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法国”源自日耳曼民族
在西方,只有一个由日耳曼民族建立的国家维系了长久的时间,那就是法兰克王国。你可以从地图上看到,它的版图不断扩张,除了今天的法国,德国、西班牙和意大利的部分区域也都被纳入它的国境。“法兰西”(France,即法国)这个名字即是法兰克(Franks)的衍生词,因此法国也是源起于日耳曼民族。法兰克王国于查理大帝(Charles the Great或Charlemagne)在位期间到达鼎盛,他死后王国便告分裂。现代的法国并不是法兰克王国的直系后裔,我们今天所称的法国,事实上是由该王国之后的许多王者慢慢整合而成的。
5.王子的罪行,女子的贞洁
罗马人最初是由君王统治,直到公元前500年左右,罗马人推翻了暴君“骄傲者塔克文”(Tarquin the Proud),才开始实施共和政体。罗马史家李维(Titus Livius)记述了这场革命的经过。罗马帝国灭亡后,他的作品被西欧保存下来,不过部分早已佚失,只有某些章节硕果仅存,而这份孤本直到16世纪才被人发掘出来,以至于文艺复兴时期的学者一直不知有这份记载存在。李维对罗马建立共和的描述至此才得以公之于世,莎士比亚的诗作《鲁克丽丝失贞记》(The Rape of Lucrece)即是取材于它。
奇怪的是,在法国大革命前夕,社会对罗马的共和之制有种近乎狂热的推崇,而且不只是那些想要改革君主专制的人。路易十六的宫廷画家雅克—路易·大卫(Jacques Louis David)以李维述说的两个知名故事为题,画出了个中人物。第一幅画,他描绘的布鲁图斯不是坐在法庭上谴罚儿子,而是在家中看着遭斩首的儿子的遗体被抬进来。这位大义灭亲、毫不宽贷的父亲直视前方,雅克—路易·大卫借着此情此景,让他和那些因丧子丧夫而痛苦哭泣的女人形成对比。
大卫对共和国美德的第二幅颂扬之作是《荷瑞希兄弟之誓》(The Oath of the Horatii)。话说罗马与敌人起了纷争,双方做出不开战火的协定,只由各方派出三人竞武,依胜负结果解决争端。荷瑞希三兄弟是代表罗马前去较量的主将。在大卫这幅画作里,兄弟三人正在老父面前宣誓捍卫罗马的前途,三人将手放在自己的佩剑上,高举手臂行共和国的致敬礼——很像纳粹的行礼动作。画中的女人,这几位勇士的母亲和妹妹,再度流露出人性的脆弱,在男人即将远行之际悲伤哭泣。他们的妹妹尤其悲伤,因为她已与敌方的一位竞武代表订下了婚约。
7.第一公民奥古斯都
在陷入混乱失序之前,罗马共和国延续了数百年之久。这期间罗马不断扩张,几个南征北讨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军开始内斗,反目成仇。他们的下属对主子忠心耿耿,对共和国则不尽然。其中一名大将趁势崛起,征服了其他人,这人叫做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Gaius Julius Caesar)。为了挽救共和以免沦为政治一言堂,前面提过的第二个布鲁图斯策划暗杀了恺撒,但此举反而引发了另一回合的大小内战;一边是布鲁图斯和他的密谋同伙,一边是恺撒的亲朋好友,双方互斗不休。最后,恺撒的养子屋大维(Gaius Julius Caesar Octavianus)战胜群雄脱颖而出,于公元前27年以奥古斯都(Augustus)的称号,成为罗马帝国的第一任皇帝。
威廉与玛丽没有生儿育女。在他们之后,詹姆斯二世的另一个女儿,也就是玛丽的妹妹安妮女王继位,但她的小孩没有一个存活下来,因此议会必须决定下一任的王位继承人。多名斯图亚特王室后裔拥有名正言顺的继承权,但因为他们全都信奉天主教,国会因此完全不予考虑,最后选中了詹姆斯一世信奉新教的外孙女,汉诺威(Hanover)选帝侯夫人索菲娅(Electress Sophia of Hanover),成为王室的新血脉。但就在国会靠着运筹帷幄,终于得到了它心目中想要的君主之际,没想到索菲娅竟然早安妮女王数星期死去,于是由她不会说英语、多数时间都待在德国汉诺威的儿子乔治继承了王位。
这个议会的领袖都是启蒙运动的代表,有着非常清晰的自由与平等观念。他们提出的口号是自由、平等、博爱。该议会并以《人类与人民权利宣言》(Declaration of the Rights of Man and of the Citizen)为题发出文告,其中的权利不只法国人能享有,更普及天下所有的人。主要章节摘要如下:
