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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徒] 我所认识的“耶稣青年会”

我所认识的“耶稣青年会”

我所认识的“耶稣青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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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所认识的“耶稣青年会”

    作者:拿单



    与耶稣青年会最初接触,是 12年前的事情。2001年,我在山东A城参与一间家庭教会,稳定参加教会已好几年时间。当时有朋友在B教会(三自教会)聚会,加之比较喜欢那儿的青年诗班,因此我偶尔会与伙伴一起到B教会崇拜。与耶稣青年会成员的认识,就是从B教会教会开始的。2001年暑假的一个周日,在B教会崇拜结束之后,有一位女生主动打招呼,介绍说他们有一个查经组,问我愿不愿意一起查考圣经。言谈举止间,感觉这位姊妹较为成熟,以为她是全职传道人;加之暑假较空闲,我就答应了。接下来2个月时间,我稳定参加查经小组。所谓查考圣经,就是与这位姊妹学习道,每次学习一个道,第一阶段有40个道。除我以外,还有几位学习的朋友,不过后来就没有见到他们。其实,从学习40个道开始,我心中就存在某些迷惑的地方。比如,她讲到施洗约翰是失败的。施洗约翰的使命是预备主的道,修直主的路。然而约翰在监狱中对耶稣的身份有怀疑,最后约翰被杀掉;约翰是失败的,没有完成他的使命。我们的使命就是从约翰失败的地方站起来,认识基督、迎接基督。我小心翼翼地提出这些疑问询问带领人。之所以小心翼翼,是因为我认为一个女孩子家,凭信心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如此热心传福音,教大家圣经道理,是让人尊重与钦佩的。



    对于这些疑问,她会解释一番。当然,这些解答并不能完全释去我心头的疑云。而她有时会说:不要紧,我们先搁置这些问题,谦虚下来继续学习后面的道;过一段时间自然就明白前面的。我想她说得有道理,基于属灵的信任,我选择继续学习。学习到更进深的阶段,有些分歧就较严重了。比如启示录14万4千人。带领人似乎较为含蓄间接地告诉我:这14万4千人是指他们组织的人数。这让我非常震惊,震惊之余心中产生一些疑问。但当我去询问,她会用一套道理来解释,似乎又含蓄否定此前的观点,但又不是一种直接的否定。这种教导,以及与我的互动很微妙。我能感觉到她是认定这样的观点,却不会直接地、坚决地告诉你,而是需要你的觉醒与回应。



    今天,或许弟兄姊妹会问:都产生这样的疑问了,你还待在那儿干什么?是的,虽存有这样大的疑问,但当时我慢慢失去分辨力。不能完全接受这种教导,但是又无法坚决走出来。至于原因,我想是这位带领人的热心、奉献与牺牲精神吸引我,使我对她建立起一种属灵的信任。她同时带几个人学习圣经,会花时间为大家做饭,与我们一起吃饭。她说其实每个人的睡眠不需要那么多时间,五六个小时就足够。她会做出榜样,每天早5点起来读经、祷告,一天的日程安排满满,晚上11点才休息。我被这种勤奋与委身打动,从心底佩服这位带领人。而正是这种信任,带我越走越远。



