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华人依然在移民美国,人们还是越来越多地考虑到这一可能性:“如果没有新移民,或者不再需要中文崇拜,尤其是如果种族主义现象减轻,那么华人教会是否就过时了呢?”对于华人教会里的英文事工,这尤其是一个颇令人挣扎的问题。在地方教会中实现多文化、多民族合一这一福音主义理想,对于后民权时代的许多华裔福音派基督徒尤其有吸引力。有人认为,尽管表面上的种族排他性,从美国亚裔教会、事工的兴起,我们实际上看到了多文化、多民族的合一、兼容的新开端。[1] 有鉴于此,有人在T4G(Together for Gospel)大会上问到:“什么是美国亚裔教会的未来?”[2]
早在1970年代,最近刚去世的卓家俊牧师(Rev. Dr. James Chuck)就认识到,美国华人教会“对于重大的社会不公问题,比如战争、环境污染等,不够关心”,”而只注重个人道德和个人灵魂的得救“。他将此归咎于基要主义— 现代主义之争,并问到,“为什么我们不能说,越是委身于基督,就越要致力于在这个世界做工、满足它的需要?或者反过来说,越是致力于在这个世界做工、满足它的需要,就越是感到需要在基督内的新生命。”[3]
美国校园团契( InterVaristy Christian Fellowship)总裁林嘉宏(Tom Lin)的故事,就为实利主义的压力和对成功的渴望做了一个很好注解。林回忆到,为了回应神的呼召,他放弃了发财梦,看着哈佛的同学们在职场上高升,自己却选择去当专职校园传道人。但更令人震惊的是,在他做出这个决定后,母亲对他发出威胁:如果接着当他的传道人,她就要自残。尽管他的父母都自称为基督徒,但儿子的决定却成为他们生活中最大的噩梦。他们甚至不再去教会,因为羞耻而把自己和朋友、家人隔绝开。
“成功只在于个人努力”这一观点很容易被应用到基督徒的生活中,于是信实或者圣洁的生活方式都被看作只是与努力、意志力和决心相关,而不是因为信心或者圣灵在做工。于是,很多美国华人基督徒寻求在行为上成为“属灵的模范少数民族”,落入律法主义的陷阱。为此,Nancy Sugikawa 和 Steve Wong 这样写到:
在许多强调神学的美国华人基督徒看来,现代主义以及相伴生的自由主义神学,是对他们的基要信仰、委身圣经权威的最大威胁。看一下多数美国华人基督徒是如何对待非福音派学术机构的神学成果,那种对于现代主义及其后继者后现代主义的普遍的不信任,是再明显不过的。他们或者视而不见,或者不假思索地拒绝。这种对非福音派学术机构的严重忽视,被称为“神学反智主义”。对于亚裔美国人在神学上的自满状态,Peter Cha 进行了较全面的反思,清晰地勾勒出问题的现状。对于美国华人,这一描述也同样适用。就亚裔美国人,他是这样说的:
众所周知、常为世人议论的是,尽管总体上保持了“基督反文化”(Christ against culture)和“基督与文化成悖论”(Christ in paradox with culture)两种姿态(参见赫·理查·尼布尔的《基督与文化》 — 译者注),美国华人基督徒在社会问题上却基本上持具争议性的、排他的立场。对于种族问题、性别、性行为以及其他宗教信仰,多数美国华人基督徒持传统立场。因此,他们在自己的教会里一般不愿就种族不公现象发声,更倾向于两性间持互补型角色,认为同性性交是罪,坚持只有基督教才是唯一真正的信仰。但是,对于自己所属教会、跨教会组织在敌视女性、性别歧视以及种族不公等问题上的沉默,人数不断增长的进步派亚裔基督徒正在发起挑战。
[1] See Rebecca Y. Kim, “Asian Americans for Jesus: Changing the Face of Campus Evangelicalism,” (http://religion.ssrc.org/reforum/Kim.pdf), Russell Jeung’s Faithful Generations, and DJ Chuang’s MultiAsian.Church.
[2] I’ve discussed this more in depth here, here, and here.
[3] James Chuck, “Where are the Chinese Churches Heading in the 1970’s?”
[4] Jeung, Faithful Generations, 164
[5] Nancy Sugikawa & Steve Wong, “Grace-Filled Households” in Growing Healthy Asian American Churches, 22.
[6] Peter Cha quoted in S. Steve Kang, Growing Healthy Asian American Churches, 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