢谢你”和“对不起”，是远远不够的。

很少有这样的好妈妈。

爸爸妈妈2009年9月6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09-9-6 18:11 编辑 ].

Speak in Fever 之四：敢挡惟扬者，人马俱碎！

杭州训练三日的结果就是， 一回上海， 我们的小军官病倒了， 浑身滚烫滚烫。 惟扬发起热来， 属于酣畅淋漓的。 到处都是汗， 我把他搂在怀里， 小小的身体不停地散发热量， 小嘴里还吐气如热泉， 爸爸妈妈都不敢直闻， 面面相觑。

拿出医疗记录看看， 上次去医院， 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我还记得惟扬吊盐水的时候， 一怒之下， 把针头一拉， 从而“以血荐轩辕”的事情。

这次想不到这个小赤佬没有啥改进， 一看到验血， 又是哇哇乱叫， 眼看着要进注射室， 更是哭得要咳出血来的样子。 我怕他真是会挣扎得太厉害， 整出血来。 不过真是开始吊了， 这个小家伙还算是从容， 谈笑风生地， 认真地听爸爸妈妈答应的讲给他听一百个故事。

想不到这一吊就是要吊四天， 第二次去的时候， 他不像第一次那么激烈， 还是很紧张， 但是我看得出他尽可能地想表现得自然淡定一些。

“我们也很怕打针， 现在也怕， 男孩子感到害怕没有啥难为情的， 你可以大喊大叫的。”

惟扬伸出胳膊， 猛然间虎目圆睁，大喝一声， 很有几分“我自横刀向天笑”的慷慨， 我相信那一瞬间， 他的肌肉和血管里充满了勇气和力量。

以后有孩子进来， 护士都对他们说， 你们应该早点进来， 看看这个男孩子是怎么打针的。

他将来要是打起仗来， 肯定勇武过人， 敢挡惟扬者，人马俱碎， 何况小小的针头。

爸爸妈妈2009年9月13日记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09-9-13 16:29 编辑 ].

The most beautiful creature I have ever seen!

上次有人给我挖耳朵是大约十年前， 同事们在闲聊时， 有人说他得了中耳炎， 我忘了他说的道理， 现在也不记得为啥得了中耳炎是很严重的病。 但是此人描绘的症状倒是我也有的， 其中一个就是听力好像有点受损， 别人讲话在我耳朵里的回音有时候激荡得厉害。

因此我马上决定去看病， 而且是去从来没有去过的耳鼻喉科医院， 我从来没有想到那么年轻时， 五官就会出问题。 还特地排队找了个资深医师。

老医生帮我看了几秒钟， 就拿着个东西在我耳朵里挑啊挑的， 痒痒的很舒服， 然后把挑出来的东西放在一张纸上给我看。 老医生毕竟涵养好， 知道我是来看中耳炎的， 还很耐心地和我讲了讲中耳炎的症状和影响。 我也很耐心地， 并且头低着， 听老医生教诲， 面无表情。 我现在猜惟楚有时候一脸标志性地若无其事是从爸爸这里遗传来的。 然后我耳聪目明地快步离开了医院。

现在我小儿子喜欢给我挖耳朵， 其实我觉得他是喜欢挖爸爸脸上一切能挖的东西。 有时候兄弟两人会站在那里， 象受了感染了一样， 同时开挖鼻孔。 虽然我觉得挖鼻孔没有啥不好， 但是为人父母， 免不得要出来说几句： 你们挖鼻子也不要当众挖， 躲起来挖好了再出来。

那时候惟扬就会把他的手指头从他的鼻孔里拔出来， 笑眯眯地走过来。 我很惊恐地看着他， 魔鬼定律说， 该发生的坏事总是要发生的。 他果然把他的手指头， 具体来说， 是食指， 伸进了爸爸的鼻孔。

他的手指头很软，很细， 大小还正正好， 所以会伸得很里头， 简直是骇人听闻。 此时主要是骇我闻， 我把他的手指头拔出来， 他就笑嘻嘻地说， 爸爸， 我帮你挖挖耳朵， 此时才是骇我听。

我坐在沙发上， 旁边有个把手， 一抽， 沙发会倒下来， 下面伸出一个挡脚的板， 人可以几乎躺直了， 非常舒服。 他躺在我的怀里， 我搂住他的腰。 爸爸问他， 家里谁最喜欢扬扬啊？ 惟扬指着我说， 侬！ 爸爸又问他， 家里谁最喜欢爸爸啊？ 惟扬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我！

不过食指在空中一转， 就伸到爸爸的耳朵里了， 幸亏爸爸的耳道错综复杂，曲径通幽， 并且他的手指头毕竟不够长， 否则他的食指肯定要戳进去， 摸着爸爸的大脑和我说话了。

上次带惟扬出去旅游， 坐了五个小时的飞机， 他坐的地方和我隔了一条走廊， 小家伙睡醒后， 把窗子的盖板打开往外看。正好是早晨， 第一缕阳光照进来， 洒在他的脸上， 我在他侧面， 看不见他的脸， 但是能看见他的两只大耳朵被阳光映得通通红， 他的耳朵皮很薄很薄， 云蒸霞蔚，温润如玉。

然后他把食指伸进他的大耳朵皮里， 开始淘耳朵， 借着晨光， 我能看见那根小小的指头的阴影在他的耳朵里转来转去。

他肯定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生物。

爸爸妈妈2009年9月13日记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09-9-14 09:47 编辑 ].

孩子们的宝贝

兄弟们都有不离手的宝贝， 哥哥的是一个“乖乖鸡”， 那是一个破壳而出的小绒毛鸡， 平时躲在蛋壳里。 是惟扬的同学送给惟扬的新年礼物， 不知道为什么惟楚忽然喜欢上了， 并且喜欢上了很久， 到目前已经是九个多月了。

平时睡觉时， 一定要搂着睡， 弟弟经常挑衅说， 这是我的礼物， 所以兄弟们经常抢来抢去， 以至于乖乖鸡的腿， 两条小黑布条， 早就被拉断了。

惟扬的那个计算器已经有两年的功夫了， 而且从来不换， 一定要佳能的LS200H型。 中间其实掉过几次， 每次都要大家模仿好一模一样的特征， 比如说背后的划痕，某个按键下面的黑线。

那个数码钟是宜家买的， 本来是给孩子们房间里看时间的， 后来证明利用的效率更高， 变成惟扬随身带着看时间的工具了。 一家人出去不用带手表，随手拿过惟扬的钟就可以了。 幸亏没有啥品牌， 否则这是我们家史上最雷人的嵌入式广告。

孩子们把宝贝们当成自己的孩子， 每次带进家里时， 都会念叨几句： 我们来爷爷家了。 我要想一想， 才知道， 这个爷爷就是我。

前天晚上去爸爸公司玩， 到地下室时， 惟楚开口说， 他的乖乖鸡落在我办公室了， 我只好灰溜溜地上楼去帮他拿， 作为惩罚， 此人和我一起上楼。 等我们一起下来时， 我手机响了， 我知道不好， 惟扬一开车门说， 我的宝贝也落在楼上了， 于是我们只好再上楼， 只不过这次换了个儿子。 作为惩罚， 两个人的宝贝都被爸爸没收三天。

等我到家下车时， 刚锁上车， 发现手机忘带了， 转身去拿， 惟楚开始嘟嘟囔囔， 你怎么可以忘东西的啊？ 因此结果就是惟楚当天就拿回来了他的乖乖鸡， 原因是初犯。 惟扬的宝贝还是照例没收， 因为此人是累犯。 我们和他讲道理， 他也同意， 把自己的宝贝带出去后到处乱扔， 不是一个好爸爸的做法。

我今天下午难得躺在兄弟们的床上陪他们睡一会儿， 看着他们满屋子的宝贝， 决定抓紧记载下来，免得将来忘了， 我都做过哪些东西的爷爷。

爸爸妈妈2009年9月13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09-9-13 16:51 编辑 ].

老实和尚夜惊系列之七 - 眼泪

等我们睡下后， 孩子们老是喜欢在自己的房间里大喊大叫， 惟楚的声音激越高亢， 身体展开了大喊：爸爸！ 我总以为他被蛇咬了一口， 紧急万分。 惟扬是轻轻地叫， 爸爸！ 妈妈！， 而且他是蜷缩起了身子， 象个小猫咪。 我们要竖起了耳朵， 仔细辨别， 确实不是外面传来的猫咪的声音， 真是我们家的老实和尚。

但是一般是没有大事的， 不外乎要喝水了， 要小便了， 蚊子咬了。 前几周的一个晚上， 爸爸终于大怒， 两个小家伙看着爸爸， 很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等着爸爸如何消灭他们投诉的蚊子。 想不到爸爸说， 你们两个个子比蚊子大多了， 看到蚊子， 你们以后不许叫， 以后把蚊子干掉， 把它们都捏碎了， 实在要是蚊子太烦， 你们就一张嘴把蚊子吃掉。

兄弟们面面相觑， 不过从此再也没有象我们投诉过蚊子。 临走前， 我和兄弟们说， 以后小事不许叫爸爸妈妈， 实在有事， 自己起床， 到爸爸妈妈房间里来说。

惟楚问， 哪些事情是大事啊？ 我看了看他的房间， 本来想说， 要是有坏人从窗口爬进来， 那是大事， 后来想想不能吓着他们。 就说了一个大事： 你们房间里发大水了。

从此惟楚再也没有大事和小事叫我们了。 不过惟扬变成我们房间里的常客了。 有一次， 我去洗澡前， 房间里还只有一个女的， 睡着的。 出来时， 房间里的走廊里多了一个男的， 站着的。 一个小男孩， 怔怔地在我们房里照镜子， 也不说话。

我倒是被他吓了一跳， 忙搂着他说， 怎么啦？ 他不说话， 静静地被爸爸抱着。 我问他， 想爸爸啦？ 他回答说， 想爸爸了。 这是典型的惟扬的回答， 我往他嘴里放什么话， 他出来就是什么回答。 后来妈妈说， 惟扬有时候会这样， 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这样跑过来， 一声不吭， 但是眼神并不迷离， 不知道为什么。 要是爸爸不在， 妈妈就把他抱起来， 躺下。 此人倒头就睡。

“你还是要回房间睡觉的！”， 我抱起他， 他眼睛里忽然都是泪。 但是也不挣扎。 我把他抱到自己床上， 他的腿很僵直， 插在床上， 就是不肯躺下来， 我把他横抱起来， 平放下来。 他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但是并不哭， 也不闹。

第二天， 他和我说， “我的眼泪留下来了， 但是没有哭”， 从这里到这里， 他的小指头从他的大眼睛到他的腮边， 划了一道弧线。

“世界上所有的快乐， 也抵不过无辜孩子的一滴眼泪”

爸爸妈妈2009年9月26日记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09-9-26 08:53 编辑 ].