    到10月份的国庆节,带领人说要带我们去上海参加一个营会,会认识许多很好的弟兄姊妹。那时颇为高兴,毕竟要认识更多如此了得的弟兄姊妹。在上海中心(center)的生活,一起的学习、娱乐,让我大开眼界:原来基督徒的生活可以这样美好—互相之间如此友爱、互助、有秩序。这好似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好似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信仰生活,因此更加认同这个组织。很快就回到山东,而在A城发生的一件事情开始改变我对中心(center)的好感。回到A城不久,带领人说一位他们非常尊敬的牧师(后来才知道这位牧师就是耶稣青年会的创建人—张大卫)要来A城市,并说我们有机会见到他。有一个晚上,我们去拜访这位牧师。他住在一间五星级酒店,还是总统套房。我们很多人,包括从东北来的成员,小心翼翼走进那宽敞的套房。那时我心里真是复杂,乱乱的—有慕名而来的尊敬,有存了几个月的诸多疑问;又有期待,期待他是一位超有魅力的属灵人,至少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我对这个组织的好感与梦想破碎……大家以他为中心围成半圆,专心听他分享信息。张大卫不会讲汉语,有一位从内蒙来的姊妹做翻译。至今我清晰记得,那位姊妹边翻译边哭泣。众人中亦传来小声的啜泣,以及此起彼伏的阿们声。听着张大卫的分享以及众人的阿们声,我有些孤独,也很害怕。孤独是我没有他们同样的认同与感动,害怕是意识到自己与这个组织、与大家存在一层好似无法突破的隔阂,害怕自己不是这个共同体的成员。第二天早晨牧师请我们吃早餐,浩浩荡荡几十人,吃得是简单的麺,但价格不菲,40元一碗。牧师给我们介绍为什么住这么贵的酒店,他说:世界是上帝所创造的,而世界的美好需上帝的儿女去享受。他不提酒店的费用议题,我倒是没有想过。但他一说起不菲的价格,我突然醒悟(后知后觉吧)—一个基督徒,是否该住这么昂贵的酒店?为什么不简朴一些?以前听道中产生的疑问困惑,好似被这个酒店价格问题给激活了。



    我有困惑,但这些困惑所产生的推动力不足以支持我离开。说到最后的离开,我要感谢我的家人,以及我的教会。自开始接触中心(center)的成员,以及学习他们的道,我与家人的关系就开始变得紧张。有时带着一些问题与疑惑回家,与爸妈交流,他们多少感到我有些古怪。有时候与家人有争吵,而且吵得很激烈。但我也没有向他们说我参加的这个查经组。有一次,我姐姐较为深入的与我聊天,才发现我的信仰存在比较严重的问题。于是姐姐与教会同工一起为我祷告,帮助我离开。更准确的说,在他们的压力之下,我选择离开。离开中心(center)之后的一个月,我整个人像是瘫了一样,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甚至连说话吃饭都不愿意。感觉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休息好长一段时间才恢复正常的生活。



    自我2001年底从中心(center)离开,那些似是而非的道理,常常萦绕我的心头,不时冒出来。我很难独立地读圣经、祷告,甚至稳定参加教会生活都很难,这是很痛苦的事情。于是我就祷告,求主帮助我忘记那些似是而非的、甚至错谬的教导,求主洁净我那段记忆。我自己努力地遗忘那些教导,以及那些人。感谢主,经过这样的痛苦阶段,我基本忘记那些教导。遗憾的是,我也没有笔记留下。他们的规定是,若是你离开该组织,必须把笔记等资料留下,不能带走。他们认为这些教导是非常宝贵的,不能轻易传给别人,也免得这些道丢给猪,而反过来被他们攻击。就是这样,离开了曾经待过半年的中心(center)。



    再遇耶青


    这段记忆尘封好多年。我以为我的人生,与那个叫中心(center)的组织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直到2009年。2009年我到香港中文大学读书,周围好些弟兄姊妹是来自内地。偶然间听说几位姊妹在香港参加一个有点奇怪的教会。我尝试与其中一位姊妹分享,简短几句交谈我就强烈感觉到对方身上一种熟悉的气质,真是记不起这个“熟悉”是什么何时从何而来。很快得知她们参加的是耶稣青年会,随后网络搜索,但网络内容对耶稣青年会的评价呈现两极,有人信誓旦旦认定该组织是异端,有人斩钉截铁为之辩护,这增加了我的困惑。网络内容多次提到《基督日报》事件,于是我按图索骥去天道书楼寻找这本书。当阅读这本书时,我真是惊呆了:书中熟悉的名字、照片中熟悉的面孔……原来8年前我参加的中心(center)就是耶稣青年会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8年之后,这个组织再次闯入我的生活,颇有恍如隔世之感。感谢主的是,这几位姊妹都脱离了耶稣青年会。



