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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徒] “自然之恶”与里斯本大地震

“自然之恶”与里斯本大地震

“自然之恶”与里斯本大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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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4-29  提摩太·凯勒 橡树文字工作室

编者按:汶川大地震在人们心灵深处震慑的余波未尽,刚刚发生的尼泊尔大地震再一次引发人们思考苦难的问题。既然神是慈爱又怜悯的,他为何会允许地震这样的灾难频繁发生;在苦难面前,基督徒的信心又有何功效呢?今天,就让我们来看看凯勒在《苦难中与神同行》(橡树待出)中是如何回答这两个问题的。


自然之恶和里斯本大地震


在1755年发生的里斯本大地震(Lisbon earthquake)中,这个全新的现代自我观念首次起来反对邪恶和苦难。那次大地震影响深远,显示了什么叫做“自然之恶”——苦难并非因人而起,而是来自自然界。11月1日万灵节(All SaintsDay)那天,一场大地震几乎彻底摧毁了葡萄牙的首都,无数人丧生。许多欧洲思想家,尤其是伏尔泰(Voltaire),都认为这件事证明了圣经中那位慈爱的神不存在。从我们现在身处的世俗文化回望,我们或许会想,提出“恶之难题”——遇到灾难而质疑神——是十分合理的。今天每当发生大灾难,我们都会听到这种对信仰的公开质疑和挑战。


但是泰勒指出,里斯本地震发生后,讨论“恶之难题”是件新鲜事。当然,在《约伯记》甚至比那更早的时期,人们就已经开始质疑神对人类的作为和神的公义了。但是从来没有人公开辩称,邪恶让神的存在变为不可能。出现这种断言需要一个前提,就是先有对神的内在框架的假设。泰勒写道,当时西方社会依然相信世界是神秘的,靠理性不可测透,并且神是荣耀且不可言说的,所以恶之难题“没有那么迫切”。据此,我们应该有心理准备,邪恶不可解释。但是有两个原因,使得自然神论的世俗特性让恶之难题恶化了。

以前每当苦难发生,虽然用理性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但并不意味着不存在任何解释。那时候我们还算谦虚,知道自己不能完全了解世界。但是到了十八世纪,我们相信头脑和理性能让我们彻底明白一切。我们变得更自信,相信一切都能尽收眼底,这个信念改变了人类对苦难的看法。于是恶之难题越来越迫切。


我们确信自己可以理直气壮地审判神……这种情况只能发生在这种世界观横行的时代……以前,我们完全受制于神创造的世界,更倾向于向他寻求帮助和拯救,愿意接受现实,我们不明白为什么他所创造的要经历这些,这究竟是谁的错(假定是我们的)。现在我们认为,世界如何运作,我们已了如指掌……在咖啡馆和沙龙里,人们开始对神的公义表示不满,神学家察觉到,必须回应这个挑战。


另外,人们现在觉得,人类受造不是首先为神的益处。恰恰相反,神创造世界是为了我们的益处。但是泰勒继续说道,正是这个基于自然神论的对神的观念——并不完全符合传统基督教观念——因里斯本大地震而陷入危机。他写道:


一旦我们宣称完全了解宇宙及其运行模式;一旦我们用宇宙受造是为我们的益处来解释宇宙,那这套解释就必然遭到抨击……在1755年的里斯本,宇宙显然没有[为我们的益处运行]。于是,内在秩序更受追捧。


如果你相信神创造世界是为我们的益处,那么一旦苦难袭来,邪恶临到,你的人生观必将动摇。有些人半信半疑——相信有个遥远的神为我们的益处而存在,有些人依然持守正统——内在框架没有削弱他们的信仰,对前者来说,恶之难题带来的冲击更大。换句话说,只有当你偏离正统,对神持有异于传统的特定看法时,苦难和邪恶才会反驳神的存在。前提已经包含了结论,就是怀疑神。可以这样认为,在内在框架里,每当苦难和邪恶发生时,圣经中的神必然遭受指责。


半信半疑基督徒和恶之难题


一般认为,美国的世俗化进程比欧洲和加拿大要慢,但世俗化的趋势不可阻挡。尽管不少建国先驱像托马斯·杰弗逊(Thomas Jefferson)那样,都是自然神论者,但是美国依然经历了几波强劲的精神觉醒,基督教信仰依然主导美国大众文化。具体来说,人们相信人生来有罪,每个人都动过犯罪的念头,也有犯罪的能力。这意味着“道德邪恶”——人类彼此恶意伤害——很容易解释。生活在罪人当中,痛苦成为必然。此外,人性本恶也解释了“自然之恶”。因为我们背离了神,公义的神要来施行审判,所以可以理解,世界只能是个黑暗破碎的地方。地震和频繁争战就是在向人类呼喊,要热切祷告,要认真悔改。


但是美国开始偏离以往的信仰,不再相信人性本恶、人在精神上盲目绝望,必须寻求神的帮助。安德鲁·德尔班科(Andrew Delbanco)在《撒旦之死》(The Death of Satan)一书中回顾了美国文化如何从十九世纪初期开始,逐渐失却了基督教教义中对人性之恶和撒旦之真实的教导。他写道,“以己为傲原本是魔鬼的印记,现在却不只成了无可非议的情感,甚至是美国人人追捧的最高神明……自由个人主义在这段时期形成了它的现代样式”。