Soldier, standing on your own feet

早上要是有时间， 总是一起去送送惟楚和惟扬。 路上可以听听惟楚讲他学校的事情。 我几年前一直很看不习惯帮孩子们背书包的爷爷奶奶， 现在我自己也习惯了。 因为这个书包在我手上掂过分量以后， 我就知道应该是我来背， 我不知道现在的孩子读书出了啥问题了， 需要天天背着那么大的包跑来跑去， 我只好确保我儿子们的脊椎不要有问题。

惟楚喜欢拉着我的手， 让我感觉他还是小毛头， 虽然他戴着绿领巾， 一跳一跳的， 看见同学和同学的家长还是有点拘谨。 我很想抱着他走， 象小时候一样， 双手环抱着， 举得高高的， 就像武士抱着旌旗， 耀武扬威。

到学校门口， 我把书包还给他， 摸摸他的头， 告诉他说， 今天玩得开心点！ 他摆摆手， 自己走进去。 并不回头。

他小时候开过一个小刀， 我现在还是不明白， 那个该死的医院， 居然不让父母进去陪着， 我们小惟楚， 那时候才四岁， 是自己走进手术室的， 进门的一霎那， 也是回头向我们挥挥手， 我那时候觉得他是我看见过的最勇敢的男孩子。

现在惟扬的幼儿园也进不去了， 因为流感， 父母只能送到幼儿园门口， 孩子们要排队测体温。 因此我们也只好把惟扬的小书包， 这个倒是很空， 里面通常是带着备用的衣裤， 万一这位老兄还会尿湿了， 放到他的背后。 然后看着他自己走进去。

他的教室在二楼， 我第一反应是他自己认识路吗？ 但是他走得很好， 他也没有回头看， 但是我看他走得有一点点认真， 他知道爸爸妈妈看着他呢。

所以忽然间惟扬也长大了， 我们要是不送， 他也能自己背着包， 走到自己教室， 然后把小书包挂好了。 而且兄弟们背包的样子都很认真， 很酷， 腰杆挺得很直， 英气勃勃， 就象背着一支步枪的士兵。

爸爸妈妈2009年9月26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09-9-26 08:29 编辑 ].

生日之一：十一周年生日

我们挑在抗战纪念日的后一天结婚， 有纪念“八年抗战”的意思。 以后我们每年都回到结婚的那个大厅， 去拍张照， 然后吃一顿。 这几年去的人越来越多， 惟楚惟扬原来一直懵懵懂懂的， 现在开始知道这是爸爸妈妈结婚的地方， 开始到处跑跑， 估计他们在想， 那时候他们怎么没有来呢。

每次去的时候， 那里毫无例外地都有人在结婚。 我们在门口看着， 能想起很多事情： 我们把我们小时候的照片都大幅打印出来， 挂在大厅的两边， 这是我们从小长大的历程。 我有一张坐在草地上剪脚趾甲的照片， 看起来神态和惟扬一模一样。 另外有一张照相馆拍的标准照， 笑起来和惟楚现在象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随身带着， 经常喜欢问问惟楚， 这是你还是爸爸？

将来惟楚惟扬操办的时候， 估计会有更多的回忆和印象。 我会把惟楚惟扬搂过来， 抱抱他们， 熊抱一下， 然后托付给他们的妻子。 不能让娘舅发言， 我要亲自夸夸佳儿佳妇， 告诉他们爸爸妈妈今天有多高兴多自豪。

吃饭的时候， 惟扬一直不停地问我， 爸爸妈妈， 你们怎么还不结婚啊？ 他以为我们每次都会有很郑重的仪式。 我很耐心地回答了他几遍， 爸爸妈妈十一年前就结婚了。 手续齐全， 属于合法经营。 他听不太懂， 过了一会儿又问。 最后一次， 已经回到家门口了，他又问。

这次我告诉他说， 我们真已经结过婚了， 今天不用补办了。 老实和尚终于开始咧嘴大哭了：别人结婚都是要穿上白衣服， 然后跳个舞， 转一圈， 象花一样。 才算结婚的！

“我们不是好朋友了！我准备把你的36岁的6去掉， 把你变成30岁！” 老实和尚龇牙咧嘴地发誓。 我心里想， 你干脆把爸爸妈妈的3都给去掉了， 我们都变成6岁了。 然后和你做好朋友， 一起长大。

爸爸妈妈2009年9月30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09-10-1 15:40 编辑 ].

生日之二： 六十岁生日

月初时， 我问惟楚， 你知道过几天是啥节日啊？ 当他知道是十一周年纪念时， 他很不屑地说， 那今年还六十周年生日呢。 他说的是我们了不起的祖国今年六十岁生日。

国庆三十五周年时， 我记得很清楚， 上海放烟火， 北京有阅兵， 那是真正的节日。 我走到苏州河边上， 很开阔， 看人民广场上放的烟火。 再以前的国庆， 我就没有印象了。

国庆节看彩灯是个很隆重的仪式， 对我们也很特别。 国庆四十年时的今天， 我们去看灯， 我第一次牵了一个女孩子的手， 从此再也没有放开过。

这二十年间， 有很多重大的回忆， 前几天， 我收到某人的短信： 我在你的大学校园里散步， 我在回想当时等你下课的感觉。 再前几个月， 我在黄山绝顶， 躺在迎客松的旁边， 看星星， 也有某人的短信：， 十八年前， 你在那里， 我在家感觉很想你， 我现在还是很想你。

不过都比不上每年今天的这个日子， 今天我收到短信说， 很多年前的今天， 我们被老师抓到了（是指牵手被老师看见了），今天他不知如何想。 我若知有今天， 当初就不该那么烦恼了。

国家是个很有趣的概念， 所以我很理解小家伙们， 他们应该还搞不懂啥叫国家， 只不过是个节日。 不过对爸爸妈妈来说， 因为二十年前的勇气和决心， 这个节日变得很甜蜜。

对男孩子来说， 国家、荣誉、责任和家庭是他们以后生活的基石。 不管将来多少出色的和多么卑微的男孩子， 不管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 都把服务国家放在个人荣誉、社会责任和家庭建设之前。

00后比起我们70后， 站在一个远比我们高的起点上， 他们受过远远更好的教育， 他们有远远更好的呵护。 他们生活在这个伟大的国家重新变得伟大起来的伟大年代， 因此他们更有雄心。

他们也更有决心， 现在的孩子不达到目的， 誓不甘休，今天他们会又哭又闹， 明天他们会努力工作以达到目标。

他们也比我们远远有能力和更多的视野。 今天的孩子受的教育和经历的东西， 我们长得很大以后才看见和理解。

我昨天买了幅很大的国旗， 孩子们以前没有机会那么近地看过和触摸过国旗， 打开后， 兄弟们很兴奋， 很好奇。 惟楚把国旗展开， 披在身上。 惟扬干脆就钻到国旗下面， 小脑袋顶着国旗， 跑来跑去， 看起来鲜红的旗帜下面汹涌澎湃。

男孩子将来要是真有机会， 能堂堂正正地披着国旗， 那是莫大的荣耀， 不管他是在奔跑、站着， 还是躺着。

爸爸妈妈2009年9月30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10-1-24 15:26 编辑 ].

挣扎着爬起来

老实和尚平时说话， 遣词造句很讲究， 是听故事多的原因， 在文字的运用上， 远远超过了哥哥同年龄的水平。

妈妈问惟扬， 今天你在幼儿园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啊？ 惟扬回答说， 都很开心， 就是中午起床时， 老师叫我起床， 我“挣扎”了半天， 也爬不起来。

结果， 老师说， 我数到十， 你一定要起床了。 我又“挣扎”了半天， 才爬起来。

妈妈转述给爸爸听， 我听了哈哈大笑， 我能想象他挣扎的样子。 这次我们出去旅游， 有好几天需要早上早起， 时间上也不是特别早， 但是前一天累了， 又睡的晚， 因此早上孩子们都起不来。

不怪他们， 因为妈妈也爬不起来。 爸爸只好拉开窗帘， 透点光进来。 然后摇摇惟楚的肩膀， 惟楚睁开眼睛， 看看我， 倒头又睡。 我敲敲他的脚底板， “再不起来， 爸爸要吹号角了。 军官叫你起床的时候， 你必须马上起床。 ”

“那军官怎么起床呢？” 惟楚睡眼惺忪地， 倒真的是挣扎着爬起来， 问道。

“军官起床由大军官叫醒。等你当上最大的军官时， 你就不用起床训练了。” 北约军队中的荷兰陆军， 早上士兵起床时， 是不用吹军号的， 真的是军官一个一个到床铺前把士兵们摇醒。 荷兰陆军的战斗力在北约中最强， 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因为每天早上的士兵们的心情比较愉快。

轻轻地摇， 是摇不醒我们老实和尚的， 荷兰陆军的那套， 不能用在惟扬身上。 对付惟扬最快的方法是， 即使他熟睡着， 也把他一把抱起来， 直接放在地板上。

他靠着爸爸的身上， 继续打呼噜。 我帮他脱掉睡衣， 穿上衣服， 努力把他的身体站直。 他一只手撑着爸爸大腿上， 保持平衡， 支撑全身的重量， 身体倒是站直了， 但是还是在睡。 另外一只手放在裤管上， 是立正的姿势。 眼睛紧紧的闭着。

我转头对妈妈说， 看看你小儿子， 真是骇人听闻， 居然还在睡。 大儿子是挣扎着起来的， 起来好几分钟了， 脸上还是睡意很浓， 看来不能马上投入作战的。

我再回头看看惟扬， 他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的， 很明亮很清澈地看着爸爸在笑呢。 这个小家伙的脸， 象窗帘， 刚才还在梦里， 一转眼， 阳光都撒在他的脸上了。

爸爸妈妈2009年10月11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10-1-24 15:26 编辑 ].

我儿惟楚之我的大学

在湖南旅游， 名字叫“惟楚”是回头率很高的， 尤其是在岳麓书院里。 同行的很多人都指着惟楚说， 这个孩子就叫惟楚。 回上海路上， 我问惟楚， 这一路上， 哪个地方最好玩啊。 惟楚把岳麓书院只排在猛洞河漂流的后面， 我问他为什么啊， 他说， 这是我的大学啊。

带惟楚来岳麓书院， 主要是让他亲眼看看， 这个敢号称“惟楚有才， 于斯为盛”的地方是个什么样的所在， 出过哪些星河灿烂的人物。 这些读书人， 不是光会埋头钻在故纸堆里的学究， 而是勇于承担知识创新、社会道义的责任的经世济邦之才。

这里有很多很多很响当当的名字， 每个大学只要出来其中的一个， 估计都敢把那个名匾挂在门口， 偏偏这里出了无数个人物。 这里也有很多湮没在史书中的英雄人物。 这也是我带惟楚来的另外一个原因：蒙古铁蹄南侵时， 围攻长沙。 岳麓诸生毅然放下书本， 拿起刀剑，荷戈登城，结果绝大多数学生壮烈牺牲。

终于有机会指着这一片天地对惟楚说， 当时我们中国最出色的知识分子是怎么样以身死国的。 一直很难想象， 一直讲究经世济用的那些白衣书生们， 发现手上的经书已经不足以抵御潭州城外的虎狼之师时， 是何等的绝望。 但他们毅然决定拿起刀剑奋勇杀敌， 又是何等的浩然。

惟楚没有问我这些书生到底最后杀了多少敌人， 书院的历史里很简单地提到了一笔， 也没有留下一个名字。 我猜这些中国最博学最尊贵的知识分子肯定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但是按照六百年后另外一个岳麓学生谭嗣同的说法， 他们都是属于“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爸爸妈妈2009年10月3日记惟楚事

惟楚惟扬在当年朱张会讲的地方拍了张照片， 两个小家伙怔怔地看了半天， 想不出为啥当时的学校是这样的， 有两个老师并排坐着聊天谈事辩论， 下面学生坐着听讲。 对朱子的“忠孝廉节”的学规也颇不以为然， 不如现在的“微笑每一天”有吸引力。 惟扬忽然蒙着自己的眼睛说， 哥哥， 我们玩躲猫猫的游戏好吗？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10-1-24 15:27 编辑 ].