欧洲的历史是从一个伟大帝国和它的崩灭开始的。欧洲从罗马帝国汲取了太多东西,欧洲的形成因此深受这个帝国的崩灭的影响。爱德华·吉本(Edward Gibbon)为他的历史巨著《罗马帝国衰亡史》(The Decline and Fall of the Roman Empire)取的名字,已经深深烙印在我们脑海。
2.文明要靠查理保护
你可以组成这样的政府:确立一个强取豪夺的体制,让有权力的人财富更增,让他们的亲友鸡犬升天,古今中外,这样的政府所在多有。圣奥古斯丁(Saint Augustine)的年代正值罗马帝国气数将尽,他在著作《上帝之城》(City of God)里写道:“如果没有公义存在,王国除了强取豪夺还剩下什么?”查理大帝熟悉这本书,对于这点了然于心;圣奥古斯丁是他最喜欢的作家之一。对于异教徒萨克森人,他可以残忍、蛮横以待,直到他们归顺基督为止,可是一旦他们成为他治下的基督徒,他便以公正为己任,务使他们得到公平的统治。
查理大帝建立的帝国消失了,教皇也失去了保护他的强人。有一段时间教皇得过且过,哪个地方王侯支持他,他就把谁加冕为王。公元962年,由查理旧帝国分出去的德意志境内终于出现一个强大的新王,奥托一世(Otto The First)。教皇为他戴上罗马帝国的皇冠,从此以后,无论何人登基为德王,在受教皇加冕后也兼任罗马帝国的最高元首,亦即后来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
但马丁·路德不肯收回他说过或写过的话,皇帝就宣布他是异教徒,不准任何人声援他,同时下达拘捕令。但皇帝的命令当即踢到铁板;萨克森选帝侯腓特烈(Frederick I, Elector of Saxony)带走了马丁·路德,把他藏匿起来。马丁·路德就是躲藏在其城堡期间,开始将《圣经》译成德文。腓特烈和其他王侯支持马丁·路德是以私利为着眼:希望自己能掌管教会和教会的土地,他们为扩张一己势力牺牲了教皇和皇帝,路德教派就此诞生。
他为欧洲大陆拔除了中世纪的旧势力、特权与诸多病态现象,建立起新的理性秩序。欧洲几个强权国家经过长久的休养生息,终于联手打败了拿破仑,但他的功绩已是无法抹杀。他后来被放逐到南大西洋的圣赫勒拿岛(Saint Helena),当他回顾一生,最感欣慰的是《拿破仑法典》得以存续,通行于整个欧洲——直到今日犹存。而神圣罗马帝国没能存活下来。1806年,拿破仑废掉了这个帝国,重新构组为莱茵邦联(Confederation of the Rhine)。
法国人对自己的语言是很讲究的。法国国家学院对于允许纳入法文的英文可是精挑慎选:t shirt(T恤)和bulldozer(推土机)可以接受吗?还有,t shirt该是阴性或阳性——是la t shirt还是le t shirt呢?(是阳性,英文就不必伤这个脑筋。)要是你对一个法国人明说,他们小心翼翼保护的语言其实是源自拉丁文,那你就太不聪明了。
拉丁文本身就饶富词尾变化,无须借助in或of这类的介词。英文的“公元”由六个单词组成:in the year of the lord;拉丁文只需两个单词:anno domini,这就是拉丁文适合当座右铭的原因之一——如此言简意赅。你不会在关键词之间发现拉拉杂杂的赘词。拉丁文里也不需要定冠词the或不定冠词a, an。annus既是指特定的一年(the year),也可指任何一年(a year)。
在拉丁文中,词的排列顺序无关紧要;domini anno的意思依旧是上帝的年度。如果是英文,把顺序调换不是意思改变(如:in the lord of the year)就是根本毫无意义了(如:of the lord in the year)。
5.莎士比亚不懂拉丁文
文艺复兴运动试图恢复拉丁文的荣光,但地方语言在同一时期也获得了崭新的地位和尊重。首要原因,是拜1450年代的近代印刷术发明之赐。第一批被印成白纸黑字问世的书,是古典作家所著的经典古籍,可惜乏人问津。后来印刷商用当地语言发行书籍或将经典翻译出来,读者市场因此扩大。大家都说莎士比亚不谙拉丁文更不识希腊文,他之所以熟知古典历史,是因为读过普鲁塔克(Plutarch)的《希腊罗马名人传》(Lives of the Noble Grecians and Romans),而莎士比亚读的是诺斯(Thomas North)1579年的英译本,当时莎翁年仅十五岁。莎剧《恺撒大帝》(Julius Caesar)和《安东尼与克莉奥佩特拉》(Antony and Cleopatra)便是取材自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