    吸引人之处


    据我观察,张大卫共同体(耶稣青年会所属)在发展初期对年轻人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其魅力何在?第一,抨击现有信仰体系,建立一个新的信仰体系。张大卫共同体在韩国创建期间,创始人提出这样的问题:基督徒在韩国人口中的比例已经如此高,可为什么韩国社会及道德如此沦落?在于基督徒失去盐、失去光的作用。基督徒为什么如此软弱?在于道不能让人感到扎心。共同体(耶稣青年会)在中国发展的初期阶段吸引了一部分基督徒,主要是三自教会的基督徒,因为三自堂会的空间较大,人数较多,小组团契较少,而人与人之间较为疏离,这样有利于耶稣青年会成员进行传播活动。三自教会的这部分基督徒对信仰有热心有追求,三自教会仅仅提供主日崇拜而无法满足他们更认真、深入的信仰需求。因此,这部分人就走出三自体系。共同体初创期,新加入的成员往往得到组织很大的信任而被委以重任,这是新成员在原有教会体系中幷不能得到的。新加入的成员通过个人关系网络,再发展自己的同学、教友等,共同体组织就呈滚雪球式的扩大。



    第二,给年轻人勾勒一个美好的人间天国。该组织不仅仅是一个以信仰活动为主的宗教组织,更是一个包罗万象的综合性组织。比如,他们建立自己电脑培训班、食品工厂等,这些产业为组织维持与拓展提供必要的资金,亦为组织成员提供工作的机会。他们重视网络事工,建立诸多所谓的基督教网站。他们试图建立一个经济、文化与信仰的共同体,而这些共同体是天国的雏形。耶稣青年会想在这个需要被拯救的世界上建造一个方舟,建立一个天国范型。这对于那些对人类未来生活充满美好憧憬的大学生来说,是非常有吸引力的。他们有理想、有追求,而现实的社会与大学生活让他们的梦想破灭,这无形中把他们推到耶稣青年会中来。



    第三,耶稣青年会提供较为丰富的实践机会。共同体的生活有信仰、有娱乐、有经济、有文化,很丰富。在这个共同体当中,你总可以找到自己喜欢的位置与空间,将你的能力最大程度发挥出来。此外,他们提供很多外出学习、培训与游玩的机会。每隔一段时间成员都要到另一个城市,甚至另一个国家。这种偶尔“流浪”的生活,对有活力的年轻人而言是有吸引力的。第四,克里斯玛型领袖。他们的道,完全是由张大卫阐释。其讲述一层层向各国家各地区与各城市传播。比如这位领袖每周固定有几次讲道,讲道被他身边同工整理出来,而后通过电脑网络向地方重要同工传播。该组织的教导从不参考其他宗派已有的解经、释经书籍。在组织成员的心目中,最高领袖无疑是极具个人魅力的。笔者曾被最高领袖接见(见到领袖这是非常荣幸的事情),大家以领袖为中心围坐,张大卫分享,成员认真记录,幷不时有阿们声与哭泣声。



    封闭性与公开化


    诸多见证提及共同体许多的特征,在这儿我想特别强调的一点:封闭性与公开化。这两个内涵相反的词放在一起概括耶稣青年会,是不是很矛盾?其实恰恰反应这些年耶稣青年会的发展之复杂。



    第一,封闭性。我所提及的封闭性,体现在如下维度:组织的领导层与普通信徒之间,金字塔式的组织结构中每层组织之间,组织自身与所在处境中其他教会的关系,组织与历史中教会的关系。(1)在组织当中,领导者与普通信徒的身份是较为清晰的,其边界亦较为清楚。这种身份与边界的维持,幷非单依靠某种生硬的规则维持,而当顺服、爱与规则融合在一起,会产生很强的自我约束力。这体现在日常的生活细节中。我在上海中心(center)第一次与他们用午饭,大家顺服、尊敬的让带领人先坐在某个特定位置,而后我们再坐下。饭后带领人给我解释:几位重要的同工,为共同体的建立及建造,付出很多、牺牲很多,我们在生活中是这样分别出来,表示我们的尊敬。(2)金字塔式的组织架构中,每一层之间是较为封闭的,这从成员的发展与流动中可体现出来。该组织的圣经学习分几个阶段,每一个阶段有40个道,贯穿于新旧约;学完该阶段后进入下一个阶段。随着学习的进深以及所谓信心的提高,组织亦不断向你更大程度的开放,让你得知更多的信息,以及参与到一些事情的讨论与决策中来。上一层与下一层之间往往有非常清晰的界限,下一层往往不知上一层的存在,下一层成员,需要满足严格的条件才可以流动到上一层。到上一层往往意味着有更多知情权、决策权。(3)这个组织与其他教会的关系不是开放的,而是封闭的。在一个城市中,耶稣青年会很少与其他教会进行横向交流,往往认为其他教会或组织的教导是肤浅的,他们的教导是深刻的。组织成员一般很少与其他教会成员进行交流。(4)从耶稣青年会关于教会史的教导中,不会提及教父、马丁路德、加尔文等,他们脱离教会传统而存在,把自己的教会历史直接连接于耶稣时代。这与教会历史是割裂的。