孤星系列之三： 猛洞河漂流

我们一致同意猛洞河漂流是湖南旅游中最好玩的， 男人和女人， 大人和小人都一致同意这一点。 我们事先不知道要去漂流， 所以没有啥准备， 要到漂流源头的时候， 我们临时抱佛脚， 买了雨衣和水枪。

后来才知道， 在那里漂流， 披在身上的雨衣纯粹属于装饰， 应该带上那种套头套脚， 防护良好的。 至于水枪， 要是去超市买那些很花俏的， 类似奥特曼的激光枪的水枪那更是一个大错误。 我看到的水枪都是象打气筒一样的粗。 最细的也有7毫米口径， 粗一点的大概要15毫米口径， 就是简单的一根塑料电线管， 加上一个推杆。 普通的塑料水枪和它们比起来肯定是要被打得落花流水的。 我们买了2根细的， 1根粗的， 心里盘算着， 哪些倒霉蛋要碰上我们这帮虎狼之师。

漂流的皮筏子是类似在海边经常看到的香蕉船， 只不过是两条香蕉船拼在一起， 大人小人们都跨坐在香蕉上， 每个位置的前面都有缰绳， 可以紧紧地拉住， 不至于被浪打下船去。

上了筏子， 刚出发一分钟， 就知道买那种小口径的水枪还是犯了大错误。 湘西号称是土匪的家乡， 一下水， 就碰到一个“女匪”， 划了一条很轻的皮筏子， 围着我们打转， 离得有点远， 听不清她大声和我们说啥。 看我们没有反应， 这个“女匪”一言不发， 拔枪就射。 举起的一杆水枪，口径大概要20毫米， 我们手上的水枪都不好意思举起来反击， 简直是烧火棍。

“女匪”用很粗的水柱射我们， 一边开火， 一边劝我们： 买我的水枪吧， 前面都是那么厉害的水枪， 你们打不过别人的。 要真前面都是这么厉害的水枪， 我们肯定打不过他们的， 因为我们根本打不过这个“女匪”。 我们的水枪举起来， 即使水柱打在她的脸上， 此女也是凛然不惧， 只是激发了她更大的匪性， 把更粗的水柱打过来。

我们很灵活， 马上决定交钱，更新设备。 补了差价， 把7毫米的水枪大多换成20毫米口径的水枪， 自以为这次鸟枪换炮了。 过了一分钟， 我们就知道， 我们买的还是鸟枪。

又来了一个“幼匪”， 年方9岁， 划了一叶扁舟， 灵活无比， 围着我们打转。 “幼匪”举起的根本不是水枪， 他自己也号称这是水炮， 40毫米口径， 机关炮也不过如此， 我们这里的小孩子根本举不动。

我们确实灵活， 马上决定再次交钱， 更新设备， 这次终于有了终极武器， 几门水炮。 因为水炮太重， 即使我扛着也不能举不动， 而是垂在水里。

同行的人多， 我们总共占了两条船， 左右没有其他人， 只好自己打自己， 因为我们船上的设备明显占优势， 而且组织有序： 等敌船一到我们右舷， 马上一声令下， “重炮都集中到右舷！”， 所有的水炮集中到坐在右边的人的手上， 火力凶猛之极。 敌船一会儿就投降了， 但是不缴械， 因此以后留下了后患。

终于等到了有第三条船赶上来， 居然还很倒霉地从我们两条船中间穿过。 我们一下子化敌为友， 很怜悯地看着那条船上的人， 好像看着待宰的羔羊。 等他们穿过我们中间时， 一声“开火”， 水柱犹如喀秋莎火箭炮一般， 铺天盖地， 蔚为壮观。

不过更令人惊异的是这些倒霉蛋居然全然不反抗， 仗着穿着连体的雨衣和雨， 一律低着头， 纹丝不动， 八个人， 就好象上了绿釉的兵马俑一般， 打不还手。

“啊， 这个是夕阳红旅游团吗？” 有人这么嘀嘀咕咕地。 此事无趣之极。所以我们挥挥手让他们通过。 然后我们的船一马当先地， 顺着激流飘在最前面。

我们的领队范团长，简称“饭团”，坐在最前面， 用防水摄像机帮我们拍照摄像， 碰到险滩时， 一下子没有坐稳， 人跳了起来， 等我们反应过来， “饭团”已经在水里了。 惟扬坐在饭团后面， 我坐在惟扬后面， 每个人都以为是惟扬掉下去了。 等我要弯腰拉“饭团”时， 他已经沉在水里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落进那么深的水里， 水很清， 因此“饭团”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有很奇怪的感觉：看起来此人神色安详， 倒像是已经掉下水很久了， 就是不知道他的摄像机在水里是否还继续在拍。

艄公很快捞起了“饭团”， 此人惊魂未定， 暂时坐在最后。 因此惟扬就暴露出来了， 变成第一个了。 后来我碰到险滩， 就没有一开始那么不在意了， 总是把惟扬紧紧的搂在怀里。 惟扬倒是全然不放在心上， 他左手拉着缰绳， 右手举着他那杆7毫米口径的小水枪， 他也只拿得动那么粗的水枪， 随着激流一上一下地， 象骑着一匹桀骜不驯的欢快的小马。

过了一会儿， 后面的那个自己人的船又赶上来， 好了伤疤忘了疼， 居然主动举着水枪来挑衅。 我们船上的人只好叹口气， 把垂在水里的水炮举起来， 让他们知道他们在犯多大的错误。

不过他们三军用命， 很快赶上来， 变成近身搏击时， 我们的大口径火炮因为实在太长， 发挥不了作用， 一伸出来， 几乎要戳到别人的脸上了， 所以只好换上小口径水枪作战。

战事最惨烈的时候， 所有右舷的人， 包括惟扬， 都一律向右坐， 本来是跨坐在香蕉船上的，比较安全， 变成人向外坐， 便于开火。 距离实在太近， 水柱打在脸上， 眼睛都睁不开。 满头满脑的都是水。

估计我们没有充分打点好我们的艄公， 他也不躲开， 两条船就那么停着， 看着我们自相残杀。

我拼命反击， 知道这时候要是头低下去躲开水柱的话， 敌人就更是肆无忌惮， 这时候， 就看谁能憋着一口气， 发射更猛的压制火力。

我们的攻击火力中， 始终有一股细细的、弱弱的、但是从不间断开火的水柱， 是坐在我前面的惟扬。 我抽空看他， 他也是象大人一样， 冲着外面坐着， 现在想起来有点危险。 但是此子死战不退， 再多的水打在脸上， 他就是闭闭眼睛， 擦一把脸，很从容不迫地抽水， 举枪，瞄准，射击， 毫无惧色。 是日惟扬不满五岁。

整整三个小时的漂流， 按照这个小水手的每10秒钟开一炮的速率， 总共射击1000多次， 从头到尾， 一刻都没有停过。没有敌人时， 他就打蝴蝶， 不管是落单的悠哉悠哉的小白蝴蝶， 还是成双成对地缠绵在一起的两只小黄蝴蝶， 都被惟扬打得落花流水， 倒了大霉了， 碰到这个小煞星。  

我希望他以后有机会指挥自己的真正的战舰的时候， 也能象今天一样英勇作战。

爸爸妈妈记惟扬2009年10月6日事

另， 猛洞河两岸都是百丈悬崖，有瀑布飘摇直下，树木郁郁葱葱，风景很美。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10-1-24 15:27 编辑 ].

赤子之debut

兄弟们从来不喜欢抛头露面， 具体来说， 是不喜欢当众说话或者表演。 当众说话是人类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 远远超过了看见蜘蛛或者梦到鬼魂。 所以我们并不强求， 孩子们不愿意表演就不表演， 如果他们的长处并不在此。

惟楚一年级年终考试大满贯以后， 老师请家长去受领好家长奖， 顺便去说几句， 还说最好带上惟扬， 让大家见见惟楚的弟弟。 老实和尚听说要上台和很多人见面打招呼， 非常认真， 听说， 我只是听说， 天天在家里练， 很简单的一个动作。他设想的是：老师会介绍，这是顾惟扬， 顾惟楚的弟弟。 他就站得笔直，给大家鞠个躬， 很腼腆地小声地说， 大家好， 我是顾惟扬！

本来约好的是六月三十日， 一个月前就通知了我们， 因此老实和尚一直在家里算日子： 还有30天，还有25天， 还有。。天， 结果因为某个动物生流感了， 导致我们人，按惟扬的说法， 是导致我们人类都不能聚会。 所以导致这个活动都无限期推迟了， 因此惟扬一直没有机会给大家鞠个躬， 郑重推出自己，说： 我是顾惟扬！

这次去湖南旅游， 在大巴上的时候， 导游鼓励大家表演表演节目， 那天正好是国庆六十周年， 惟扬坐在第一排， 居然伸手把话筒拿过来， 说，我来唱个歌， 他唱的是国歌， 我很惊异他能背出全部的歌词：

“起来， 不愿意做我们（应该是奴隶，他背错歌词了）的人民！ 让我们的血肉铸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急的时候， 每个人都被迫发出最后的吼声。 前进，前进，前进，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前进，前进进！”

我隔着一个过道看着他， 他今年五岁， 举身而上， 全部的血肉加起来大概是三十几斤， 我整个大学期间就重了三十几斤， 原来我一直在盘算， 那三十几斤肉， 也是满满的一盘。 要是平摊在身上， 确实是有点多。 因此我大概知道三十几斤血肉是多大的一块， 倒真是长城上的大大的一堆。 哪天真需要这三十斤血肉来保护国家， 那真是到了最危急的时候了。

我听过很多次国歌， 自己也唱过很多次国歌， 我一直觉得我们的国歌是世界上最雄壮的。 但是还没有一次让我如此震撼的， 他用很稚嫩的童声唱出来的， 偏偏是犹如黄钟大吕，震耳发聩。

前几天和别人去阳澄湖边吃蟹。 坐在桌对面的人看着惟扬， 看了好一会儿。 估计看见此子坐在那里， 龙盘虎踞， 十年以后可能是一个少年英雄， 走过来敬他一杯： 来， 惟扬，我们喝一杯。 惟扬杯子里是王老吉， 别人是一杯陈年的女儿红， 颜色看起来差不多。 因此惟扬公倒是也不卑不亢， 并不觉得是占了谁的便宜。 举起杯来， 一饮而尽。

等别人刚回到座位， 惟扬就从自己的座位上爬下来， 端着一杯新倒满的王老吉， 走到别人面前， 一本正经地说， 我回敬你一杯！ 结果他和别人一起喝了四杯， 气势如虹， 抹抹嘴回到自己座位上。 脸上不动声色， 眼观鼻，鼻观心。 虽然喝的是王老吉， 但是气势上并没有输给喝女儿红的。

爸爸妈妈2009年11月1日记惟楚惟扬事

昨天中国著名的大科学家钱学森逝世， 很少有人能被称之为大科学家， 也很少有一个人能对那么多人做出过那么大的贡献。 钱学森为我们中国发明的火箭和导弹， 至少让我们的孩子们，以血肉之躯冒着敌人的炮火， 从一个散兵坑， 冲锋到下一个散兵坑的可能性， 变得几乎没有。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10-1-24 15:27 编辑 ].