于是到了今天,整个西方社会都在世俗框架内运转,虽然仍有人公开表示持守传统信仰相信神,但大部分人都受到这个框架的影响。我们认为自己是命运的掌控者,是道德是非的判定者,神有义务为我们的益处安排一切,如果遵守了自己选定的标准,那就更应该生活得好。社会学家克里斯蒂安·史密斯(Christian Smith)把这种心态称作“道德主义且有治疗作用的自然神论(moralistic,therapeutic deism)”。许多持这种心态的人都会说自己信神,还有人更甚,直接称自己为基督徒。但正如我们看到的,世俗化削弱了传统信仰。而且这种世俗化了的信仰,或者说,这些半信半疑的基督徒们,在遭遇苦难时恐怕最不堪一击。


以前,人们公认基督教能提供更好的资源,帮助人们面对邪恶、苦难和死亡。到了现代——虽然讨论不再那么公开——受苦者还是可以寻求基督教,所获得的资源恐怕远多过世俗文化所能给予的。但是这些资源存在于独特且富有活力的基督教信仰中。


首先,基督教信仰中的神具有人的性情,他智慧、无限,因此不可测透。他掌管世间的一切------比起相信命运无常、我们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上,这更能安慰人心。第二个关键的信条在于耶稣基督,神来到世间,和我们一同受苦,为我们牺牲——比起一位遥不可及、无动于衷的神,这更能安慰人心。十字架还证明了,尽管神不可测透,他却与我们同在。第三条教义是,只要相信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为我们成就的,就可以确定得救——比起相信因果报应,这更能安慰人心。我们有把握,受苦不是为过去赎罪,因为耶稣已洗净我们所有的罪。路德教导说,如果你不确信神供应你、与你同在,那么你根本无法承受苦难。世俗文化给不了这个把握,那些宣扬用美德和善行换取拯救的宗教同样不行。


第四个伟大的教义就是凡相信的人,死后身体会复活。这让我们的喜乐和慰藉有了完美结局。人心最深的渴望之一,就是爱不分离。无需多讲,比起死后进入虚无或者无情的灵界,复活的盼望更能安慰人心。它超越飘渺空洞的来生。我们重新拥有身体,美丽而强壮,是今生无法想象的。耶稣复活的身体真实可感——可以摸、可以拥抱,他还进食。但他也能穿过锁着的门,他也能消失。他的身体真实存在,但又超过任何想象。说到天堂,它的确可以安慰受苦的人,弥补逝去的今生。但是复活不仅带来安慰,更是复原。一切都失而复得——我们的爱,我们爱的人,美好的事物,今生的福乐——但又和以往不同,一切都带着不可思议的荣耀、喜乐和力量。这就是吕克·费里说过的看似消逝,却已挽回。


如果一个人不能从这些基督教教义中得到安慰,那我觉得他遭遇苦难时,不信神反倒会更好过。在西方世界,信仰被世俗文化冲淡的现象很普遍。今天许多人信神,也去教会,但是你问他们,是不是真的相信神已拯救并接纳了他们?是不是真的相信耶稣在十字架上舍己,是不是真的被深深触动?是不是有十足把握,相信耶稣身体复活,凡是信他的也会身体复活?答案可能是“不”,或干脆一个白眼。西方文化的内在框架让我们理智上不再那么相信神,全心全意信靠他更是难上加难。但是相比于无神论,这种对基督教或其他一神宗教信又不全信的状态,最容易受到苦难的冲击。正如泰勒所说的,自然之恶冒犯了那些相信神为我们而存在的人,又让那些不相信自己是罪人、只能靠恩典得赎的人惊慌失措。


苏珊·雅各比(Susan Jacoby)是无神论者,她在《纽约时报》撰文写道:“每当我看见风暴过后,活下来的人无家可归瑟瑟发抖;每当我看见媒体肆无忌惮,将父母的丧子之痛摆在公众面前,我不需要问为什么全能全善的神允许这些事发生,因为所有信神的人都必定会问”。在某个层面上,她说得对。如果你不信神,那么根本不用为人生是否公平这件事费心。人生本就如此,只能接受。但是同时,你也得不到基督教信仰中可以支撑你的强大的慰藉和喜乐。雅各比说,不信神就不用想“所谓神义论的问题”,不用和“一位来生的隐形君王”把“今生的苦难弄清楚”。


但是读哲学家查尔斯·泰勒的文章就会看到,“神义论这个问题”之所以产生,不是因为坚信神和罪性,而是因为信得不够坚定。由于我们自以为眼界开阔,不需要依靠神的恩典和启示,越来越自信已经明白了宇宙如何运转、历史如何前进,恶之难题这才变得如此无法容忍。我们遭遇苦难时,神似乎无动于衷,那是因为神在我们眼中变得遥远了——神的爱是抽象的,他不是为我们受苦、为我们死去、拯救我们脱离罪恶的神。简而言之,人若陷入痛苦,相信神却怀疑拯救和复活比不信神更让人感到幻灭。苦难来临时,信神却三心二意或只有理论,比不信更痛苦。


摘自提摩太·凯勒著《苦难中与神同行》,李婧译,上海三联书店,待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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