    从1990年代末到2005年耶稣青年会发展的最初阶段,他们与国内教会并没有直接的冲突。一是因为政府对城市教会管制较苛刻,信仰环境较为封闭,大家互相之间很少往来。二是因为耶稣青年会发展较为低调,小心翼翼处理各种关系,避免出现直接冲突。三是耶稣青年会所开展的文化与媒体的事工尚未造成很大影响。因此,这个阶段,耶稣青年会与国内的城市教会几乎处于互不知晓的状态,当然也很少有冲突了。2005年之后,耶稣青年会与内地及香港的教会之关系的紧张一面展现出来,幷且越来越公开,为人们所知晓。关系中的张力出现,也是脱离耶稣青年会成员公开站出来指证耶青的信仰正当性所致。



    当华人基督教开始质疑耶稣青年会信仰背景的时候,耶青的信仰正当性或正统性的议题就浮现出来。当然耶稣青年会要为自己的正统性辩护,而他们辩护的途径有三个。一是通过耶青创办或与耶青存在密切联系的基督教媒体,如《基督日报》、《福音时报》与《基督时报》等,这些媒体做得非常专业,占据了华人基督教的各个市场。《基督日报》面向全球的华人基督徒,《福音时报》侧重报导三自教会信息,而《基督时报》主要报导家庭教会的信息。而且他们报导的内容,在各自领域内都坚持很主流、很正确的方向。《福音时报》不会批评三自教会在权力体制下的迷失,《基督时报》会常常关注家庭教会受逼迫。除创办网站之外,其他两个途径是, 积极参加福音派基督教组织,试图以展现与基督教界正统领袖的关系来维持其信仰正当性。而他们上述的努力给人一种耶稣青年会较为公开及信仰正统的假像。这也是耶稣青年会其封闭性与公开化并存的一个现实。


    洋葱式的发展


    如果以一个比喻形容耶稣青年会的发展,我就把它比喻成一个洋葱。洋葱,由外及里,所呈现的味道是很不一样的。外面好似是无味的,很正常,而当你一层层剥开的时候,你就越发闻到里面那刺激的味道。发展到现在,耶稣青年会的结构亦是如此。他们的官方网站上有正统的信仰告白,他们建立的基督教媒体所报导的内容无可指责,他们建立的公开教会其教导看似正统……就如洋葱的表层。而当一层层深入进去,就会发现他们基本要义的偏颇与谬误之处。这些偏差之处,很多脱离耶稣青年会的成员都有讲述。要说明的一点是,并非所有成员都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偏差之处。理论上,近些年耶稣青年会的变迁存在两种可能性:1. 寻求信仰上的正统性,开始抛弃异端教导,往正统教会靠近,如他们网站信仰告白所宣称的。但这种变迁,必须是在他们完全脱离张大卫的控制之后,不再学习所谓的“40个道”的情况下才可能发生的。2. 洋葱式的发展:表面正统而核心却是异端。耶青核心层仍坚持错谬教导,外围组织呈现正统性,如网站、所办报纸、微博以及某些堂点,以外围的正统性来遮掩内部的异端性。而目前的资料来看,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耶稣青年会作为一个新兴宗教,快速在中国城市地区崛起。耶稣青年会从1990年代后期由韩国传到中国东北与上海,进入2000年之后,该组织在中国大学生群体中急速发展,于许多城市的大学建立起分支。尤其发展到现在,其发展模式较有迷惑性,这是值得城市教会警惕的地方。


    作者拿单(Nathan)在山东信主,现于香港中文大学读书。本文刊于《生命季刊》总第66期,2013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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