最后的防线

几个月前我在新闻晨报上看到过一篇报道， 反映了一个家长的四个困惑：困惑一：孩子上学前， 应识多少字； 困惑二：字还不识，题何以解； 困惑三：孩子做作业， 家长拼智力； 困惑四：天天有作业， 童年少快乐。

每个做家长的都有这些困惑， 不用念报道， 爸爸妈妈们都能猜出内容里面是什么。 什么叫感同身受， 这就叫感同身受。

这些文章看得多了， 通常我很快一翻就过去了。 但是这个孩子， 这个“小一生”， 说了一句心里话：我想回幼儿园！所以我认认真真地看了半柱香的功夫。

这是我最近第二次听到这句话， 第一次也是听一个一年级新生说的， 是我们惟楚的一个好朋友， 所以我听了格外震动。

前几天， 惟楚的功课居然都做到九点钟， 做不完， 被妈妈勒令去睡觉了。 虽然我们嘴巴上很理直气壮， 但是至少我心里有点惴惴不安， 因为我从小到大还没有不完成作业就睡觉的。

我难得有兴趣看看惟楚的作业， 数字作业， 有一道题目是“如果用八条直线， 分割一个正方形， 最多能分割出几个部分来？”， 我花了一点时间看懂了惟楚的解题思路， 并且重新做了一下。 第二天上班后， 我一时兴起， 把这个题目发给我们的同事们做做， 大多数人是不愿意为这个花脑筋的， 回复说， 饶了我吧。 有人去网上搜索答案的， 有人把题目直接给公司的工程师去做， 倒是有个人跳起来， 马上给出了答案， 接下去苦着脸说， 这是我进公司时的面试题目。

看完作业后， 去惟楚学校的网站看看家长的帖子， 居然那么多家长那么晚在回复帖子， 在讨论如何提高孩子们的学习效率。 把发帖的时候减去半小时， 估计就是孩子们入睡的时间。 孩子们入睡后， 电脑前就是一个一个忧心忡忡（如果不是怒气冲冲）的家长。

家长的潜台词很明显， 不敢太用力地抱怨太多， 旁敲侧击地弱弱地问： 我孩子学习效率低怎么办？

就象有人遭了偷， 没有人跳出来谴责盗贼的， 反而是围在一起， 嘲笑被偷的人，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除非孩子们的学习方法有问题， 否则有关效率的提高的讨论是不对的。 这个年龄的孩子们的注意力集中程度也就是两个小时， 超过这个时间段后， 如果出现小动作，找耳挠腮，打哈欠， 那不是效率有问题， 那就是我们的孩子们要睡觉了。 所以到那个时间再学习， 就是在消磨时间， 骗骗老师和家长。 孩子们根本学不到什么东西。


被强迫着或者强打着精神学知识和孩子们自主地学知识是不一样的， 效率是不一样的， 这才是我们需要讨论的效率问题。 各位家长都是自己刚从学校出来没有多久的牺牲品， 不用那么快就把自己的孩子扔进去。


我们已经听说了太多的孩子讨厌学习， 太多的孩子抱怨着要回幼儿园。 有个上海的该死的教育专家说， 目前孩子们的学习压力太大， 是因为社会，老师，家长，学生， 这四方面共谋的结果。 这是很严酷的事实， 除了很客气地用社会来影射国家以外， 其他的不幸他都说对了。 除了孩子们是被动地在共谋， “被共谋”。

社会大环境不是马上能改变的， 但是我们自己就是家长，就是老师。 所以老师们是否可以考虑家长们的建议， 合理调整学生们的作业时间和作业结构， 给家长建议， 如何改进孩子们的学习方法， 并且请学习方法好的家长多交流； 家长们要很有勇气地让孩子们9点钟睡觉，眼皮肿着做作业到深夜本身就不是好的学习习惯， 根本就不是啥坚持。家长们要有勇气和老师说抱歉， 这些功课完不成了。

我们大人都希望自己早上醒过来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人， 去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所以大家也应该创造环境， 让孩子们每天早上醒过来， 甚至能主动要求早点醒过来， 高高兴兴地学校， 读喜欢的书。

每次睡觉前， 我都仔细观察惟楚的眼睛， 我希望看到他的灵光在闪烁， 而不是疲惫不堪。 我很高兴看到他在老师的关怀下，能读书成绩很好， 默字全对；也很高兴看到他晚上帮家里炒个菜（他昨天晚上炒了一个，非常好吃）；也很高兴看到他有时间在晚上读书前， 看半小时国家地理杂志， 很好奇地问我为什么核潜艇会爆炸； 更高兴听见他告诉我们， 他决定每天早上早起来10分钟， 看看自己想看的书。

这些智慧的灵光和热情有可能会把这些孩子培养成一些了不起的人， 有创造性的人， 最重要的是， 培养成对学习有热情的人。 我们99%的知识都是自我学习来的， 问问我们自己就知道了。 这个社会， 将来的社会是个自我学习，自我适应的社会。所以老师和家长要教导给孩子们的是两个事情：方法和热情。


好奇心， 求知欲望和学习热情是最弥足珍贵的。 孩子们的眼睛里对知识的渴望是父母和老师们最应该珍视， 并且全力保护的。 家长和老师们要坚决地从这个共谋的利益团体中解脱出来， 组成保护这些小家伙们的最后的防线， 因为我们后面就是这些小家伙了。 无处可退了。

惟扬最近最喜欢看的书， 是一本厚厚的Pocket Science， 他不能全部看懂， 但是很沉迷于其中的图案。早上他是起得最早的一个，经常是我走到楼上的走廊里， 会看到这个小男孩， 穿着睡袍， 坐在沙发上在很认真地看书， 我走来走去， 他一点都不理会。

爸爸妈妈2009年11月13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10-1-24 15:28 编辑 ].

My favorite son!

今天中午出去参加老外公的90岁生日参会， 老外公兄弟3人， 都是知名的老科学家和老工程师。 按钱钟书的说法， 肯定是属于“老的科学家”和“老的工程师”。 兄弟三个都是九旬的老翁， 过生日最大的乐趣就是到每桌来看看自己的第二代，第三代乃至于第四代， 瑗珺说， 当初就三兄弟， 过了几十年，养育出那么满满的六桌人， 人生的乐趣没有超过这个的。 对于我们家明显还少一个儿子这个缺陷， 她是不注意的。

惟扬收集了所有剩下不用的用来装生日蛋糕的纸碟， 坐在地上玩： 他把所有的纸碟叠在一起， 抬头笑咪咪地问妈妈， 你能把眼睛闭起来两分钟吗？ 然后他把纸碟摊在地毯上， 挑了四个， 再碟成一个。 说， 你现在可以眼睛睁开了！

你知道我手上有几个纸碟吗？

妈妈笑着摇头说， 不知道啊？

他就把纸碟往天上一抛， 咯咯咯地笑： 四个！

你再把眼睛闭起来！ 然后他又挑了一个其他数目的纸碟叠在一起。

你这是在变魔术吗？ 我问他。

他睁大了眼睛看我， 对啊， 我就是在变魔术啊？

你是我最近看见过的最了不起的魔术师， 我对他说。 惟扬做事很认真， 一丝不苟， 不管是看书还是变魔术。 他刚才在我旁边看书， 是本英文词典， 最后的几页是国旗。 他问我， 你能和我讲讲看这些国旗吗？ 我说， 我只能和你讲一页。

他很仔细地数了数， 5，10，15，20，25。 我就探头过去看他的词典， 有一半的国旗不用看英文， 我能说出来， 其他的都是要认真拼一下的。“巴哈马！”， 他指着一个国旗， 我正好认识。 但是他抬头很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应该是巴哈马斯bahamas， 因为后面有个S的!”

这要怪新华社的， 翻译不标准嘛， 明明有个S的！ 我心里想。 我很满意他的劲头。 他的英语都是自学的， 跟着哥哥念的，水平已经远远超过了哥哥同年龄段。 今天早上， 他坐在旁边看书， 指着一个图片说， :"This is my favorite food!", 我没有去看是具体哪个食品， 一激动之下， 搂着他说， "You are my favorite son!"， 因为我很吃惊他会这些句式和单词。

从旁边房间里， 惟楚飘过来一个问题： “那我呢？”

我只好回答， “You are my favorite son too！”

惟楚远远地飘来一个回答：“那还差不多！”

爸爸妈妈2009年11月22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10-1-24 15:28 编辑 ].

狮群

昨晚， 老狮子叫了一个婴儿床， 把小狮子放在里面睡觉。 一家四口出去旅游的时候， 要是只有一张大床， 通常就这么处理。 因为公狮子们的睡相都很差， 还没有碰到过一张让大家都能睡安稳的大床。

一放进去， 小狮子就抱怨脚伸不直， 虽然小狮子从小到大睡觉都是蜷曲着的， 但是儿子的手脚施展不开， 这种事情老子还是蛮关心的。 老狮子仔细研究了一下， 小狮子的爪子都从婴儿床的栏杆中间伸出来了， 看来实在是不够长， 只好把小狮子也抱到床上。从左到右， 大狮子，小狮子，母狮子和老狮子一字排开。  

接下去的几个小时， 时不时地听见小狮子低吼一声， 伸胳膊踢腿一番。 母狮子担心大狮子睡不好， 大狮子读书辛苦了， 所以一旦小狮子有动静， 就连忙搂着它， 确保此公不会惊醒哥哥。 到大概两点的时候， 小狮子干脆是咆哮一声， 翻身做起来， 吓得妈妈连忙也坐起来， 抱着它， 轻轻地拍， 慢慢地哄。

老狮子朝着另外一边在睡， 不用回头也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 这是老狮子的独门绝技， 翻身不是平地翻的， 需要坐起来， 然后再翻过来的， 声势惊人。 小狮子学得很地道。 老狮子也很得意， 在夜幕中， 满脸堆笑，没有人看得见。 但是得意了没有几秒， 老狮子就被勒令起来看看空调是否开高了， 导致小狮子晚上睡觉闹得厉害。

于是大狮子只好拿着手机， 凑在微光， 在墙上摸了半天。 还没有回到睡觉的地方， 又被告知： 要不你睡到沙发上去！ 自然界的法则就是如此， 狮群大了， 第一个被赶走的就是公狮子， 即使还没有到年老体衰的地步。 因此老狮子很悻悻地抱着小狮子的一床被子， 走到外间的沙发上， 躺了五分钟， 就觉得不对， 这个沙发也就是大狮子的长度， 因此老狮子的爪子也露在外面， 因为是沙发， 所以是搁在沙发扶手上， 晚上虽然是伸手不见五指， 并且也没有异味， 但是气血往下涌， 本来就心情不好， 导致淤积在胸， 怎么也不可能睡着。

因此还是回领地， 请示母狮子， 能否干脆加个大人床。 母狮摇摇手， 意思是说， 那么晚来加床， 要吵醒大狮子的。 然后母狮子恩准老狮子睡在床尾。 从来没有干过这个事情， 但是一钻到床尾的被子里面就发现一个问题， 因为老狮子把被子拉拉好， 把自己的脑子露出来， 势必把母狮子的脚给露在外面了。 在那头， 情况也是一样。 等老狮子把母狮子的脚盖盖好， 那里也意识在这个情况， 但是老狮子的爪子实在是长， 母狮子就干脆搂着怀里了。

老狮子心里一暖， 被放逐的怨气很快就没有了， 但是爪子很热的结果是爪子也很闷， 导致老狮子觉得很束缚， 胸口居然透不过气来。 所以老狮子只好在夜幕里坐起来， 看着脚下的大小狮子和母狮子， 怔怔地看了一柱香的功夫。

母狮子觉得有人在看她， 睁开眼睛， 勉强同意老狮子还是睡到最左面， 把大狮子挪到中间， 每个狮子都往右挪一个位置。 老狮子把脚凳搬过来， 放在床边， 爪子伸出去， 就搁在脚凳上， 免得碰到大狮子。

那是已经是凌晨三时许， 终于找到一个地方栖身的老狮子抹抹眼睛， 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 记得大狮子猛烈地翻了个身， 一脚踢在爸爸肚子上， 幸亏旁边有个脚凳接着， 否则老狮子忍痛一转身， 就是一个月黑风高，屁股朝天的惨剧。

大狮子早上起来， 跳起来大叫： 咦， 我昨天不是睡着最边上的吗？ 怎么变成睡在中间啦？ 老狮子起床， 把大狮子穿好， 让他自己去吃早饭。 然后倒头再睡。

小狮子要迟至九点才醒过来， 揉揉眼睛， 也很奇怪地问： 咦， 我本来是睡着中间的， 怎么睡到边上来啦？

爸爸妈妈2009年12月6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10-1-24 15:29 编辑 ].

圣诞礼物

孩子们都相信有圣诞老人， 深信不疑。 惟楚昨晚很感慨地说， 我要是能亲眼看见圣诞老人给我送礼物就好了。 “圣诞老人怎么来呢？” “坐驯鹿来！”老实和尚在旁边插嘴回答。 “但是驯鹿怎么会飞呢？”惟楚很狐疑地看着我。

“大概是北极的驯鹿都会飞！”我使劲憋出个回答， 但是心里在想：驯鹿的身体结构一点也不符合空气动力学的原理， 根本就不该会飞。 但是老实和尚马上举了另外一个更不符合空气动力学， 但是很符合爸爸形象的动物：“那北极熊会飞吗？”

惟楚扑哧一笑： “北极熊当然不会飞！， 北极熊要是会飞才滑稽呢！"

惟楚正好在换牙齿， 所以他露齿一笑， 已经不是很整齐的牙齿了。 有些牙齿早早地换好了， 有些牙齿迟迟不出来， 被那些早出来的牙齿占了地方。 因此， 惟楚小时候的齿如编贝的样子还在我脑子里， 只不过现在的贝壳的不大小整齐划一了。

有个事情惟楚不知道的， 就是老实和尚盼望了圣诞节很久了， 这个不奇怪， 老实和尚是个Party Animal， 有过节他都是很起劲的， 但是这次他希冀的礼物有点怪异， 他想要一颗哥哥的牙齿做圣诞节礼物。

惟楚确实掉了很多牙齿， 有一次我们在超市玩， 看海鲜水产的柜台那里， 我看见惟楚低着头在地上找东西， 问他找什么呢？ 他说我刚才头一低， 一张嘴说话， 不小心有颗牙掉下去了。

另外有一次，他坐在我对面吃牛排， 他酷爱牛排， 吃得很欢， 乐极生悲， 一口咬下去， 居然有颗牙齿嵌在牛排上了。 他归结为妈妈烤的牛排实在太老了。 简直是牛皮。

在老实和尚的眼里， 掉牙齿是长大的象征。 “我过了6岁了， 就掉一颗牙；等我掉两颗牙的时候， 我就上一年级了；等我掉四颗牙的时候， 我就上二年级了；等我掉八颗牙的时候， 我就上三年级了；。。。”

过生日那天， 他问妈妈， 妈妈， 我明天能掉牙了吗？ 生日过了好几天了， 他的牙齿还很坚固， 很整齐划一的小贝壳排在一起。 因此他就开始向往是否能有一颗哥哥的牙齿会放在圣诞老人的礼物袜子里面。

孩子们都很向往圣诞老人， 爸爸告诉他们可以在网上追踪圣诞老人，看看他的行走路线， 看看他到哪里了， 想听听是怎么用雷达和战斗机来追踪圣诞老人的， 为什么驯鹿的鼻子发出的红外线会把圣诞老人的行踪给暴露了。

然后他们会很开心地睡着， 等着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就去翻袜子。 礼物肯定会在里面， 专门给好孩子的。 他们两个今年都干得很不错。 不过不太有可能会有哥哥的牙齿。

爸爸妈妈2009年12月24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10-1-24 15:29 编辑 ].

圣诞老人

兄弟们真的相信有圣诞老人！

惟楚和我很认真地说圣诞老人的时候， 我总是怀疑他在开爸爸玩笑呢。 惟楚是那种很晶莹剔透的孩子， 很多时候， 我不知道是我在“戏弄”他呢， 还是他在“戏弄”我呢。

我搂着两个小家伙看Michael Jackson的时候， 惟扬很静静地躺在怀里， 一句话不说， 但是右手的食指在爸爸的手背上弹着节奏， 我知道他的心在跳舞。

惟楚不停地在发问， 这个人为什么戴白手套啊， 为什么不戴黑手套啊？ 他的手上有皮肤病吗？ 怎么现在又看不出来啦。 反正问个没有完。 他是个想问题犹如剥茧抽丝， 一丝不苟的家伙。 我不能相信他真的相信有一个白胡子红衣服的老头子坐着驯鹿拉的雪橇到处送礼物。

昨晚， 惟楚回家第一个事情就是问我圣诞老人到哪里了。 我们打开电脑看， 卫星图片显示圣诞老人的雪橇那时候在非洲西海岸， “几内亚湾！”惟楚指着屏幕。 “他还在非洲！” 我到那时候还不能确定一个能指出几内亚湾的孩子真的是相信圣诞老人， 我猜他是在忽悠弟弟呢。

圣诞老人今年的送礼路线在地球上用红线画出来了， 兄弟们找了一圈， 终于看到中国， 而且很幸运的是， 这条线经过上海。 兄弟们算长出了一口气， 他还是要来的。 睡觉前， 妈妈特地关照： 你们今晚要特别乖一点， 圣诞老人会看你们今晚的表现的。

我们关上门以后， 兄弟们出奇地乖， 没有一点声音。 妈妈说， 明天一早起来， 你会听到孩子们的尖叫的！

但是还没有等到凌晨， 我就听到有人开我们的房间门， 等我做起来， 有个小小的黑影站在我们床前， 肯定不是圣诞老人！圣诞老人不会穿着睡袍， 在凌晨四点，轻轻地对我们说： 我要小便！ 我们从小没有收到过圣诞老人的礼物， 但是我也知道那是个很可爱的小老头， 至少不会尿我们一身。

妈妈关照我说， 把扬扬抱回去时要当心点， 以免把哥哥给吵醒了， 而且不要开灯。 因此我也没有看清楚孩子们的床上那时候到底有啥东西。

今天早上， 我倒是真没有听见兄弟们的尖叫。 我去他们房间的时候， 他们房间的地板上和床上丢满了包装纸。 兄弟们在交流圣诞老人的经历呢：

惟楚说， “我在凌晨的时候， 看见了有一束白光， 从窗外照进来， 有个东西就飞到了我的床尾。 但是我忍住了没有起来看， 因为据说平安夜要是拆礼物的话， 礼物会自动消失的。 ”

惟扬说， “早上4点07分， 我看见圣诞老人走进来， 把礼物放在我的床尾， 就走了。 我没有和他说话！” 惟扬说早上4点07分， 那就是4点07分， 因为他是个抱着钟睡觉的孩子， 所以我相信我和圣诞老人是擦肩而过， 相差了大概7分钟。 真是可惜， 我也从来没有看见过圣诞老人。

惟楚说， “去年圣诞老人是把礼物放在这里， 前年圣诞老人是把礼物放在那里， 去年我的乖乖鸡都被他压扁了， 他可能在我床上陪我睡了一会儿！”

昨晚确实有圣诞老人进了他们房间，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 圣诞老人进了他们房间， 把礼物分别放在他们的床尾， 并且帮他们把被子盖盖好。 凌晨四点的时候， 另外一个圣诞老人把出来小便的老实和尚抱回了床， 再一次和他说了晚安。

过了不久， 就有一束白光。

爸爸妈妈2009年12月25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10-1-24 15:29 编辑 ].

圣诞老人之二

今天上海的风很大， 我开门出去的时候， 寒风卷进来， 把门口墙边挂的小黑板上用小磁铁贴着的圣诞贺卡都吹落了下来。 都是惟楚的同学们画了送给他的。 “本来还有一张， 但是我送给圣诞老人了！”

“哦？你写什么了？ 怎么送给他的？”

“我把卡片放在床尾， 就是去年他放礼物的地方， 希望他能看见， 结果他真的看见了。 并且拿走了。 ”

“你写什么了？ 用什么语言写的？”

“英语写的， 写的内容是个秘密。我不会写丹麦语。 不过我还写了几句中文 ”惟楚很腼腆。 我不知道那张卡片去哪里了。 希望永远也找不到了。 应该是找不到了， 因为圣诞老人带回北极去了。

惟楚说圣诞老人送给他的东西相当不错， 而且不便宜。 “怎么圣诞老人买的东西是从Toy R Us买来的啊？” “可能圣诞老人和Toy R Us有合作关系吧。”妈妈支支吾吾地说。

“圣诞老人真有钱， 送那么多礼物， 他每年就工作那么一次， 就赚那么多钱？”

“你要是字再写得好看一点， 圣诞老人会给你更好的礼物！”

“好的， 从明天我就好好写字。”

爸爸妈妈2009年12月27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10-1-24 15:30 编辑 ].

第一场雪

今天忽然有和兄弟们出去聚一聚的冲动： 找个暖和地方， 生一堆炭火， 升个紫铜的火锅， 切一盘热气羊肉， 暖上一壶酒， 和兄弟们聊聊天。 最好是窗外大雪。 不能是欲雪， 必须是纷纷扰扰地下下来的雪， 又大又厚的雪花， 旋转着掉下来。

雪要下得紧才好。

结果天遂人意。 万事俱备， 除了没有能喝成酒， 喝的是橙汁。 因为兄弟们还不能喝酒。

兄弟两个没有看见过紫铜火锅， 趴在火锅的通风口， 看着炭火掉下来， 雀跃不已。 然后把粉丝和厚百叶贴在紫铜火锅的烟囱上， 惨遭“炮烙”的酷刑。

惟楚惟扬都没有喝过酒， 我估计他们以后也不会喝酒，虽然惟扬喝起王老吉的气势和手法不输给喝女儿红的。 但是毕竟没有微醺的感觉。惟扬的诗性也没有了， 因为前几天在哥哥学校搞圣诞活动的时候， 惟扬终于遂了心愿， 走到哥哥的教室的讲台上， 朗诵了几首诗。 其中就有“独钓寒江雪”。

孩子们盯着火锅看的时候， 窗外下大雪了。 “热气羊肉、粉丝上，飘落雪花瓣”。

惟扬问了我好久：“一月七日真的下雪吗？” 因为那天是大雪。 我花了很长时候， 才教会惟扬可能和肯定的区别。 他很困惑他过了六岁怎么没有掉牙齿。 我告诉他那是可能会掉牙齿， 不是一定会掉的。

大雪也是一样， 是个节气， 很有可能会下雪。 但是不一定。 今天提前下雪了， 孩子们都冲出门去。 张开双臂， 闭着眼睛， 感受雪花掉在头上和脸上的感觉。

“来吧， 让我们去看雪， 直到被埋葬。”兄弟们还太小， 等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大雪， “燕山雪花大如席”， 是能够被孩子们顶在头上的。

爸爸妈妈2009年12月27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10-1-24 15:30 编辑 ].

游学

大约而是22年前， 中国人发出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电子邮件， 是英德两种语言：“Across the Great Wall we can reach every corner in the world”。 惟楚刚才在我们的指导下发出了他平生第一个邮件， 内容是：“哈哈， 这是我的第一个电子邮件！”。 他倒是一点也没有提到， 他也要翻过一道墙， 要reach the world去了。

他是要去游学， 旅游加学习， 去新加坡一周， 算是交换学生项目， 我不确定是否有新加坡学生来， 可能只有我们去。 我和他说， 爸爸是26岁才去留学， 他很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啊， 那么晚啊？”

妈妈紧急教会他怎么使用手机， 相机和各种充电器，怎么样登录MSN和写电子邮件。 我一边看， 一边在想， 我出国留学前， 我妈妈教我啥了呢？

我记得我不会做饭， 因此买了很多菜谱带过去。 去的第二天， 我的一个十字路口等人， 就几分钟的功夫， 我拿出菜谱来看， 结果来了一个老外上前问我， 你是不是迷路啦？ 我摇摇头， 他扫了我一眼手上的菜谱， 睁大了眼睛， 很吃惊地走了。 我估计他心里想， 怪不得中国菜好吃， 看来每个中国人都是名厨。

等瑗珺来时， 我已经成为了一个“名厨”， 拿手的是香肠蛋炒饭， 很多时候要多准备几份给同学们当午饭。 国内的朋友帮我寄了大量的香肠和咸肉。 估计现在不行了，美国人现在连月饼都不让寄了。 我有一次炒饭的时候想试试看， 多放鸡蛋是否会好吃一点， 炒的时候倒真是很香的， 但是吃完就噎住了。 难受了很久。 后来才听说鸡蛋也是不能多吃的， 尤其不能一次就吃六个。 虽然说美国鸡蛋很便宜。

惟楚不用担心吃饭的事情， 他那么小， 去那里总是有安排的。 不知道老师会不会带他们去品尝品尝当地的美食。 妈妈塞了很多好吃的在他的包里， 然后和他一起打包， 告诉他每样东西放在哪里， 确保他能找到。

“在新加坡不要随地扔东西， 要罚款200元的！”“啊， 我只有一百五十的零钱， 不够了怎么办？” 我心里想， 新加坡也不能到处乱涂乱画， 否则要被抽鞭子的。

现在游学还是蛮简单的， 准备的东西不多。 要是在古代， 肯定是家里人一起忙上忙下的， “大公子”要出去游历天下了， 估计爸爸要临走谆谆教导， 妈妈要认真地把他的衣服缝缝好， 奶奶把孙子的书扎扎好， 弟弟帮哥哥把长剑磨磨锋利， 把白马洗刷干净，牵过来。 然后问哥哥， “什么时候我也能去呢？”

爸爸妈妈2010年1月16日记惟楚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10-1-24 15:28 编辑 ].

Jarhead

惟扬其实长了一个鹅蛋头， 从正面看， 是个圆圆的大脑袋。 他的脑袋特别向后面突出， 比玛雅人的水晶头盖骨只好一点点， 我希望那凸起的部分里面都是以后用来容纳知识和热情的。

他是个很嗲的男孩子， 喜欢用他的大脑袋在爸爸妈妈的身上蹭来蹭去， 然后整个身子都躺在爸爸妈妈的怀里。 我想， 你小子也不用在爸爸妈妈身上留下你的气味， 也没有人和你抢爸爸妈妈。 我规定他每天只能发一次嗲， 不能超过这个数字。 虽然他还是个很小的男孩子， 但是我总是在憧憬他以后虎背熊腰的样子， 我看着他的手的时候， 老是在想一个很怪的事情： 这以后会是一双海军陆战队员的手吗？

有可能的， 因为惟扬前几天自己动手把自己的头发给剪了， 剪成陆战队的标准的锅盔头，Jarhead。 他左手拿着梳子， 右手拿着手工剪刀， 把他的头发一簇一簇地剪下来， 还剪在地毯上， 因此并看不见很多头发。 等奶奶走进去看见他的犹如狗啃过的头发时， 惊叫了一声。 我们家还很少有人惊叫， 我们一听以为出大事了， 连忙跳起来跑进去。

猛然间那么多人冲进来， 惟扬的脸吓得煞白。 我进去的时候， 剪刀和梳子都扔在很远的地方，这是这个小赤佬典型的应急套路。 我很吃惊地看着他的头发， 人的审美观念是很难一下子改过来的， 我看习惯了李宇春， 不代表我能马上蹲下来搂着惟扬说， 你的发型真有创造力！

上次我看到我儿子的头发有点恶心的时候还是惟楚小时候， 发了很多奶癣， 简直是骇人听闻， 叫啥baby cap的。 一层一层的象鱼鳞一样的在头皮上， 涂了点药膏就好了。 这次没有那么简单， 要把惟扬剃成光头才行了。

这小家伙有点惊慌失措，所以我们也不批评他， 告诫他用剪刀是很危险的事情， 但是这个头也实在有点夸张， 我们只好通知老师出了点状况， 明天需要先去理发店再去幼儿园。 老师很喜欢扬扬， 回信问， 是不是扬扬想换个发型， 给老师一个新年的惊喜啊？

大家都说， 拍张照片下来， 以后给他自己看看。 我们就把那个脑袋拍下来了， 以后给他儿子看看， 他爸爸小时候多么有创意。

爸爸妈妈2010年1月16日记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10-1-24 15:30 编辑 ].

你能想出来是怎样的创意的， 呵呵。

惟扬的大脑袋里面奔涌着很古怪的念头， 前几天他和我比赛跑步， 他已经到了我不认真跑， 会被他甩在后面的年龄。 他先冲过终点线后， 回来看看我， 问我， 知道我为啥跑那么快吗？ 因为我跑起来的时候有六条腿。

他跑得很快， 象风一样， 我没有看清楚是否真的有六条腿， 但是我过几天就在电影里看到有六条腿的白马了。.

兄弟连之四：我要哥哥！

哥哥说好是去游学几天而已， 但是是第一次独自离家那么远， 那么久， 我们都有点不习惯， 不用说惟扬了。 惟扬一开始是嘟嘟囔囔： 哥哥帮我到新加坡去买Pocket Science那本书了。 后来对我们说， 我很想哥哥， 我都想得想不起哥哥长什么样子了？

过去的三天， 惟扬会在梦里惊醒， 放声大哭。 他已经好长时间晚上不哭了， 即使睡不着， 听他的说法， 他就轻轻地唱歌：I like to move it! 或者是London Bridge Falliing Down， 唱得累了， 就睡着了。 但是这几天想起哥哥来， 就睡不着了。 因为他一抬头看不见哥哥在上铺探着头冲着他咪咪笑了。

于是惟扬放声痛哭， 我把他抱在怀里， 看着他哭， 心里暗暗发笑。 他双眼紧闭着急哭， 眼窝和鼻子的顶部形成一个低地， 眼泪哗啦哗啦地流出来， 都积在一起。 再哭下去， 眼泪涨上来， 真要淹死人了。

大概三年前的时候， 他有一次听到“我们去找爸爸”那首歌的时候， 站去来发现爸爸其实不在， 也是扬声大哭， “恸绝”！ 结果妈妈赶紧给爸爸打了个电话， 在电话里爸爸就叫了一声：“扬扬”！ 惟扬听到爸爸的声音马上不哭了， 也不和我说话， 摆摆手就走了。 我后来一直和别人说， 我小儿子倒是魏晋名士， 有几分雪夜访戴的洒脱。

想不到他今天哭起哥哥来， 也有几分王徽之哭王献之时的“恸绝”的意思。 我心里想， 不至于吧， 你小子也太夸张了吧。 有一天哭的时候， 正好我在楼下， 接到惟楚从国外打来的电话， 连忙奔上去， 把电话给惟扬： 快和哥哥说几句！

这次估计是睡昏头了， 或者就是眼泪流到耳朵里， 听出了都是汩汩的水声了。 傻小子并不说话， 还是不停地哭。

惟楚昨晚12点到家的， 上楼的时候， 惟扬已经睡熟了。 我今天早上到他们房间门口听听， 兄弟两个在里面聊天呢， 一个上铺，一个下铺。 我开门进去， 他们都钻到被窝里去躲起来了。 我假装在门后， 窗帘后， 衣橱里找了找： 咦， 兄弟们人呢？

他们现在已经大到足够能憋着不笑了， 以前早就跳起来吓我一跳了。 我自言自语地说， 那就我一个人躺一会儿吧。 惟扬的旁边还有一床被子， 我就掀开被子， 要躺进去。

老实和尚的一只手本来从他自己的被子里面伸出来， 藏在那条被子下面。 那条被子一打开， 他的手就露在外面了。 我看着他的手，也不说话， 就这么看着他的手。 可能他感觉到爸爸的目光的份量或者就是小手伸在外面有点冷， 他慢慢地把手缩回自己的被窝， 很轻很轻地， 估计是怕被我听到声音。

爸爸妈妈2010年1月24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10-1-26 16:49 编辑 ].

曲有误 惟扬顾 之二： London Bridge Falling Down

惟扬是大概半年前开始显露出他很喜欢音乐的。 我后来专门去刻了一块牌子给他， 挂在他的脖子上， 写着"曲有误, 惟扬顾”。

London Bridge Falling Down是他迷上的第一个歌， 他并不是长在唱歌好听， 我估计此人以后也是个破锣嗓子。 他是很投入。 因为是在电脑上学会唱这首歌的， 歌词是一个词一个词， 一句一句地展示在屏幕上的， 就像卡拉OK里面看到的那样。 所以惟扬喜欢一边唱， 一边把手指指着屏幕， 从左到右。

发展到后来， 即使是不在电脑面前， 他一个人浅斟低唱时， 也会把手指头放在空中， 一边唱， 一边比划。 我看着他手指划过的地方， 能看到那些歌词： London Bridge Falling Down， Falling Down， My Fair Lady.

这是半年前的事情， 我现在还记得我小儿子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个歌的歌词， 简直到了痴狂的地方， 并且右手的食指在天上从左到右比划着。

我多听了也能记住， 前几天我回家， 看到惟扬已经能够把整首歌的歌词都背出来， 写在白板上。 字很工整。

爸爸妈妈2010年1月27日记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10-1-27 23:43 编辑 ].

曲有误 惟扬顾 之三： Who Let the Dogs Out

惟扬最近最喜欢的歌是Let's Move It, 和 Who Let the Dogs Out。 这两个歌已经变成他自己的催眠曲了， 他睡不着的时候， 喜欢轻轻的哼， 幸亏是轻轻地哼歌， 否则哥哥要被吵醒了。

他听不懂80%的歌词， 我也听不懂， 不能给他解释。 只好上网查歌词。 听这两个歌的一个恶果是， 现在惟扬背诵英文特别快， 再加上故意饶舌， 我都有点听不懂了。 把他拉过来， 问他， 他说， 别人唱歌就是说得那么快的。 我要和他解释， 一般情况下， 老外不是这么说英文的。

我们周末总是要出去踢球， 在一块大草坪上， 三个人占成一个三角， 然后把球传来传去。 惟扬有一次出洋相， 飞起一脚， 球也出来了， 鞋子也飞出来了。 大家都笑得趴在了地上。

上周末的时候， 不知道什么时候， 惟扬的背后站了一只很大的雪地犬， 悄无声息地潜行到了惟扬背后。 这条大狗站起来的话能和我们惟楚一样高。 所以我看见了， 屏住了呼吸， 我知道惟扬要吓一大跳的， 还在琢磨着， 怎么让惟扬不回头的情况下， 跑过来。 那个狗主人倒是也不可思议， 还笑着说， 我们狗狗也想踢球。

惟扬回头一看， 大叫一声， 就冲着爸爸跑过来了。 上气不接下气地扑进爸爸怀里， 他的第一句话又把大家笑趴下了， 他气喘吁吁地问我：Who Let the Dogs Out?

那条狗倒是也应景， 还真的Whoa Whoa地和了几声。

爸爸妈妈2010年1月27日记惟扬事.

曲有误， 惟扬顾 之四： Dangerous！

惟扬最近最喜欢听的歌是Michael Jackson的Dangerous， 一天到晚轻轻地念叨: Dangerous! 他其他的歌词听不懂， 我也听不懂。 但是这几天他居然比我能多听懂了几句， 能很清晰地唱：it's dangerous， take away my money, throw away my time。

每次坐在车上的时候， 他都要打开CD， 听Michael在他耳边低语： the girl was persuasive, the girl i could not trust，The girl was bad, the girl was dangerous。 再前面后面的， 我们都听不懂了。 他轻轻地跟着Michael哼着， 每到Dangerous的时候就大声地唱一句： Dangerous！ 发音很准， 字正腔圆。 唱完以后， 他会问妈妈： 为什么女孩子很危险呢？

据说妈妈没有回答他， 回答了也没有用。 他长大了， 自然会忘掉Michael的话的， 然后自己去搞明白。

爸爸妈妈2010年1月29日记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10-1-29 22:09 编辑 ].

老实和尚之打呼噜

老实和尚在院子里抬头望天， 天上有一架飞机飞过去， 后面拖了一根长长的白颜色的尾烟， 在天空中留留下一道划痕。

老实和尚怔怔地看了半天， 摇摇头说， 那么小的东西， 居然还要冒烟！

那是一架波音747飞机， 四引擎。 大约有70个老实和尚那么长， 60个老实和尚那么宽， 20个老实和尚那么高， 光其中的一台发动机就能轻易的推动1000个老实和尚。 但是老实和尚有一颗巨灵神一般的心： 小小的飞机， 怎么经得起我这一个小指头哦？

老实和尚打起呼噜来也有巨灵神的风采， 刚才我上去看他睡午觉， 房间里都是他打呼噜的声音， 声如洪雷， 房间门紧关着， 所以听起来房间里到处都是滚地雷， 奔来跑去。

他两个小鼻孔就象两台涡扇发动机， 吸起气来方圆数里内的东西都被吸进去了， 然后在他的胸腔里面燃烧加热， 他的气息很温暖， 蓄势待发， 犹如猛兽一般在轻轻地咆哮。 怪不得老实和尚睡觉的时候喜欢双手紧紧地拉着被子， 否则等他呼出气来的时候， 老实和尚就要腾空而起， 这个大脑袋要撞破床板了。

爸爸妈妈2010年1月30日记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10-1-30 15:39 编辑 ].

孤星之照片式的记忆

我有个同事， 号称有照片式的记忆， 随便看过啥书， 别人再引用一句， 她能说出是第几页第几行， 大家听了都是很吃惊。 照片式的记忆估计以前或者以后对读书有好处， 有那么一点点好处。

我今天早晨下楼， 看见书房里的门紧紧地关着， 惟楚在另外一间房间里面趴在地上玩， 我就知道一定是惟扬在书房里认真读书， 就推门进去， 和他说声早上好。 他低着头在玩一辆玩具汽车， 几年前玩的， 不知道现在怎么又引起他的注意了。 他很专心， 不和我多说话， 伸手指指墙上的一个东西， 示意让我去看。

我走过去一看， 是一张撕成一半的A4纸， 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 “This is a Non Smoking room", 一眼看过去要看明白还真不容易， 因为他的大小写是混杂着的。 我看了哈哈大笑， 惟扬很吃惊地抬头看着我， 不知道有啥好笑的。

我猜他可能不知道这句话是啥意义， 但是他说是这次出去旅游， 在饭店里到处看到的标识， 反复看， 他就记住了， 回家默写出来， 虽然是英文的， 但是一字不差。

他回上海的第一天， 就在纸上画了一个图， 是我们在旅游的时候用的GPS的界面， 每个功能键在哪里， 一面了然， 虽然他不确定地知道是啥意思。

我们这次去了一个地方， 是惟楚几年前去过的， Death Valley, 其中的有个景点叫Bad Water,是整个西半球的最低点， 是一片很大很广阔的盐碱湖， 湖水退了一半， 我们要走很久才能走到湖边， 湖水很平静， 很浅。 整个盆地或者说是湖床很平整， 所以这一片湖看起来倒象是在高速公路上开车老是看见的幻觉， 就是一片薄薄的水汽浮在一片开阔地上。 湖水退去的地方就留下了一片白花花的盐碱地， 所以湖水应该都是很咸， 这里离海很远， 我也搞不清楚为啥地势低的水都是咸的。 我们是踩在这一片盐碱地走到湖边的， 湖边几乎没有人， 从很远的地方看过去， 就象几只蚂蚁在一大片水渍旁边逡巡， 要嘬点水喝。

等我们回到公路边的时候， 猛一抬头看见旁边的很雄伟的大山的半山腰上写着一行字： Sea Level， 我念给兄弟们听， 并且描绘说， 要是那条线的地方是海平面的话， 我们现在就在海底那么深的地方， 兄弟们听得咂舌不已， 抬头四处张望， 估计在想， 鲨鱼在哪里， 尼莫又可以藏在什么地方， 这个海底也太光秃简朴了一点了吧。

我们晚上住在一个沙漠中间的旅馆里， 住下后， 我就问兄弟们， 今天去过的那个地方， 叫什么名字啊？ 惟扬脱口而出： 叫 Sea Level！

我和他解释我们去的那个景点叫Bad Water， 中文是坏水的意思。 他又记住了。 回来上幼儿园的第一天， 就和老师描绘说， 去过一个叫坏水的地方， 如何如何的好玩， 据说老师听得很吃惊， 怎么会去坏水里面玩。 晚上我们和他解释， 那个地方叫Death Valley， 那个景点叫Bad Water, 和中文的坏水的联系不大， 他听了挣扎地要明天去上学， 再和老师解释解释。

昨天晚上我在床头看见一幅画， 是惟扬画给妈妈的， 画满了爱心， 十二种颜色， 十二颗歪歪斜斜的爱心， 四乘三地排列着， 很漂亮， 花了不少心思。 惟扬答应明天早上也帮爸爸画一幅。 刚才五分钟前， 他画好了给我， 我一眼望去， 咦？ 怎么爸爸的爱心少了几颗啊？ 我记得你画给妈妈的是十二颗啊？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再仔细一看， 也是十二颗， 只不过这次是五加五加二， 所以看起来没有给妈妈的那张那么满。 而且他很有把握地向我指出： 只不过颜色的分布有些不一样， 昨天的那颗紫色的爱心应该在这里的， 红色的在这里的， 云云。

我们正好不在上海过春节， 在国外那天正好是情人节， 铺天盖地的爱心。 所以兄弟们一到这天被旁边的景色商品刺激了， 就到处张罗着给妈妈也要画爱心。 惟楚先得着机会， 亲手给妈妈做了很多红色的爱心形状的饼干。 之后的几天， 兄弟两个一起得着机会， 在大沙漠里面一起创作了一个我看见过的最大的爱心给妈妈。

爸爸妈妈2010年3月6日记惟楚惟扬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10-3-6 11:00 编辑 ].

孤星之老兵不死

我们是看着GPS才在圣地亚哥找到“中途岛”号航空母舰的。一直开到“中途岛“号停泊的码头边上时， 兄弟们还坐在汽车里面埋头玩电子游戏， 他们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推开车门， 会看到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战争机器， 一种前所未有的空中和海上武力， 一艘从来没有见过的大轮船上有那么多从来没有见过的大飞机。 带他们去的一个目地在于， 我们可以很自豪地告诉兄弟们， 我们很快也会拥有这种无以伦比的空中和海上力量。

除了在照片里和电视里， 事实上， 我也从来没有看见过航空母舰。 所以我们都是很好奇地沿着飞机跑道从舰艏跑到舰艉， 心里盘算着， 这应该是飞机腾空而起的路线。 航空母舰的舰艉有两个悬在空中和海上的舷梯， 兄弟们在上面手舞足蹈地跳舞。 我们摸了摸每架飞机的鼻子：大黄蜂，雄猫，海王，鹰眼，支奴干， 我们没有想到有一天能到这些东西攥在手上， 能搂着导弹和机关枪， 能在驾驶室里面摆弄各种阀门， 能从直升飞机的货运舱里面直接走出来。

不过让我们逗留最多时间的是一个老兵。 航空母舰的飞行甲板，动力舱，指挥室，飞机仓库等等地方都有一些老兵， 穿着很帅气的飞行夹克， 胸口挂满了勋章。 不停地在给游客讲解航空母舰的各个部位是如何运作的， 其中一个老兵， 坐在轮椅上， 绘声绘色地在讲述他的战斗故事。

Griffin上尉， “莱克星敦”号航空母舰海军航空兵的俯冲轰炸机飞行员， 把他在二战时的战斗经历画成了几个大幅海报， 标题是： 我帮助击沉了日本航空母舰。 下面的图示是一连串的炸弹， 应该是代表了他投下了多少炸弹。 还有就是主要的战斗故事的简介： 他击沉了一艘日本航空母舰， 在莱特湾海战中。

这是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最大规模的海战， 他有幸参与并且奋勇杀敌。 他和我们手舞足蹈地， 是的， 是手舞足蹈， 他说话的样子， 兴奋起来和惟楚惟扬没有啥两样， 不过要是换作是我们的话， 要是我们也曾经干掉过日本人的话， 我们也会在几十年后还是手舞足蹈地， 讲述了当时的战斗序列， 日本人哪些战舰参加了战斗， 如何部署的， 他们是如何轰炸日本战舰的。

我们不是很听得懂所有的故事， 但是我们转头看看旁边的那架俯冲轰炸机， 能够想象出当时的惨烈和飞行员的非凡勇气。 俯冲轰炸机是需要把机头一直对准轰炸目标以提高轰炸精度， 俯冲到一定的高度才投弹并且把机头拉起来。 要是轰炸对象是布满了防空炮火的战舰时， 那是属于极端危险的战斗任务。 我们没有办法想象我们也有勇气能顶着炮火， 不是漫无目的散射的炮火， 而是全部集中火力冲着你来的炮火仍然俯冲下去， 并且投弹命中。

每个听了他的故事的人都走上去和他握手致敬。 我们听了两遍， 特别要求他重复了一次他击沉的日本航空母舰的日文发音， 并且录像下来， 有机会以后问问别人， 到底是哪艘军舰。 莱特湾海战中， 日本舰队的瑞鹤、瑞凤、千岁、千代田四艘航空母舰全部被击沉， 从此以后日本海军再也不是一支重要的战略力量。

Griffin上尉看见我们， 估计日本人不会那么有兴趣听那么久， 看起来也不像本地人。 他问我们: 你们从很远的地方来吗？ “是， 我们从上海来。” 我们也握住他的手， 以示钦佩。  他顿了一顿， 眼睛看着很远的地方： 你们知道吗， 告诉你们一件有趣的事情。 我妻子就是出生在上海， 是个英国人， 她会讲你们中国的四种方言， 喜欢打麻将， 到了美国以后， 也喜欢找一帮人在家里打麻将。 说我听不懂的话， 实在是受不了！”

“恭喜发财！” 他笑眯眯地用广东话说。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柔和， 看起来是在回忆。 然后他转过头来问我们： “你们知道吗？日本人很残忍。”

我心里想， 我当然知道。 “我妻子当时才13岁， 一个日本兵居然打了她一个耳光。 你能想象吗？ 他打了一个小女孩的耳光！什么样的人会打一个小女孩耳光！”

“不过， 很少有人能象你这样快意恩仇的， 你太太一定很开心。” 我们心里想， 并没有说出口。

他从头到尾一直攥着我们的手， 攥了很长时间。 除了向他表示钦佩， 我们也表示谢意。 Griffin上尉说， “我知道中国人民心存感激， 也知道我们现在欠了中国很多钱， 希望你们中国人不要因为很多事情不高兴了， 不借给我们钱了。 哈哈。”

“我参加海军就是因为他们能送我上大学， 我干得不错， 大学毕业， 最后以上尉军衔退役。” 他摸摸孩子们的脑袋瓜子， “不过， 你们应该先去上大学。 ”他参加海军的目的只是为了能上大学， 不是他的boyish hopes and dreams， 很少有人能很幸运地记得自己孩提时代的梦想和希望， 并且能实现这些梦想和希望。 兄弟们还太早有这些boyish hopes and dreams， 不过我们希望他们总归要有一些， 说不定他们已经有一些。

惟楚惟扬会敬标准的军礼， 惟扬以前有一次在张家界看到武警战士在值班， 就走到士兵面前， 敬个礼。 Griffin上尉没有穿军装， 兄弟们没有想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真正的战斗英雄， 这个牵着他们手的老人才是一种真正的无以伦比的力量：确定目标，集中精力，再加上非凡的勇气和娴熟的技巧。 我们能击沉一艘航空母舰！

"Old soldiers never die; they just fade away."

爸爸妈妈2010年3月13日记惟楚惟扬春节假期间事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10-3-13 17:17 编辑 ].

孤星之不能乱说乱动

惟扬这次出去旅行， 回来的其中一个感受是， 在外面不能乱说乱动， “觉得再奇怪， 也不能用手指头指着别人， 更不能去碰！”

他在密尔沃基机场， 忽然大声地对我说， “爸爸， 爸爸， 那个人怎么皮肤那么黑啊， 他怎么能晒成这样啊？”， 我不用抬头看， 也知道他在指着什么， 马上按下他的手， 低声说， “他皮肤本来就是这么黑， 不是晒出来的。”惟扬也觉得奇怪， 外面明明是漫天大雪， 号称“末日大雪”， 确实不像是能把人晒成这样的太阳。

在印地纳波利斯机场， 他跪在候车室的座位上， 在研究旁边的人的什么东西， 很好奇地对我说， “爸爸， 这个人的发型怎么那么好玩的？” 我回头看看， 后面坐着一个头顶上缺乏头发， 地中海式， 但是剩下的发丝居然还绑成一根小小的辫子的中年壮汉， 惟扬伸手就去扯那个辫子， 被我连忙一把拦住。

还有一次是在一个电梯里， 他跟在一个穿着热裤的人后面进电梯， 忽然笑起来， 爸爸， 屁股上的肉露出来了， 然后就动手去戳。 幸亏他的小手还足够小， 能被爸爸一把捏在手上， 然后大家一起看着其他地方， 若无其事。

爸爸妈妈2010年3月28日记惟扬事.

The Road Less Traveled 之捉迷藏

我一点都不记得我和惟楚捉过迷藏， 可能这个小家伙觉得这个游戏太过小儿科。 昨天下午和惟扬到公园里去晒太阳野营， 惟楚因为作业没有做完， 只好待在家里， 所以只有我和惟扬两个人， 搭起了帐篷， 我背对着湖和阳光， 看看书， 惟扬很端正地坐在帐篷里面看书， 整整看了一个小时： “父与子”和“三毛流浪记”。

他看累了， 爬出来， 和我说， 爸爸， 你眼睛闭起来， 我们来玩捉迷藏好吗？ 好啊。 我眼睛闭起来， 数到几啊？ 数到10吧， 或者你数到20也可以。

我很快地数到10， 公园里的人太多， 我怕他跑远了， 不认识回来的路。 我睁开眼睛时， 也懒得站起来找他， 因为我一眼看见他躲在帐篷的后面， 小小的影子被太阳投在帐篷上， 蹲着， 一动不动。 我开口叫他， 惟扬， 惟扬， 你躲哪里啦。 我怎么找不到你啊。 他静静地蹲着， 不说话， 如此僵持了很久， 我觉得他倒是耐心好的， 就站起来， 结果我一站起来， 实在再不能假装没有看见他， 视线正好落在他身上， 他很骄傲地站起来： 怎么样， 难吧， 找了那么久。

第二次， 我数到20， 这次他没有躲在透明或者半透明的东西后面， 他躲在一颗大树后面， 整个上身贴在树上， 但是他的腿和脚都露在外面。 他应该肯定我看不见他， 因为他肯定看不见我。 所以不管我怎么叫他， 他总以为我在忽悠他， 就是不出来。 他又赢了一局。

第三次， 我闭起眼睛数， 他干脆就躲到我的背后去了。 这个小赤佬也知道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是最安全的。 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他呼出的气都喷在我的脖子上， 很急促， 很紧张。 我数到20， 站起来找他， 他的影子就投在我的脚下， 我低着头看着他的影子， 心里忍不住笑。 这次我是站起来， 在草地上踱来踱去， 甚至到垃圾筒背后也看看， 嘴巴里念叨着， 咦， 人呢？扬扬呢？ 我很享受低着头看他小小的影子在我的脚下转来转去。

我后来走到湖边， 探头看看湖水， 他也跟在我背后， 有点害怕， 所以干脆伸手抓住我的衣服， 全然不顾我们正在hide and seek, 我看着湖水， 说， 恩， 水里也没有嘛， 到底藏哪里了呢。 我看了一会儿， 等着他是否也会伸头出来看湖水， 要是在倒影里面看见他， 倒是也蛮有趣的。 不过他太矮， 也有点怕水， 最后不敢探头出来。

我只好转身， 慢慢地转身， 往“内陆”走， 我怕我转身太快了， 他急着要躲到我的背后， 弄不好一头栽进湖里去了。

爸爸妈妈2010年3月29日记惟扬事.

This is the bad daddy！

惟楚在读书的时候， 要是有老师在旁边陪着， 那妈妈会空出来， 陪着惟扬看会儿书， 玩一会儿游戏， 或者做做手工。 要是妈妈自己在陪惟楚， 惟扬就只好在旁边晃悠， 骑着自己的滑板车， 从书房到餐厅， 兜来兜去。 或者他就在自己的小课桌上， 拿出一些白纸来涂鸦或者写字， 很安静， 并不说话， 你不回头去看他， 就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但是只要妈妈回头看见他， 妈妈就会转头找爸爸： 你就不能教教你小儿子读书的啊！ 让他这么浪费时间！

我心里一点儿也不觉他在浪费时间， 我们在惟楚身上花的“正规”和“系统”的教育时间远远超过了惟扬， 但是惟扬在语文和英文上的能力远远超过了惟楚在同年龄的水平， 特别是英文， 妈妈对惟楚的最新的目标是： 你只要超过惟扬就可以了。

我很多时候对孩子们充满了溢美之词， 事过境迁， 很多事情我已经不确定了， 但是这个小家伙肯定是我是我看见过的对学习最充满了热情的男孩子。

晚饭后看一会儿电视， 到时间该学习了， 惟楚还是很恋恋不舍地看着电视屏幕， 惟扬是欢呼一声：耶！ 然后拔腿就跑向书房， 我在背后看他， 他的小屁股一颠一颠地， 就象一只大草原上快活地跳跃的瞪羚， 我记得我是看得很吃惊， 瞪大了眼睛。不能相信。

他每天回来的第一个事情是站在小黑板面前， 把他心里所想的中文或者英文单词， 满满地写下一黑板， 你可以等他写完再去欣赏， 写的时候是严禁别人看的，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的心里是星宿海， 有各种各样的东西：他会画500个圆圈；会把学过的所有英文课的课名给默写出来；会把和哥哥打wii的比分给记载下来， 会写low score， high score， highest score；他会默诵一首小诗；他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个事情是坐在床上看书， 穿着睡袍在床上看“贝贝熊的一家”，我们禁止他在比较暗的地方看书， 因此我们一走进他的房间， 他把书马上藏起来的惊慌失措的样子让我们忍不住要抱抱他； 他穿着睡袍（是类似于睡袋的睡袍， 不方便走， 所以就是爬）爬到我们房间来的路上， 爬累了， 干脆停下来读书， 就趴在地板上看；出去旅游， 惟楚关心的是我们在哪儿， 下一站去哪儿， 惟扬会醉心于拼出我们去过的每个地方的英文， 惟楚都拼不住他出生的小镇的名字。

他肯定没有智力超常， 他是个很普通的孩子， 所以他对学习的热情和知识的强烈愿望就变成了我们最为珍视的品质， 他象呼吸一样地在学习， 他非常自然地在学习， 不用把他硬拽在书桌边上， 他自我学习的效率远远地更高。 这种巨大的热情和好奇心会是他以后的关键成功因素和竞争优势。

所以，虽然他自己并不反对爸爸把他一把拉过来， 翻开一本英文大字典， 看着里面水果的照片集， 教他各种各样的水果的名字， 我也学了不少， 说实话。 然后我把字典合起来， 一个一个地考他， 他把单词默写在一张白纸上， 我也好奇地知道， 原来有那么多的berry， 很多我都没有看见过。 最后他自说自话地在白纸上， 写下一段英文： “This is the bad daddy!" 我不知道为啥他这么写， 我也没有问他。

我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 他站在我的边上， 先是问我， 爸爸， 你在写什么啊？ 我说我在写你呢。 他看着屏幕， 指着“This is the bad daddy!"念， 咯咯咯地笑， 然后一字一句地把整篇文章都念出来。

[ 本帖最后由 MONSTER 于 2010-4-4 13:06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